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章又凑了一堆

不愧是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岑余子见王况仔细的打听上中下县令和上中下州刺史品级的差别,再一想,一个建安小食就让建安挤入中县之流,那倘若只要王二郎肯出手,唐兴升到中县应该也不是很难,如今自家和王二郎可算是有了点关系,若是自己还在唐兴的话,王二郎看在慎家的分上,说不定会出手相帮,那么别说是中县,要是几个县令联合起来形成共识,成为上县也是大有希望的,可莫要就这么凭白的浪费了机会,把唐兴就这么拱手让了人,如今的唐兴,也有不少的人在做建安小食的,这要以后做的人多了,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成,某不能走,得留下来,树是自己帮着王二郎种下的,可别被人摘了果子去。在唐兴任上直接升品,那就是实打实的铁板一般的政绩,比起靠关系升的官来,坐得更是稳固而且安心。

当下,他也没等王况试探,立即表态,若是宣德郎有意造福建州百姓,他也不走了,明天就去吏部说明自己想留任的意思。

这可是一块大蛋糕程处默和尉迟保琳也不是傻子,当下一琢磨就知道王况打的什么主意,这一个州从下州升格到中州上州,所有的官员品级都会跟着往上提,绝对是比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还厉害的升官方式,要知道,一个州里,连带着下面的县,文武两个系统大大小小也有一百多个位置,那是一百多人同时升官啊,多壮观的事?以王二郎捞钱的本事,那点子和新鲜事物层出不穷的,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一个下州而已,能有多少人口?随便一出手,不说别的,光就把辣椒种植给推广开来,造福一方那是轻而易举的。不行,这样的热闹少了某怎么能成?某也得分一杯羹。

于是这俩活宝就心急火燎的回去找自家老头去了,他们自己是不用愁,可以继承老头子的爵位,可下面还有弟弟呢,还有族人呢,怎么地也得安排几个进去不是?至于说建州原来的文武官员,找个稍好点的位置调了去就是,也没亏待他们,他们要是能认识到王二郎的能力,自然是不肯走,那样的人也犯不着为难,留下来也是个帮手;若要是没这般见地的,留下来反而可能成为碍手碍脚的绊脚石,这样的官员,许他们更好点的位置,能调走就调走,空出来的位置就自个几家分配,岂不妙哉?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吏部的官员很惊讶的发现一个问题,先是那个唐兴县令明明有可以到中原的一个中县当县令的机会,却是死活不去,赖着不走了,甚至扬言,若是非要调他走,他就辞官不做。结果那个中县县令自然是被吏部某中层官员的一个关系户顺理成章的笑纳了,岑余子还是继续做他的唐兴县令,自然一个拒不受命令的处分是少不了的,好在他是拒绝左迁的机会,所以处罚并不重,只罚了他三个月的薪俸,若要是拒绝右迁的话,那搞个不好连官都会丢掉(以左为尊,左迁则是升迁,右迁则是贬拙)。

接着唐兴县拒绝左迁后,就有几个国公家的前来活动,有的是要从长安放着清闲官不做,非要跑到建州去做官,甚至答应和建州原来的官员互相换个位置;有的则是要从中县或者是离中原更近的下县调到建州去,哪怕为此降级也在所不惜。开始的时候,一切的运作还是瞒着上面偷偷摸摸的进行,但随着要求调换位置的官员越来越多,引起了上层的注意,连杜老头也过问起了这事,最后杜老头觉得事关重大,和房老头一合计,捅到了李世民那里。

“这个王二郎究竟想干什么?”李世民听了俩老头的禀报,迷惑不解,想都不用想,那帮想挤进建州的人肯定是冲着王况去的,这些个小家伙,都是和程家,尉迟家或是秦家有瓜葛的人,其中甚至包括了程家和尉迟家的两个刚封了爵的小子。这个王二郎倒底给他们施了什么迷魂计?让这帮家伙宁可放弃在长安的家和舒适生活,或者是品级而想方设法也要挤到建州去呢?建州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得这帮小子趋之若鹜的?

“陛下,老臣觉得,这帮小子定是冲了宣德郎捞钱的能力而去,别看宣德郎如今年纪尚小,且家产也不算甚丰,仅比长安中户人家强少许而已,但他拉起这帮家产仅用了两年多三年不到的时间,据底下报来说,富来客栈如今在整个江南两道的几个上县都开了分号,且各分号的规模比起富来客栈最初的规模来要强上不少,若不是长安有个建林酒楼在,恐怕此时富来客栈已经开起了分号了,这要是换了其他人,恐怕没个十年八年的苦心经营,怕是难以完成,而宣德郎却总是做着甩手掌柜,并不参与经营,由此可见,其在吃这一道上,恐怕花样不止于此。而这仅是一项烹食业,这王二郎手中可还是有辣椒酱和友粉的,据说明年就要在长安种辣椒了,那日宴会时,某曾见到王二郎院里竟然也种上了灯笼果,而据程处默那个小子说,这灯笼果也是可以食用的,可以想象,这个王二郎,从其师傅手中学会的东西不少,其师果然是个奇人啊。”杜老头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老臣以为,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这些要求去建州的几乎都是卢国公,吴国公及秦大将军大有干连之人,且其中还包括了卢国公次子及吴国公次子。这三家不论从其家产来看,都不是王二郎所能企及的,仅说尉迟家,当初前齐王元吉的所有财物均已被陛下赐给尉迟敬德,仅凭这一项,足够尉迟家子孙不愁,更何况之后陛下每每的赏赐颇丰厚了,因此上,臣以为,即便是王二郎再能赚钱,他自己本人估摸着可以赚到这些,但跟着的人却是未必,能十停中有一停就不错了。因此,臣以为,他们除了钱财原因,却是有更主要的原因。”房老头不愧被称为谋,一下就道破了核心,但是他也不清楚这些人究竟冲的是什么去的?

房玄龄不是没想过跟着王况可以有升官的机会,可这也太渺茫了罢,王况这次能得到宣德郎,那是在诸多巧合之下才促成的,今后自己等人已经有了提防,不会再让陛下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来,所以,以后像这样飞速的升迁是断断不再可能发生了,那么这些人要跟着王况一步一个脚印的爬上来的话,也未免太过可笑,有什么升迁的途径能比呆在长安,呆在自己家族核心人物身边更快的呢?

他根本想象不到,这些要求去建州的大多数人也想不到,王况有让他们连升好几个三极的办法,他们大多数人要求去建州其实是被程老魔王他们这几个老头子强迫去的,为了保住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只好答应,而且要装得非常心甘情愿的样子,这样只要自己再在建州表现好一点,或许家族中就会把自己提拔起来,他们还以为这是老头子们给他们的考验呢。房老头想不到是从来根本就没有那个州可以在几年之内从个下州窜到中州或上州的,如果换了个其他的下州,比如说离扬州近些的睦州的话,其本身距中州的差距就小,加上有着靠近扬州的便利,只要有一定才能的人,也可以很快的从下州升格为中州,但建州旁边的几个州都是下州,而且距离升格中州的标准差距实在是太大,是下州中的末游,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搞起来呢?这从三皇五帝以来是根本没有过的事情,所以,他根本就想象不到,不久的将来,就有这种可能发生,这就好比说在地球是个球体这个理论被柏拉图提出来之前,根本就没有人能想象得到,自己脚下踩着是个大球,即便是这个理论提了出来,也是经过麦哲伦的第一次环球旅行成功后才被世人接受。

试想一下,你要让一个省在几年之内从一个濒临贫困线上一跃而成全国排列前茅的经济大省,这话谁会信?要说一个县的话,利用地理和人文优势,在交通和信息如此发达的后世,那也需要十年八年的时间才能做到。所以,如果说这些人都是一窝蜂的要求挤到建安去的话,或许房杜俩老头和李世民还能想到这个可能性,但是,这些人可是分布在整个建州,要求去建安的也只有程家和尉迟家的两个小子而已。所以,李世民他们是想都没往这方面想一下。

当然,他们也不会怀疑王况有谋反之心,要谋反,那也得偷偷摸摸的进行才行,哪里有这么大张旗鼓的明目张胆的?

想来想去,李世民头都想疼了,烦得不去再想,大手一挥:“罢了,罢了,随他们闹去罢。干脆,把李业嗣也降一级,派到建州去做镇将(类似后世军分区司令,不过级别没那么高,盖因唐时有上百个州,严格说来,其管辖地域只相当于后世的一个地级市,但州的级别却是相当于一个省,所以才有上州刺史能达到从三品上)罢。”李靖一家的忠心是谁都不敢质疑的,因此,派李业嗣去当个镇将,倒也是合适。因此这事情最后就不了了之的定了下来,程处默李业嗣这帮狐朋狗友又凑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