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宥和洛甯这才往殿外走去。
“父皇……”
“陛下……”
“朕一会儿还有事,你们都先退下吧。”
事已毕,上官瑞看着洛甯的背影,想到早已逝去的人,心生怀恋,也没什么心情再与爱妃爱女说话,便开口打发人。
“臣妹也先回府了。”
上官晴也施施然起身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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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马车上,洛甯和陆宥两人并排坐着,中间宽大的袖子落在一处。
“夫君是不是不高兴?”
洛甯迟疑着开口。
她在御前将洛芷和陆希礼凑成堆,其实不全为自己的私心。
但这人一向对陆希礼上心,陆希礼能有今日的成就定然离不开这人的教导。
见那道淡沉的目光往自己这边看来,洛甯解释道:“方才是妾身自作主张,不过让希礼纳洛芷入府……”
她话刚说到一半,就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都倾在了旁边这人身上,她下意识地要挣扎,但刚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
洛甯相信这人是不会伤害她的。
她放软了身子,略带疑惑地抬头。
眼看着那张俊美无比的美容离自己越来越近,洛甯的心砰砰直跳,但萦绕在鼻尖的冷檀香又让她慢慢放松下来,薄唇就在眼前,洛甯闭上了眼。
浓密轻盈的羽睫轻轻颤着,陆宥的目光从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停顿了片刻,又缓缓往上移。
洛甯只觉眼皮被带着凉意的柔软触了一下,自己已经被扶正在一旁。
她睁开眼,面上烧红起来,如饮了一壶烈酒。。
“日后不要唤他的名字。”
洛甯一时没意会这话的意思,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他指的是陆希礼。
她呆愣着看着那张俊美绝艳但又清冷如神仙的面容,如新婚那日一般莫名的感觉又爬上心头,就像初春的嫩柳芽在心头轻轻滑过。
洛甯垂眸下意识地点了头,又怕旁边这人没看到,抬头道:“妾身知道了,下次叫大公子。”
说话时,洛甯无意间瞥到这人耳后竟是一片薄红。
她有些新奇,因为陆宥在她眼里,一直是清冷如霜的模样。
“你今日在陛下面前陈情,当真是为了姐妹之情?”
陆宥面上的神色还是淡淡的。
“当然不是,妾身这二妹妹,许是因着在外边长大,有什么奇遇,脑子里有不少新奇法子,与其便宜了旁人,不如将这功劳留给夫君。”
“当然妾身也是瞧着大公子对二妹妹确有倾慕之心,这才开口的。”
就算是前世,洛甯对陆希礼,也从未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意。
所以说到陆希礼倾心他人时,她面上没有半分黯然。
见身边的人眉峰上似是冷意未减,洛甯有些失望,转过了头。
她一直觉得陆宥待自己很好,但却忘了陆希礼是他的养子,十几年的父子感情,就算陆希礼有所错处,这情谊也不是说断就断的。
回到陆府。
洛甯和陆宥径自回了岁晏苑,两人安静地用过午膳。
“青桐,将府里的大小管事叫来。”
陆宥吩咐了一句又看向洛甯:“日后家里的事都由你做主,若不是拿不定主意的事,不必事前告知我。”
骤然听得这句,洛甯放下手里的茶盏,眸光微抬。
片刻后才明白眼前的人是在回应她在马车上的解释。
“夫君放心,我一定会将府里的事料理妥当。”
陆宥愿意毫无保留地信重自己,洛甯自然愿意投桃报李。
半刻钟后。
陆宥和洛甯端坐其上,下边是静若寒蝉,低眉束手的大小管事。
“日后府里的大小事都由夫人做主,若有谁敢存些不该有的心思,你们知道后果。”
“小人等必唯夫人之命是从。”
底下的人除了最前面的一位须发半百的男子,其余人都伏在了地上。
“这是勤伯,日后我不在府里时,碰上难处,找他便是。”
陆宥开口道。
“老奴见过夫人。”
勤伯面上不见热切奉承,但也没有侯府那些老人脸上常带着的自视甚高的神色。
“快请起,日后定多有麻烦勤伯之处。”
洛甯伸手虚扶道。
“夫人不必客气,往后有事尽管吩咐老奴。”
勤伯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
见陆宥点了点头,勤伯拱手告退:“主子和夫人先歇着,老奴带着他们先退下了。”
听得这句,下边跪伏着的管事齐齐舒出一口气,低着身子退了出去。
“主子,大公子过来拜见夫人。”
陆宥一早就起来处理公务,洛甯正想劝着人去歇午,青梧进来禀道。
“让他进来。”
陆宥淡声道。
洛甯神色也是寻常,既在陆府,又是母子的身份,她和陆希礼总是要见面的,何况有身边的人在,她对陆希礼的惧怕已经好了不少。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陆希礼是被人半搀扶着进来的,看那走路的姿势,是腿脚不便?
洛甯打量的目光陆希礼当然有所察觉,他心底暗恨,但却不敢在陆宥面前表现,只得恭敬规矩地走上前,就着长随的搀扶,给上面的两人磕头:“儿子见过父亲,母亲。”
“大公子这看着走动不便的模样,可是哪里受了伤?”
洛甯端的是一副慈母模样。
陆希礼见父亲只是默然饮茶,心里松了一口气。
“劳母亲关心,儿子无事。”
洛甯看着陆希礼跪在地上,垂着头,一脸的恭敬孝顺,倒是个会忍的。
“那就好,听你父亲说你身边只有几个长随伺候,到底不经心……”
陆希礼听到这里,顿生警觉,只道洛甯是想换了他身边的人,抬头动了动唇,但话还没出口,就听得那道轻柔的声音又响起:“所以我与你父亲商议了一下,将洛芷指给你做妾,好让你身边有个妥当人伺候。”
陆希礼下意识地反驳:“可洛二姑娘毕竟是母亲的妹妹,若是做儿子的将人纳进府是不是有些不妥?”
“你们两个已经在公主府里闹过一场,你既当众毁了她的清白,难道不该承担作为男子的责任,过河拆桥,这就是你这些年读的圣贤书教你的道理?”
陆希礼一时被说得哑口无言。
他方才的拒绝之意并不强烈,将芷儿纳为妾室,与他原先的想法几乎一致,但他从进屋开始,就一直防着洛甯在父亲面前对自己使坏,方才只是顺口。
没想到洛甯竟会这般义正言辞,毫不留情地训斥自己。
陆希礼面色涨红,见另一边的父亲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低头咬了咬牙:“儿子知错,谢母亲教训。”
“知错就好,是母亲错怪你了,还当你是个没有廉耻之心的。”
“快起来吧。”
洛甯又收了脸上的厉色,露出温和的笑意。
“谢母亲。”
陆希礼不敢抬头,怕被看见他眼底的阴沉和恨意。
“父亲和母亲若没有其他吩咐,儿子就先告……”
“等等。”
陆希礼刚抬起手臂,话就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