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九章 一骑红尘柔鱼到
小王晟这么小小年纪,就能得个文散官,虽然是最底层的散官,但也羡煞了许多人,人家十年寒窗苦读或者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颠颠的来参加常举,还不定能中呢,就是中了,也不过是个流外官,干满三年了,才有资格入品,可小王晟倒好,才两岁多点,竟然就入品了?
于是就有人叫屈,不过这叫屈的声音很快就被人打压了下去,怎么地,你有意见?建安候当初搞个亩产翻番,光凭那一项的功劳如果是豪门子弟,早就够封郡侯了,可人家才得了那么点的封赏,现在是朝廷给建安侯补偿了,你眼红了?眼红有能耐你现在也搞出个亩产翻番来?没说的,某等一定联名保举你!地球可不会因为你说一句不公就停下来不转的。
出手的当然是那些巴不得王况冲锋在前,为他们冲出一个金光大道的那些大佬,这些人的家人早就得了授意,闲着没事就满大街乱窜,若见有谁在那议论,就冲上前去抢白一顿,将那心有不忿之人好好的挖苦了一番,而边上的人一听,嗯,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于是便也附和着将那抱怨之人好好的数落一通。所以,时间不长,就不再有人乱嚼舌头了,没错啊,人家说的是在理啊,你有能耐你真的也搞个亩产翻番?不然就再提高个二三成也行?
两个郡王的府邸没落成,兄弟俩又嫌住宫里多有不便,而让他们住到李恪的王府去,那还不若住到建安侯府里自在多了,于是就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住在了王况的府上,本来么,李道潜还想回林府去住的,但是一个郡王,住到升平坊里去,还是会给坊兵们带来困扰的,坊兵要是别人统领倒也罢了,可那是卢国公的麾下,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卢国公一向对王况和林家照顾有加的份上,最终还是住到了王况府上,不给坊兵营添麻烦了。
王况倒是没什么,他们俩爱住多久都是无所谓的,本来这兄弟俩就是从林家出来,和林家的关系那是明摆着的,再怎么议论也撇不清他们和林家和自己的关系。
年廿九,王况正在和家中的厨子商量着年夜饭要准备什么的时候,就听得府外叮铃铛啷的好一阵铃声,还伴随着马蹄声,王况听了直皱眉头,这过年过节的,不要又整出什么妖蛾子出来,搞得连个年都过得不安生。
铃声是铃报声,也就是长安人俗称的急铃,急铃和普通人家马车的铃不同,普通的马车铃或者牛铃等等,只能保证十丈内可闻,因在长安城内,你骑马可以,坐车也可以,但不可以纵马奔跑,所以十丈远足够给路人提个醒了,但急铃不同,急铃声音更急促,更尖锐,传得更远,隔了两三条街都能听到,就是为的有紧急事件的时候,驿兵纵马飞奔,同时警告前方的人,急铃,闲人闪避!
颐政坊的南坊门还在朱雀门的北边,按理,如果是往宫里送的铃报应该穿朱雀门而过,然后在朱雀门不远出的栓马桩下马,一路飞奔着送进去才对。
那驿兵前后瞅了瞅,见只有高三一人在门口侯着,其他的人都被高三轰走了,高三是小东家的心腹,这个建安人都知道,因此就嘿嘿一笑:“没甚大事,不过是长溪那边今年冬捕了些柔鱼,黄家说冬天捕到柔鱼实在难得,就送到建安来,孙博士说这柔鱼不大好做,估计也只有小东家您能烹出美味来,故,使君便动用了急铃给送到长安来了,当然了,使君还有一封密函,因此,这送柔鱼算是顺带的,顺带的。”
一口气说完,那驿兵便咚的一下瘫坐在地上,抱歉的笑笑:“小东家,小的失礼了,实在是这一路颠簸,换马不换人,现在一双腿有点不听使唤了。”话音刚落,就响起了鼾声,王况一看,这驿兵竟然就那么坐在地上睡着了。
王况那个汗哪,听这驿兵的意思,送柔鱼是真正的目的,密函么,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物件,这黄良可真能做出来,不过想一想,黄老狐狸当年连李世民都敢算计,这用上急铃却也算不得什么了。急铃也是分了三个紧急级别的,最高级别就是三根鸡毛的急铃,而这次黄良只动用了一根鸡毛的,算是一州大事,却也不是一国大事,所以,这私自动永急铃,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每个州都有自己认为紧急的事情,外人无权过问的,只要朝廷不吭声就行。
只是这柔鱼是个什么东东?王况很是好奇,来了十多年了,他吃的海鲜是屈指可数,无他,因为从福州送到建安,快马就要两天,冬天还好,夏天的话,黄家可没王况这么奢侈有冰窖,再说了,就是有冰窖,闽县全年无冰,长溪么,也就那么三两天的时间有薄冰,又哪来的冰可存?
高三听到鼾声,早就叫了家人来把把那驿兵给抬了下去歇着。王况就起身到厅外,把那两个木桶上的盖掀开了,里面是一层保温用的棉絮,再掀开,是一层的碎冰,这应该是送到建安后,孙铭前让富来客栈的人使弄的,碎冰因为冰与冰之间有空隙,存有空气,因此基本能保证上下的温度差不会太大,是最好的冷藏办法。
将上面的一层碎冰拨开,王况喜形于色,天哪,竟然是鱿鱼。
作为在鹭岛市生活了十几年的王况,再加上祖上也是福州人,所以他很爱吃海鲜,以前在建安是没机会吃,也就没想起来,现在长溪黄家送的鱿鱼可算是挑起了王况那心底里的馋虫来,不行,得回建安去,还要抽时间去至少去福州住上一段时间,这个时代的海鲜可全是天然野生的,黄花鱼啊,野生的黄花鱼后世已经要几千一斤,王况当时还是沾了一个客户是海军的光,才吃到过一次野生的,那味道,至今让人想起来都直吞口水呢。
这个时候王况才想起黄良的所谓密函来,打开来看,却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话,不外是说说建州这半年多来的变化如何如何,好让王况这个建州的设计师心中有个数而已,只是末了提了一句,长溪黄家说,这些年沿海一带的渔民的渔获有越来越多的趋势,问问王况有什么法子让长溪人能凭渔获多获利。
这倒好办了,王况笑了笑,自己还真是和老狐狸想到一块去了,老狐狸的意思分明就是让自己想办法帮长溪,帮长溪也就是给建州多拓宽了商路,就是建州人不从事海产品的贸易,那些往来的商人不还要大部分取道建州?既然到了建州,作为一个饮食圣地,肯定是会停留的,有停留就有消费,有消费就有需求,有需求就有动力,老狐狸如今也学会了拨经济算盘了。
正寻思间,门外就嚷嚷开了:“二郎又得了什么好物事?这么神秘兮兮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是尉迟保琳还能有谁,长安三虎里就他最会咋呼。王况暗道,好险,刚要是自己不提前让张三把鱿鱼藏了起来,等过了今晚,自己只有心疼的份了。
王况这才暗暗的抹一把汗呢,程处默和尉迟保琳就冲了进来,他们俩是住得离王况最近的,秦怀玉次之,而徐国绪呢,因为在宫里,高三要去请还要费点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