食王传sodu

一听说王况来了,果然殿中的嘈杂一下就降低了许多,安静得多了,王况心道:果然还是和鸿卢寺有关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这帮大佬们吵吵成这样,完全没了个斯文人的样子,反而是那些个武官系的,两手抱胸,一边乐呵呵的瞧戏,一边在下着注,打赌谁的嗓门大。当然了,他们下注也是个乐子,不大,不过就是个一两吊的样子,从牙缝里随便一抠就有了,下大了他们也不敢呀,这可是触碰律法的。

正寻思着,突然眼前一花,一个人影蹿到了王况面前:“王二郎,这事你得管,否则,某和你没个完!”

王况还没看清是谁呢,另个人影过来,一扒拉将先来的给扒拉到了一边:“建安候,别听他的,这事依某看,做得对,换做是某,可能更要严厉些。”这个后来者王况倒是看出来了,不是别人,正是萧禹,再往旁边看去,一个矮个子胖老头,不是魏征又是谁?魏老头被萧禹一扒拉,很是生气,但人家资格老呀,而且当初也正是萧禹的力荐,才有了自己的今天,这个面子不能不卖,所以有火不敢从萧禹发,反而冲王况哼了一声:“草菅人命,无法无天!”

王况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吵吵的是什么事情呢,这就要自己下定论谁对谁错?这也太强人所难了点罢?真当自己是神仙了?还有,谁草菅人命了?谁无法无天了?似乎死在自己手下的人,包括黄大干的全算在自己头上,也没到一掌之数呀,难道你魏老头手上就是干净的?一滴血都没沾?那些被你参了或是下了大狱后自寻短见的或是上了东市边上的刑场的人难道就不是人命?

万海可以说是目前朝堂上受了王况的好处最多的,这个最多是相对于他以前而言,是个相对值,如果没有王况的提携,他现在恐怕还得埋在那如山的文案中。不得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因此他对王况很是感激,且他也是属于寒门一系统,虽然寒门一系因为其家是当地富豪而不承认。但在万海来看,刨去了出身,自己的经历,就真真是属于寒门一系的,所以,这时候就挤了上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是一大早就有魏州那边的镇军遣了快马来报。说是高句丽使节已经在路上,路过魏州的时候,被探听了出来,他们是来兴师问罪的,因为最近一个月,许多高句丽人在营州有的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有的则是被当地衙门以莫须有的罪名关进了牢里,而且。这事情有愈演愈烈之势,他们出发的时候,还只有营州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等他们上路,还没离开河北道呢,其他的州也开始效仿起来了。当然,这都是高句丽人的说法,事实的真相,魏州那边也不知道。

魏州镇将是太原王家的人,是新近因为王霖泊的地位提升了之后,又有建安王家也承认了和太原王家祖上有渊源的关系在,虽然是建安王家自开了一谱,但一个中州镇将。且又是内陆,物产不怎么样的没什么油水之位,自然也就被朝中各大佬顺水推舟的送了出去,就算不能让建安侯增加点好感,但总是能让水军统领对自己有点好感罢。

当今对高句丽早就想动一动了,这不光是官员。就连百姓也都知道。而建安候也早就对高句丽虎视眈眈的,而且似乎建安侯对高句丽人乃至新罗百济人殊无好感,这是王霖泊回报到太原王家里的消息。所以那王镇将一见来使是高句丽人,又有了王霖泊的交代,这就留意上了,为此还特地舍了几坛好酒,让驿丞将那使者灌得醉了后套出了话来。

事关重大,镇将能拖得了使者一天两天,但却是不敢将他们羁绊在魏州的,所以只好一边给朝廷来信,一边给高句丽人要去长安可能经过的州县去信,希望这些州县里有能配合的,每个地方拖他们个一天半天的,如此累积下来,高句丽人就会晚上个十天八天的到长安,朝廷里也就有了足够的时间来考虑对策。

回鹘之战还没结束,虽然那是没有悬念的练兵之战,但大唐整个河北,却是没有那么多的兵,而且,马上就要入秋进入严冬,冬天的河北道,在朝中大佬尤其是文人系的大佬们的认知中,大唐军对上习惯了严寒的高句丽军,那是占不了多大的便宜的,因此,要打,怎么地也要拖到回鹘之战明年结束,然后是整兵调兵,在河北(再次说明,这里的河北是指的黄河以东以北的地区,包括了现在的东北中部,南部及河北)集结好了,选在开春的时候开战,争取在冬季来临前结束,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所以,推算起来,最快也要到后年春才能开战,而在此之前,对高句丽人要有所忍让,免得让他们发现了大唐的意图从而做好了应对。只有出奇不意,才能一最快的速度克敌。

“呵呵,没想到罗捕头手脚倒是挺快的,这就开始了,不错,不错。”王况点点头,自己还真没看错人,这事情既然是营州而起,且时间上又对,自然就肯定是罗朋全他们从东治从海上取道回营州搞出来的动静了。东治到营州,若是走陆路的话,一个月也未必能到,但要是走海路,这时候是夏天正是顺风,十天都不要就可以到了。

如此的话,魏小五他们送去的刀兵琥珀糖等都能及时的派上用场,而魏小五不用自己吩咐,从此以后,必定会在银钱上对河北各衙门在这件事上大力支持,很正常么,我车马行要的就是一个安定的环境,有了安定的环境,那些单身客人才敢放心大胆的上路,多了人上路,我车马行的生意当然是日益兴隆。所以你各州衙门对高句丽的不法分子下大力气整治,那对我车马行的发展是大大有利的,我不支持谁支持?

“事从营州起,必定是从柳城县起,柳城县捕头罗朋全罗平虏某在东治见过,这人办事,某放心!”王况硬梆梆的丢下一句话,就不理会一旁吹胡子瞪眼的魏老头而转身和其他的大佬打起了招呼了。这个老头就是这个脾气,你越是搭理他,他就越是死缠烂打的,而若你不理他了,他才会冷静下来仔细的考虑问题。

什么什么?这事情敢情还是建安侯指使做的?他早就见过营州的捕头了?早就知道会有如此的结果了?既然如此,那又有啥子好担心的哟,建安侯出手,还没有失利过的时候呢。想通了这一层,许多的官员马上就很识趣的转移了话题,打起了哈哈来,这个问道:

“静斋啊,某听说你家那只细犬月前下了一窝崽了?你那犬可是好犬哪,别忘了给某留一只崽啊。”

“想要啊?成,没问题,把你曲池坊的那个小静院转到某的名下就成。”

“靠,你怎么不去抢啊?某那静院可是紧挨着芙蓉苑,别看是在东南边,低价一点也不比朱雀大街两边的低!你给不给?不给某哪天将你一窝都端了!”

……

那个又问:“李兵部啊,听说你家业嗣又要升了?还缺不缺亲兵呀?某家七姑丈的二姨娘他家的侄儿如今正在家没事做呢,你看怎么样?给你家业嗣当个亲兵如何?你放心,那体格,保证绝对杠杠的,三拳是打不死一只大虫,但对付十来个游侠儿是不成问题的。”

这话被王况听到了,就奇怪道:“嗌?!某刚从建安回来,也没见业嗣那小子说过这话呀?谁说的?升哪去?谁又打建州的主意了?”潜台词他没说,他可是这些人里,最近才和李世民分开的,李世民都没说过要动建州啊,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个消息来?要知道,建州可是自己的根基,自己都安排好了,慢慢的撤离,要确保建州不因为黄良等和自己亲近的一系官员的离开而出现权力真空,那对建州百姓可没个好处。

问话的回头一看,脸就红了:“哎呀,建安侯说没有,那就定是没有的了,某只是提前打个招呼,再说了,谁个不知道,业嗣在建州升迁那也是早晚的事,某就是想早点烧烧冷灶么,真要等有消息传来说业嗣要升了,那时候再想塞进去当亲兵,可就来不及了。”敢情还是个能认清未来形势的,竟然提前搞起了公关来。

不过这话倒是点醒了王况,李业嗣在建州早就呆腻了,他是宁愿降个几级也想着跑到前线去和敌人光明正大的干一仗,这眼下,不正是个好机会?当下就道:“还真应了你的话了,某可是听说,业嗣或在年内有变动。”既然这小子想打仗,那就干脆放人好了,反正黄良也就这两三年内就要来长安,到时候整个建州的真正控制权都将归还给李世民,自己以建州为试点的试验,基本上是成功了的,再控制在手中,没什么意义。不若等李世民回来,跟他提议一下,高句丽之战就让他去了,而且他去,也是名义上的水军上司,名正言顺,水军有李业嗣在中间,就能跟陆军有更好的沟通。

“就算是你王二郎安排的,那也是不妥的!”突然的,王况身后又冒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