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组
不管成灰怎样劝阻，柳林还是执意去了武汉。虽然只有一个多月就要考期末试，但柳林说他可以在考试前一周突击，补上落下的课程，期末考试不会“挂”。
成灰送走柳林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宿舍里只有肖楚钟在拨弄着新买的吉它。
“练得怎么样了？”成灰问。
“刚才尤飞指点了一会儿，说我有进步，可我自己倒没感觉到。慢慢练呗，反正没事可干，混时间。”肖楚钟笑笑，“最近我觉得日子好无聊，你呢？”
成灰点点头：“是啊，我也有同感。”
“翠湖公园那边有家餐厅招聘服务员，325好几个人都说要去报名，你想去吗？”肖楚钟问。
“你想去？”成灰略感惊讶。
“是啊，我也想去，我想自己挣点钱。”肖楚钟停了弹吉它，若有所思。
成灰拿出一本书，看了一会儿，觉得书上的字象是着了魔一般乱晃，思想根本无法集中，仔细去搜索自己的心在想什么，却又找不到究竟是想什么。他懊恼地扔下书，拉开抽屉拿出日记本，正准备写一篇日记，朱洪**门走了进来。
“成灰，快快快，三缺一，就差你了。”
“我不想打。”
“别扫兴了，快走！”朱洪波说着就来拉成灰。
成灰只得收了日记本，随朱洪波走进324宿舍。只见323宿舍的张杰、325宿舍的徐亚文正坐在桌边洗扑克牌，果然是三缺一。
四人开始玩“拱猪”，兴致勃勃地玩到熄灯才罢休。成灰回到宿舍时，所有人都回来了。
听见成灰进门，陈卫东从蚊帐里伸出头来问：“成灰，柳林真的去武汉了吗？”
“真的去了。你可要睁只眼闭只眼。”成灰笑道。
“放心吧。我这个班长是既无功，也不受禄。”陈卫东笑着说，“我只干这一学期，下学期打死我也不干了。”
“怎么了？”
陈卫东道：“班上的工作太难开展。以前组织活动大家都积极响应，可现在组织一次活动要有一半的人参加就不错了，有的还是只差给他下跪才请来的。”
上星期天班委和团支部组织全班去翠湖划船比赛，好不容易才凑足二十来人，当时身为班长的陈卫东就觉得很灰心。
高峰插话道：“当班长还是有好处的，和女同胞接触的机会多。”
“果然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不论说什么你都可以和女人联系起来。”吴奇笑着打趣。
成灰钻进被窝，闭上眼睛，心里却乱糟糟的，怎么也睡不着。刚刚熄灯停止玩扑克那一瞬间，他心里空落落的，现在，他为把时间浪费在那些纸牌上而后悔不已，父母和妹妹的影子忽然浮现在眼前，似乎在责备他。
“我怎么了？我变了吗？我真的变了吗？”他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我会感到无聊？为什么要陷入那些纸片中不能自拔？半期考试以后，我就没有好好学习过，整天浑浑噩噩地混日子，这是为什么？难道我真的变了吗？”他越想越觉内疚。
“我要改变这种情况。从明天开始，我要回到正轨上来。”成灰这样想着，感到一股力量从心中升起，他真恨不得明天――那个重新奋起的明天赶快到来。
第二天刚吃过晚饭，成灰就背着书包去了教室。自从半期考试以后，他虽然也很少不去教室上晚自习，但常常坐不到一个小时就离开，今天，他决定要在教室学习到十点以后。
到了教室，还没有人来。成灰找了个角落上的位子坐下，开始认真看书。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有人走进来，成灰抬头一看，是方尽和朱雨。
“来这么早？”方尽惊讶地问。
成灰笑道：“就只许你们比我早吗？”
“我见你这段时间都来得比较晚，而且坐一会儿就走了，所以才感到奇怪。”方尽说到这儿，感到脸在微微发热。
朱雨看了方尽一眼，心里暗笑，转向成灰问：“成灰，你怎么突然又用功起来了？”
成灰笑道：“快考试了，不用功不行啊。”
“我们成立了一个学习小组，你参加吗？”朱雨又问。
“什么？学习小组？有哪些人？”成灰觉得好奇。
“我和她。”朱雨指着方尽。
“就你们两个？也能叫小组吗？”成灰笑着问。
“怎么？不敢参加是不是？你是怕别人说男生和女生比赛学习没出息是吧？”朱雨似笑非笑地望着成灰。
“好，我参加。”成灰笑了，“谁当组长？”
“我们原来的小组是方尽当组长，现在也不用变了。”朱雨说。
“要不要订立章程呢？”成灰笑问。
“就按我们的老规矩，每天晚上七点半以前必须到教室，十点以后才能离开，有特殊事情要事先向组长请假。违反规定的由组长提出惩罚办法。”朱雨说得一本正经。
成灰笑着说：“好，一言为定！”又看了看方尽，“什么都是组长说了算，组长真是占尽了便宜。”
方尽微微一笑：“我会很公正的。”
朱雨笑道：“是啊，我们的组长可好了，又公正，又温柔，又善解人意，她不会为难你的。”
这一晚，成灰果然学习到十点才离开教室，背着书包回到宿舍时，他感到心里充实极了。
在回宿舍的路上，方尽在朱雨肩上轻轻捶了一下问：“小不点儿，你编起谎话来一点都不脸红，我们什么时候成立过学习小组？”
朱雨调皮地一笑：“我编谎话一点都不脸红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没编谎话，却经常脸红，才真是很奇怪呢。”
“就会胡说。”方尽又打了朱雨一下，低下头。
回到宿舍，只见宿舍里只有张芙一个人呆呆坐着。朱雨放下书包说：“这帮舞棍，这么晚还不回来。”
张芙道：“她们在106打扑克。”
方尽问道：“小芙，你不是和刘英华出去了吗？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张芙看了方尽和朱雨一眼，突然伏在桌子上抽泣起来。
方尽和朱雨吃了一惊，急忙问：“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张芙停止抽泣，但仍然伏在桌子上，低声说：“我和他分手了。”
“为什么？”方尽和朱雨又吃一惊。
“为什么？”张芙对刘英华提出分手时，刘英华也这样问她。当时她低下头，不敢看刘英华痛苦的脸。
“是不是因为成灰？”刘英华又这样问。她抬起头来，勇敢直视着刘英华，坚定地点点头。
刘英华彻底绝望，在身旁的一棵树上猛砸一拳，愤然转身走了。
不到三天，张芙和刘英华分手的消息就在全班传开了。一时间，柳林去武汉和张芙抛弃刘英华成了全班的两大新闻。
这天课间休息，前后左右的人都出去散步了，方尽回头问坐在后面隔了一排的成灰：“柳林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
方尽笑笑：“他好痴情！”
成灰也笑笑，没说什么。
“那女孩好傻，怎么会抛弃他呢？”方尽又问。
成灰答道：“也许是认为不现实吧。”
“是啊，是不太现实。大学里恋爱，你认为现实吗？”方尽似是不经意地问。
“没考虑过。”
“你会在大学里谈恋爱吗？”方尽一问出口，又觉得脸开始发热。
成灰的心砰然一动，镇定了一下，笑了笑说：“也许会吧，我说不准。”
这时，原本坐在远处一个角落里的陈卫东走过来笑问：“下课时间也在讨论学习吗？”
成灰略感尴尬。“没有，随便聊聊。”
“听说你们成立了学习小组，我来参加好不好？”陈卫东的目光在成灰和方尽之间来回。
成灰笑着说：“只要组长同意，我这个小兵没意见。”
陈卫东望着方尽，笑道：“请组长放心，我绝不做害群之马。”
方尽抿嘴笑了笑说：“好吧，我们马上开个小组讨论会研究研究。”
三人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