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好的你
“江医生,有点小事想请教你。”陆诚睿思量再三决定来找她,话到嘴边,还是难以启齿,问女孩的事,他不在行,可要是不问,看果果那么憔悴,又不忍心。
“请教不敢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江瑟瑟微笑着看他,心里突突直跳。小诚主动找她搭讪,这还是头一次。
“就是……女孩子要是……痛经,该怎么处理?”陆诚睿说出那两个字如释重负。
可江瑟瑟不知道他嘴里嘀咕些什么,心想,他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呢,他平常可不是这样的,好奇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什么怎么处理?”
真是的,居然要说第二遍,陆诚睿腹诽一句,可看到江瑟瑟真诚的脸,知道是自己咬字不清,人家没听清楚,又道:“是果果,她老朋友来了,身体不舒服,我想问问,怎么处理?”
这回江瑟瑟听清楚了,见陆诚睿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忍住笑,告诉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办法,只能注意休息,饮食忌生冷辛辣,对了,你可以给她找个热水袋,捂一捂能缓解。”
热水袋?陆诚睿为难的想,北港这里四季如春,年平均气温那么高,哪里会有热水袋,只怕超市里都不会有。
好在善解人意的江瑟瑟及时化解了他的为难,“我办公室里有,常借给女兵,我拿给你。如果她还是不舒服,我可以给她开中药喝。”
江瑟瑟回到医务室去,不一会儿,拿着个热水袋过来,交给陆诚睿。
果果听到门铃声的时候正窝在沙发上睡着,懒洋洋的站起来去开门,看到又是陆诚睿站在门口,疑惑的打开门问他:“你怎么又来了?”
“这个给你,我去训练了,不会再来打扰你。”陆诚睿态度冷冷的,把灌满热水的热水袋塞给果果就扭头而去,跟逃跑一样,一眨眼就消失了。
真是个别扭人,话也不说清楚,人就跑了。果果抱着那个热水袋,呆立片刻,意识到他的目的,又展眉一笑。抱着暖暖的热水袋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果然小腹的胀痛不适得到了缓解。
他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呢?想不到他平时冷冰冰的,也有温暖的时候,果果想了一会儿,疲倦的闭上眼睛,懒懒的睡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基地的地形果果也熟悉了很多,知道医院的位置之后,她按着覃嘉树的吩咐,去找傅桐替她看看,这几天她有些轻微耳鸣,虽然傅桐主攻的是骨外科和外伤复健,替果果检查耳朵这样的小事对他来说却是不在话下。
傅桐的办公室在七楼,果果从电梯里出来,按着导医台的提示,找到傅桐的办公室。大概是她来的早,来看病的似乎只有她一个。
骨科办公室是套间,外间询问病情,里间是检查室,配备了检查床和各种仪器。果果走进去,没看到傅桐坐诊,有些意外,听到里间似乎有动静,好奇的走过去看看,隔着屏风,依稀看到后面有人。
傅桐正在替陆诚睿检查左腿关节处的肌腱,在以前的训练中,他的肌腱拉伤过,虽然已经恢复,定期检查却是必要的。
“疼吗?”傅桐捏了捏陆诚睿的大腿肌肉,想看看与关节相连的上下肌肉有没有不适感。
“有点。”陆诚睿咝咝吸了口气。
“你这几天运动量有点大了,要注意。”
“嗯。”
“身体是本钱,合理运用,才不会跟你闹别扭。”
“我会注意的。”陆诚睿的声音轻不可闻。
“越长越结实了,这肌肉,完美!”傅桐笑道。
“去你妈的。”
果果隐隐听到两人的对话,他们说什么却又听不分明,到后来只听到一阵轻笑声,心里惊讶的不得了,从来没听过陆诚睿跟谁说话这么温柔,难道他俩……联想起她刚到北港那一晚看到他俩在月下散步,果果有了个很坏的猜测。
怪不得他看我不顺眼,怪不得他不喜欢我跟张大山说话,原来他真的……可是他已经有傅医生了啊。
果果坐在外间的长椅上,脑子里起码转过十七八个念头,而当她无意中看到傅桐办公桌角落里的一本书,脸上的惊讶之情渐渐漾开。
AleisterCrowle,傅桐居然看这个人写的书,果果愕然不已,这人可是上个世纪英国有名的撒旦教领袖,笃信黑弥撒的异教徒,创造了无数骇人听闻的黑暗邪恶仪式,他的著作被他狂热的信徒们视作黑暗圣经。
想了想,果果悄悄地把书放了回去。
陆诚睿和傅桐从里间出来,看到果果像个乖宝宝一样坐在那里,好奇的问:“你怎么来了?”果果没立刻回答,有点担忧的看他裤子,却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我这两天有点耳鸣,找傅医生检查一下。”果果把自己的病历拿起来晃了晃。陆诚睿没再说什么,离开了办公室。
傅桐坐到自己的办公桌旁,叫果果:“你坐过来,我替你检查一下。”果果乖乖的坐过去,趁他替自己检查的时候,习惯性的观察他。
和陆诚睿那样古铜色的皮肤不同,傅桐的肤色比一般男人要白一点,可又不是苍白,是很健康的白,而且他的嘴角始终带着种奇怪的笑意,让他看起来颇有几分高深莫测。
英俊中带着儒雅,举手投足间又不乏潇洒,傅桐的这种长相,女人喜欢,喜欢男人的男人肯定也喜欢,果果还特别留意了他的手,他的手指看起来修长有力,真不愧是外科医生的手,这样的手拿着手术刀替人做手术,一定很帅。
“你听交响乐吗?”果果忽然问。
“听。”傅桐答道。
果果眼珠转转,“我猜你喜欢贝多芬和巴赫。”
“你怎么知道?”傅桐笑了笑,对她的问题很感兴趣,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孩子说的很准。
“相比勃拉姆斯和瓦格纳的情绪化,贝多芬是冷静的,罗曼罗兰在《约翰克里斯多夫》里说,贝多芬的音乐像阿尔卑斯山的清新空气,而喜欢巴赫的人,多半拥有很高的智商,你是医生,最忌讳的就是情绪化。”果果凝视着傅桐,观察他表情上的变化。
哪知道,傅桐仍是一抹浅浅的笑意挂在嘴角,“是吗,接下来你该不会说,在很多悬疑推理电影和书籍里,那些著名的变态都热爱巴赫,而变态跟变态又不一样,我跟小诚就是两种不同的变态,是吗?”
“他都告诉你了?”果果笑呵呵的问。
“一点点。”傅桐托着果果的脸,观察她耳朵。
到底关系不一样啊,自己不过说他一句变态,就这么急着告诉傅医生,只是不知道他俩……两个帅哥,好萌好萌……果果越想越邪恶。
“傅医生,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能告诉我吗?”果果一边看着傅桐在病历上写字,一边发问。
“什么事儿?”
“你为什么不留在北京的大医院啊,要到北港来?”直觉告诉果果,傅桐这样的公子哥儿放弃条件优越的大城市,到北港基地这种荒僻之地,肯定不会是简单的原因。
傅桐笑了笑,用清朗的男中音道:“北京有什么好,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车,去哪儿都不方便,这里多好,山青水秀,还能呼吸新鲜空气,没有雾霾和沙尘暴。”
“你没说真话。”果果故意道。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话呢?”傅桐好笑的看着她。
“我敢跟你打赌,赌一瓶二锅头,你到北港来,不是因为这里的风景,而是因为这里的人。”果果慧黠的笑,亮眼睛眨巴眨巴。
她虽是猜测,傅桐竟然也没有否认,“不错,是为了一个人,想离那个人近一点,可又不想太近。”
哈,他居然承认了,果果在心里欢呼,为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而兴奋,同时又为陆诚睿担心,傅桐这个人,心很深,似乎还有些特殊癖好。
“你耳鸣有多长时间了?以前有过吗,通常是在什么时候?”傅桐摘下额镜,又检查了一下果果的外耳。
“以前也有过,通常都是在晚上,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晚上都有点耳鸣。”
“看来你这几天训练太累了,戴助听器时间太长没注意休息,这对耳神经和脑神经都会有影响,以后不要连续戴时间太长。过几天你到医院来,我带你去耳鼻喉科做个详细检查,你的左耳尚有部分听力,说明你的耳神经还能起作用,坚持针灸资料的话,可能会有疗效。”傅桐一边说一边在病历上写字。
果果却没怎么把他的话往心里去,这么多年,她爸爸带她到处寻医访药,试过各种偏方,她的听力依然如故,丝毫没有好转迹象,她早已不指望药物治疗能提高她听力。
看到傅桐办公室里摆放着几盆生长茂盛的绿植盆栽,果果想,还是傅医生懂得生活,不像那个陆诚睿,没有一点情趣。
果果揉了揉耳朵,拿着病历离开了,到陆诚睿办公室楼上楼下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他,不禁有些纳闷,他去哪儿了呢?
打听了好几个人,都说没看到陆诚睿,果果只得打电话给他,“我检查好了,你在哪儿呢,今天不训练了吗?”
“我在宿舍,今天不练了,你自己安排时间,放你一天假。”陆诚睿正倚在宿舍的**看电视,按着傅桐的吩咐,这两天他还是不要进行高强度训练的好,以免再造成肌腱损伤。
就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陆诚睿纳闷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挂断了果果电话。
开门一看,是江瑟瑟,陆诚睿把她让进屋,问道:“江医生,你怎么有空过来?”
江瑟瑟莞尔一笑,把手里的提兜放到桌上:“我自己做了虾丸和鱼丸,送来给你尝尝……顺便还带了些别的菜过来,一起吃火锅怎么样?”
“哦,那多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陆诚睿客气的说,随手把门关上。
她买了菜亲自登门,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陆诚睿尴尬了几秒钟,瞬间想到一个主意,拿起电话:“不如把果果也叫来吧,覃叔去舰艇支队开会,剩她一个人在这里。”
没等江瑟瑟说话,陆诚睿打电话给果果,让她十分钟之内到他的宿舍来。
“十分钟?你当我会飞啊,基地这么大,我又没有车。”果果大叫一声。
他只要一下命令,就是十分钟,这么喜欢十分钟,以后叫他十分钟好了。一瞬间,果果很坏很坏的联想到别的事上去了,很快找到了心理平衡点。
陆诚睿是少校军官,住的地方和普通士兵不一样,军官楼位于基地的某片绿荫深处,跟果果现在站的位置相差很远。
“快点过来,等你吃饭。”陆诚睿把电话挂了,想起自己只穿着迷彩背心,赶紧找衣服套上。
江瑟瑟听他找果果来,原本还有些不满,看到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抿嘴一笑,也许他是太紧张了吧,才会想找个人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