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甯求了自己父皇,将陆宥留在安福殿养伤。
上官瑞见了当晚洛甯的举动,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旧事,竟是一改之前的心思,倒是乐见自己女儿与陆宥在一处。
一个月后,陆宥伤愈,洛甯跟着人出了宫。
虽然皇帝已经明旨册封,也给洛甯赐了公主府,但她还是住进了陆府。
回府的第一夜,陆宥将人压在身下,细细密密的吻从修长腻白的脖颈处一路下来,洛甯动情地绷了玉白的脚指头。
但这一夜,更让她动情的还在后头。
锦帐低垂,掌中细腰,从痛楚到快活,不过须臾。
风浪停息,云开雾散,洛甯一头青丝垂在那硬实却又不逊于女子白皙的胸膛上。
“你不是……”
“夫人如此热情,为夫当然不能让你失望。”
低沉的笑声在锦帐里响起。
“那你不早说。”
洛甯娇喝一声。
若早知此事,她一开始也不会那般……
“为夫在出宫前不是说了要给夫人一个惊喜吗?”
“难道夫人不满意?”
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脖子上。
淡淡的绯色在后颈蔓延开来,洛甯下意识地觉出危险,便想翻身下来。
“既然不满意,为夫重新给你献一个。”
锦帐里又是另一场更绵长的巫山云雨。
洛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
等她恢复意识时,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悬崖边。
这里是哪里?
她下意识地在四处陆宥的身影。
等她见到一身紫色蟒袍,勒着缰绳的陆宥,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当她想走过去时,却发现自己一点都动弹不了。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本能地焦心起来,好像若是不能过去,她就会再也见不到那道紫色身影。
“阉狗,那洛家大姑娘就在马车里,若是不想她摔个粉身碎骨,就让你那些走狗退下,自己一个人过来。”
洛甯循声看向说话的人。
那是在庄子上行刺的人,孟伏威。
但他不是被陆宥关押起来了,怎么会在这里。
对了,她后来再也没见到过这人,难道是后来又逃出来了。
想到陆宥依旧脱不开前世的死劫,洛甯心里一片灰败,更让她焦急的是,陆宥真的听话地下了马,让身后跟着的神御卫退出十步之外,自己走了过去。
“不要,我不在马车里。”
洛甯张嘴想高喊,但嘴里一点伤都发不出。
眼看着那孟伏威已经搭弓射箭,洛甯几乎要急出血泪来,她在庄子里见过这人的箭术,力道足以穿石,陆宥离这人不过几步远,足以将人射杀。
眼看着那箭快到陆宥身前时,只见他极快一个挪移闪身,躲过了这支箭。
但没等洛甯庆幸,离悬崖只有几步远的马车因套着的马受了惊,就要往悬崖奔下。
本可以轻松躲过第二支的陆宥掠地而起,往马上去,但那是箭来的方向。
不要!
洛甯喊得声嘶力竭,但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她从未有过如此心痛绝望。
就算前世被陆希礼和洛芷毒杀在**,她更多的也是不甘和怨恨。
果不其然,那支力道十足的箭射中了陆宥,洛甯看着陆宥背上冒出的箭头,眼里只余血泪。
但让她欣慰的是,陆宥没有倒下,只要他肯让后边的神御卫上来,只要他离开那个地方,他有这个本事。
但陆宥为了抓住马上的缰绳,没有躲开第二支箭。
中箭的时候,陆宥正好将一把匕首插入离悬崖只有一步的马的脖子。
马嘶鸣着轰然倒下,马车整个倾斜过来。
但陆宥已经倒在血泊里,只余那只染血的手伸向翻转在地的马车,很快,那只手也落下了。
“不要!”
“你为什么要这样傻!”
洛甯大声哭喊着吼道。
她能发出声了!
“甯儿……甯儿!”
冷檀香?
这冷檀香哪里来的,她是不是到陆宥身边了,真好,就算是黄泉,她也愿意同他一起走。
洛甯伸手将人紧紧抱住:“我跟你一起!”
“别怕,我在。”
背上的轻抚和耳边温沉的声音让洛甯的哭声渐止。
不知何时,她睁开了双眼。
洛甯抬起头,陆宥那张充满忧色但嘴边并无血迹的脸出现在眼前,她下意识地抚上这人的眉眼。
“是不是做噩梦了?”
陆宥将洛甯被泪沾湿的鬓发理向一边,露出那张惊恐微散的小脸。
梦?
她在做梦?
洛甯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彩绘莲花锦帐,隐隐透进来的白光,
“天刚明没多久,可以再睡一会儿。”
陆宥耐心地等洛甯打量完,目光重新落到自己脸上,这才温和地开口。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洛甯看着陆宥的眼神还有些恍惚,说出的话也恍恍惚惚的。
“无碍,我也做了一个噩梦。”
陆宥想到那个可怕的梦,眸光就暗沉了下来,幸好,这只是一个梦,人还好好地在自己身边。
“你梦到了什么?里面是不是有我?”
洛甯的神色突然执着起来,好像对陆宥的梦极为在意。
“我梦到你被陆希礼和洛芷下了剧毒,无助地蜷缩在**,我明明站在床头,却怎么也到不了你身前。”
陆宥提到梦境里的事,还是后怕不已,黑眸里的情绪翻涌不息。
若是洛甯当时没有发现陆希礼的异样,没有执意退婚,以陆希礼的真实品性,那梦中的事发生的可能性极大。
那样,就是他亲手将眼前的人推入了无间地狱。
洛甯却是怔在了当场,陆宥梦到的是自己前世死时的景象,那她梦到的,是不是也是陆宥死时的景象。
原来前世,这人是为自己而死的。
原来那时,他就已经爱她入骨。
“别怕,只是梦而已,有我在,这世上无人能伤你。”
不知不觉,洛甯已经泪流满面。
陆宥忙将人揽入自己怀里,轻声安慰着。
但怀里的人却是骤然抬头,然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尤带着昨晚风情的柔软覆上了他的薄唇。
陆宥本顾念着怀里的人刚做过一场噩梦,心神未定,但那柔软的身子不断往自己身上贴……他毕竟不是柳下惠。
锦浪翻涌,靡音再起。
洛甯这辈子最庆幸的事,一是可以重来一次,二是可以与眼前的人生死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