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葛在后边梳着头,看着铜镜里的人说道。
“夫人的唇色今日好像格外红,不过这样也好,就不必用胭脂了。”
被紫苏这么一说,洛甯才觉出自己的唇似乎有些胀胀的疼。
但洛甯仔细往铜镜里瞧了一眼,也没看到破损的地方。
奇怪,昨日的膳食里也没有茱萸花椒之类的。
但洛甯凝神细思的模样,却是让紫苏想到了别处。
只见她一张小脸似受了不小的惊吓,白得不行。
“夫人看看,可有什么不妥?”
采葛并没注意到紫苏的异常,仔细地给洛甯戴好一顶小巧的缕金朵云冠。
“很好,我们采葛的手艺真是越发好了。”
“夫人又取笑奴婢。”
自从采葛明了身份,两人的相处便随意亲热了许多。
“采葛姐姐手脚真快,我还要给夫人弄珍珠面靥,姐姐先帮忙去厨房传膳好吗?”
紫苏心底不安,面上却是笑得亲热。
“夫人……”
“怎么了?”
洛甯抬头见着这丫头一脸欲言又止的急切模样,疑惑地问道。
“昨日……昨日督主是不是对姑娘做那些事了?”
那些事?洛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奴婢听说那些不能人道的男子在这方面格外喜欢折腾女子,姑娘是不是……”
这次洛甯再没有听不懂了。
她与陆宥虽然同床共枕了两日,但两人什么也没做,最多就是碰一下手臂。
紫苏怎么会这么想?
“奴婢瞧见您的唇上红得厉害……”
紫苏到底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话说得吞吞吐吐,不过她一心为自家姑娘忧心,倒是顾不得羞赧。
噗嗤。
洛甯下意识地笑了出来。
这丫头倒是个会想的。
见采葛还没回来,洛甯拉了把紫苏,笑着道:“我和督主这两晚只是歇在一处,不过我们毕竟是夫妻,督主若是想对我做些什么,也是正常的,放心,他不会伤到你家姑娘。”
紫燕到如今都还没找到,紫苏就是她身边最亲近之人,她不希望紫苏对陆宥有偏见,毕竟日后她们不免要听到这些难听的话。
他们这桩婚事本就不比寻常。
陆宥再位高权重,也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咳咳!
不过洛甯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两声男子的轻咳声。
紫苏吓得一个哆嗦,洛甯也皱了眉。
突然,门口的咳嗽声变得撕心裂肺起来。
洛甯正要扶着紫苏的手起身,门口出现一段紫色常服的袍角,陆宥的脸色如常清冷。
“夫君回来了。”
洛甯方才安抚紫苏的时候没注意,见到这人才想起自己方才的话是有些孟浪。
希望这人不会觉得自己在渴求正常的床笫之欢。
所以这声问候说得格外软绵绵,脸上还染了薄红,更显得那唇色艳红无比。
“督主,夫人,该用早膳了。”
还好,这时采葛从厨房回来了。
洛甯连忙低着头往桌边去,因为脸上还烧着,也不敢抬头,接过陆宥盛过来的粥小口喝着,连筷子都没伸出去,只默默吃着陆宥夹过来的东西。
等洛甯吃了七分饱后,对面的人才放下筷子。
“现在过去南阳侯府?”
“听夫君的。”
洛甯还是垂着眸子。
出了门,洛甯落后一步跟在那道颀长的紫色身影之后,低着头十分恭敬,旁人瞧着倒是守足了规矩。
只有青桐,正跟自己面无表情的大哥青梧挤眉弄眼。
瞧夫人这害羞的模样,定是对主子有意,自己可是冒着挨板子的风险咳得那两声。
至于他家主子对夫人……不过新婚第二日,主子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了宋大夫。
诶,护卫做到他这份上,可真不容易。
“我让勤伯给大哥另外挑了些补品和书画。”
马车上,陆宥将一杯温热的茶盏放在递到坐得过分笔直的洛甯身前。
“谢夫君。”
洛甯愣愣地接过茶盏后,才听出方才这人说的不是你大哥。
“大哥与妾身年岁相同,夫君如此唤他……”
从她这边论,陆宥这么叫是没错,但陆宥毕竟比大哥,大了整整11岁。
“夫人这是嫌弃为夫年岁过长?”
陆宥淡声反问,却是暗地弯起了嘴角。
“自然不是,夫君望之如二十许的年轻郎君……”
洛甯话一出口才觉出不对。
这话真是……但方才这人是不是……
洛甯偏头,正好对上一双含笑的目光。
他方才在和她打趣?
洛甯脸上的霞色更绮丽了几分。
后边陆宥的嘴角时不时就弯一下,要是让朝堂上那些人见了,定以为谁给这位督主下了蛊。
女子出嫁后三朝回门,是大楚的惯例。
南阳侯府可不敢怠慢这位冷酷的贵婿,洛坤,俞霜纨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
“侯爷,督主和大姑娘约莫还要再过一段时间,不如我们去里边歇一会儿。”
等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见人,俞霜纨靠在拾冬身上,对着洛坤道。
“侯爷都等了这些时候,也不差这会儿,若是督主和大姑娘到了后没见着人,督主以为是府里怠慢就不好了。”
“对,不能惹恼了督主,还是你想得周到。”
洛坤屁股上的伤也没好全,久站确实有些受罪,因此俞霜纨的话让他颇为心动。
但牛氏的话又让他打消了想法,诏狱几日,实在让他怕极了陆宥。
“姐姐若是身子不济,就先回自己院子歇着,毕竟督主本就不喜姐姐这位继母,那日拜别的时候就差点惹恼了督主。”
牛氏扶着洛坤,冲着俞霜纨那边得意一笑。
“我是侯府主母,若不在场,督主才会觉得候府不够重视。”
俞霜纨沉了脸。
牛氏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
“艳花也是为本侯着想,夫人就莫要责怪她了。”
洛坤见牛氏面上露出委屈之色,忙一脸心疼地将人揽在怀里。
俞霜纨心里又气又苦。
她真是不明白牛氏这样艳俗的村妇怎么就得了表哥的意,当个宝一样宠在手心里。
“母亲和牛姨娘都是为着父亲和府里着想,可别误会了彼此。”
洛芷往自己生母那边看了一眼,如今府里的情势与她刚进府时大不相同,生母现在极得南阳侯的意,倒是俞氏,连自己男人的心都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