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这里殿门紧闭,芷儿妹妹应该不在此处……”

洛甯话还没说完,殿里就传出一声低回婉转的轻吟。

颜氏的脸色一片青白,后边跟着的几位夫人也是面面相觑,那洛二姑娘不会真的……她们都有些后悔过来,现在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而公主府的侍女此刻正好打开门,里面的景象众人一览无余。

榻上的人纠缠在一处,并不能看清面貌,但今日洛芷身上那件衣裳极为惹眼,颜氏和她那些手帕交一下便认出来了。

不过此时,谁也没有道破。

“我在这边守着,你快去禀报公主。”

公主府的侍女惊愕之下也反应过来了。

此时殿内缠绵的两人终于被惊,急促地分开整理自己的衣裳。

“那是陆公子!”

屋内的景象实在入不得眼,颜氏本拉着洛甯回避,但紫苏这一声却让人生生止住了动作。

“陆公子?是陆督主府上的……”

一旁的夫人惊得瞪大了眼,她突然想起,洛府大姑娘和新科状元郎陆大公子早有婚约在身。

外室女和嫡姐的夫婿混在一处,这算是什么事?

“甯儿!”

“姑娘!”

洛甯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软在地上,颜氏和紫苏忙搀扶住人。

这会儿,里边的人也已急慌忙乱地穿好了衣裳,陆希礼的脸色又白又红,洛芷则是刚站起身,便摇摇欲坠地摔回榻上。

不,她不能乱,不就是捉奸吗?她上辈子又不是没经历过,她要快点想对策。

“舅母,我没事,别担心。”

“甯儿放心,有舅母在,一定会为你做主。”

颜氏生撕了屋子里那对狗男女的心都有了,但这里是公主府,她不能不管不顾地闹起来,让人更看了甯儿的笑话。

而且洛甯的样子实在太令人担心了,她哪里还有心去管其他事。

“甯儿,你听我说,方才只是一场误会,我今日喝了几杯酒,有些头晕,就想出来……”

陆希礼整理好衣裳后,看都没看跌坐在榻上的洛芷一眼,就跑到了洛甯身前。

但洛甯却是就着颜氏和紫苏的搀扶,往后退了一步,帕子下的眸子通红通红的。

“洛大公子止步,今日之事究竟如何自由公主决断,正好陆督主也在此处,陆大公子有什么话过会儿再解释。”

颜氏冷声拦住了人。

听到父亲也在,陆希礼面上最后一点因欲而生的血色也消退了。

“出了什么事?”

一刻钟后,上官婳面色犹疑地赶到了,免了颜氏等人的礼后问道。

来禀报的侍女只说漪澜殿出了秽事,中书侍郎杜夫人也在此处。

身侧的陆宥目光在洛甯身上转了一下,才看向面前襕袍稍显凌乱的陆希礼:“你说。”

“父亲……”

陆希礼身子一颤,立时跪落在地,他现在后悔不迭,方才真是鬼迷了心窍起了欲念。

“陆督主,府上大公子若是心有所属,早些说便是,何必在公主府做下这龌龊事……那人还是甯儿的姊妹,今日还请督主给我们甯儿一个交代。”

颜氏说到一半,被陆宥身上猝然而生的寒意吓了一跳,但为着洛甯,她还是勉力将后边的话说完了。

“父亲明鉴,希礼今日只是贪杯多饮,来此处散酒气时遇上了洛……里头这位姑娘,我们二人绝无私情。”

“甯儿,你信我!”

陆希礼忙开口解释,一脸诚恳地望向洛甯。

洛甯偏过了头,靠在颜氏怀里。

“看来真是一场误会,陆大公子素日就是个品性端正的,今日都怪本宫让人多备了几坛美酒。”

众所周知,陆宥对这养子陆希礼十分看重,上官婳想要交好陆宥已经很久了,今日陆宥的态度难得有些松动,她自然想要示好。

而且这里头的姑娘不过南阳侯府的庶女,在她眼里根本无关紧要。

“去将里边的人带出来。”

但令她讪然的是,陆宥并没有顺梯而下的意思。

“属下遵命!”

陆宥身后,青桐得了这声吩咐,肃着一张脸,立时去了屋里。

“啊……”

洛芷还在心里想着对策,但见到青桐进去,立时惊叫起来。

这人虽然没有在她身上用刑,但她在里边也被吓得半死。

青桐对这惊叫习以为常,直接将人拎到了门口。

“今日女眷都在后园,你为何在此处?”

陆宥的声音很淡,但陆希礼却是满头的汗往下淌,父亲本就威势十足,加之芷儿看着又被吓得不轻,怕是扛不住父亲亲自询问。

“我……小女不识路,不小心转到了这里……”

“公主,这是奴婢在桥下捡到的金簪。”

洛芷话未完,公主府的一个内侍躬身上前。

“这不是二姑娘的簪……”

紫苏不自觉地开口,但马上又低了头。

离漪澜殿不远处,确实有一座小桥,从前院过来的人才会路过。

看着内侍手里的簪子,洛芷下意识地将手伸向发髻。

这簪子什么时候落下的?

“洛二姑娘怕是以这金簪为信物,托了人去前院传信吧。”

与杜家极为交好的一位夫人道。

陆希礼和洛芷一下子都慌了神。

“陆督主,小女想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