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五章 看建东
一听说是建林酒楼和林家铺子的小小东家坐镇,又是辅国建安县伯的弟弟,一下子,人群就散去了大半,要说这长安,除了朝廷外,信誉最好的就当数建林酒楼和林家铺子,说一便是一,说二也绝对不会当成三的,有朝廷的诏书和辅国建安县伯的弟弟这双保险杵着,那么诏书上说的便都是真的了,至于说荣誉称号,许多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短期内那是想都别想,而等到自己有实力了,相信也已经有人得到了这个称号,那么到时候,这个称号有什么好处,那还不是一样就知道了?所谓眼见为实便是如此了,还是亲眼见到的为真,讲半天,听半天,自己也未必能理解得了。()
而且,建安县伯的弟弟还只是个少年郎,小孩子么,开始兴致高,你让他讲也无不可,可要讲多遍了,人家说不定心里就烦躁了,要是自己正好死不死的在那当口撞了上去,可也太不划算了些,还是安心的去赚自己的钱罢。
事实上,剩下的一小部分人里面,也有许多是已经信了大半的了,这些人都是这两年才开始往来于长安做生意的,对王况在长安的影响力不是那么的了解,不过他也从前面那些散去的人中瞧出了些端倪,因此,并不急着涌上去,而是推举了一两个人去问个清楚后,很快也就散了个一干二净,倒是把鸿卢寺的那帮小吏衙役给郁闷得不行,你们难道就不多呆一会工夫,让我们也好多点时间和王三郎亲近亲近?
新做生意的人,往往都是雄心勃勃的,知道这荣誉子民称号除了不是属于大唐籍的人外,其他的待遇,比如说税收,不用再在十税一或六税一之外再征收什么“关税”,又比如说在长安购置房产,也不用再来鸿卢寺报备了等等之类的,而且,如果说,假如大唐和他所在的国家开战了,那么他们也能凭借着这个荣誉称号而不会被殃及等等。这些待遇就如同那天上挂着日头一样,明晃晃的很是撩人,换一句话,他们有了这么个荣誉称号,在大唐境内,享受着大唐官兵的保护,可以有资格在西域行走的时候要求大唐官兵对他们的身家性命和财产加以保护而不用另外支付费用,这才是真正的实在好处。
西域马贼多,如果有了这个身份,大可以少带护卫,而选择大唐官兵换防的时候随着军队出发,这能省下一大笔的费用呢。而且,有了这个荣誉称号,以后想入大唐籍,那就容易得多了。(这个时候,番外人想获得大唐籍,比后世的米国绿卡还要难上百倍。)
总之,几乎所有的番外商人,都是信心突然的倍增了起来,不管是稳重老成的也好,还是商场新人心高气傲的也罢,全都卯足了劲,准备好好的大干一番。
《讨贼诏》下了之后,有些鼻子灵的,尤其是那些家中有关系的,都准备着趁这发兵的机会,也去镀度金,混点功劳回来好封妻荫子,他们可都听说了,这对东瀛发兵,那是建安县伯的提议,既然是建安县伯的提议,自己只管贴了上去就是了,没有把握的事情,建安县伯是不会做的。
可他们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朝廷有征兵令下来,也没有调派其他军府的兵的意思,除了兵部发运了些琥珀糖和行军饼去建安,除了工部和兵器监发运了些器械刀兵往建安外,就没见有任何的动作。再仔细一打听,结果倒让他们吸了一口凉气,娘咧,建安竟然富裕到了如此的地步?竟然可以以一州之力支撑起一场远征战事?那琥珀糖和行军饼及器械刀兵,还不是建州要求的,而是朝廷担心建州一时间补给跟不上而调拨的。敢情人家建州镇军只要求一个师出有名来着?只要给个名份,就能把倭人给打趴下了?建州镇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
自然不会有人傻到怀疑王况有二心,建州镇将那是李老尚书的长孙,李家的忠心那是不用说的,朝廷上下,如果说有人怀疑李家的忠诚,那么全大唐,估计也没几个忠心的了。而福州水军的校尉,又是太原王家的人,大家都知道,太原王家和建安王家可有些不对付,太原王家想让建安王家归籍,人家建安王家就是不卖帐,所以说,要说太原王家和建安王家勾结,那也不可能。而且,建州的第二把交椅,那还是长孙家的子弟在坐着呢,有这么几个因素在,谁会傻到冒出建安王家养兵自重的念头来?
再说了,人家王二郎宁愿呆在建安,也不愿意来长安,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心根本不在朝堂上,想要得到重用,还有什么途径能比得上呆在天子眼前,天天在皇帝面前晃着的更方便呢?凭心而论,辅国建安县伯的功劳,如果放在任何一个世家子弟身上,封个国公都没什么问题,可人家,从来没有争过功劳,更没表过功,从来都是朝廷赏什么,都乐呵呵的接下,不要说其他人,如果有人跳出来说建安王家有二心,恐怕那些个国公郡公们就全都要对这人口诛笔伐起来,这里面,还要包括那个心胸不是那么开阔的齐国公长孙无忌。
这些原本打算着乘机镀镀金的人失望之余,也被他们打听到了一条消息,说是原来的霍米艾米岛,现在的建东群岛,要建县了,于是原本冷了的心,又开始活跃了起来,纷纷的打听这个建东县是个怎么回事,是要建个军镇重地呢,还是要准备以建东为跳板,进行开疆拓土的伟业呢?还是又要打仗了?反正对他们来说,有一点是勿庸置疑的,建东建县,肯定和军事脱离不了关系,肯定和辅国建安县伯脱离不了干系。
于是,原本就热闹的吏部就更加热闹,原本就门庭若市的建林酒楼和林家铺子就更加的拥挤,升平坊门口的千牛卫还杵在那里,所以想进去拜访林家那是不可能,但是,不还有建林酒楼么?不还有林家铺子么?咱也别指望在那里能见到林家说得上话的,但总是能和那些管事的或掌柜的搭上话罢?只要能将自己的话传递进了林家,那就什么都好说了。
这些天,小六子是前躲后躲,以前很喜欢出宫的他,现在一听说出宫,就吓得脸色都变了,实在是没招啊,只要他一出宫被人认了出来,那马车前面就马上被围个水泄不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小六子犯了多大的事,欠了多少的债,那么多的债主找上门来了呢。
相反,徐国绪则比较轻松得多,几乎没人知道他徐国绪和王况的亲密程度,甚至小六子也是只略微的猜出了一些来,而小六子能猜出来,也大体上要归功于他自己的感同身受,知道亲情于他们这些去势之人而言,实在是比天还重。这从小六子自认了亲后,明着暗着的主动帮着王况和林家做了不少事后,徐国绪对他的态度上就能明显的感受出来,以前徐国绪看他的眼光是用看心腹的眼光,后来看他的眼光,那就是长辈看晚辈的眼光了,带着点慈祥。
徐国绪最近在忙着一件东西,整天就是往璃窑里跑,这东西是二郎交代做的,若是做成了,那就是绝对的大功一件,就是做不成,也是个功劳,而且,二郎也交代了,这个功劳,还是要分给蒲少匠一些,请他帮着一起做。
王况让做的就是千里目,也就是望远镜,黄大手中的那管,是王五花了一年多的工夫用水晶一点一点的打磨出来的,实在是水晶的硬度太高,琢磨几块镜片就花去了绝大部分的时间(不要说水晶的打磨困难,就是一件简单的玉手镯,高明的匠人都要花上至少一年的工夫才能打磨出来,而不像后世有机械加工和高硬度的刀具那样,可以几天的工夫就能完工。)而徐国绪要做的就是先用无色透明的璃浇注成个粗胚后再来打磨,这样就能省去大半的时间,要是用水晶的话,不说那不规则的形状,就是一整块透明无裂缝无杂质的水晶都很难找到,而且又易碎,稍微不慎,就报废了。
要是能用璃烧出纯净透明的粗胚来,即便是打磨的成品率只有十之一二,那也是很惊人的,如果成功了,那么就可以为大唐的主要将领都配上这么一管千里目,有它在手,几十里外的敌情就能看得一清二楚,可以说在知己知彼上就占了头筹。
如果用璃不成的话,那就只好用水晶来做,这么一来,恐怕穷尽全大唐的匠人努力和收集了东海所有品质上佳的水晶来,恐怕也只能做出几管千里目来,那就是成为国宝了。所以说,不管成与不成,都是功劳,所区别的只是功劳的大小而已。
小六子窝在宫里不敢出去,连带着这段时间,御厨里的茄瓜的消耗量也增加了不少,可小六子就是尚食局令,那些御厨们最多也只能和以前一样心里偷偷的埋怨小六子:你用手不是更好么?非得用茄瓜?这还是秋天呢,茄瓜多,你爱怎么用那便怎么用,可到了冬天,璃棚里的茄瓜也是有个限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