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两人在一家沙县小吃店解决了晚餐。
坐在小吃店内,能够看到外面的人间烟火,忙碌的人群在街道穿行,霓虹的光影充满人情味。
宋越看着赶着上晚自习的高中生,触景生情:“我们上学的时候也是这样,有的时候晚上不想在食堂吃清淡的伙食,就跑到外面吃饭。吃完饭,又要赶紧去上晚自习,迟到一分钟都会被记过。”
那个时候每天的时间都被安排得很紧促,但从来不觉得忙碌,反而很充实。
程靖嘉看到了他们当年的校服,嘴角自然地上扬:“是啊,那个时候每天五点多起床,晚上上课上到九点多,居然成为我们最轻松的一段日子。”
虽然他们不能永远十八岁,但现在,依然有十八岁的少年踩着自行车,奔赴属于他们的美好未来。
人类之所以会有传承的意义,大概就是如此了。
他最怀念学生时代不用应付复杂的人际关系,不用想着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午后蝉鸣的间隙,睡十分钟都比现在睡一个小时来得舒服。
程靖嘉突然想到了什么,深深地看了宋越一眼:“其实对你而言,社会生活会比校园生活更好。现在,你已经可以很好地保护自己了。”
老板娘上了两份扁肉和一盘小笼包,宋越又招呼她拿来两个茶叶蛋。
学校周围的茶叶蛋,永远都是最香的。
她先帮他剥了一个干净的鸡蛋,动作自然地放到他碗里:“虽然我只轻松了三年,但这三年却让我拥有了整个世界。”
从身处人间烟火,到围观人间烟火,这样的成长,她很满意。
这条走向世界深处的路,她还会继续下去。
程靖嘉看着她的脸,内心泛起一阵阵的温暖。
他眼里的她,褪去了镜头里的那层虚幻,更加真实从容。从一个小女孩到大记者,她就是他在人间烟火里,寻找到的最美的意义。
“宋越。”
“嗯?”
“没事,”他低头给她夹了个小笼包,又抬头笑了下,“我就是叫你一声。”
叫她一声,感受她还在身边的踏实感,还有什么困难要面对,他这颗心都会松弛许多。
要是这样琐碎普通的日常,可以一直维持下去该有多好。
回程的路上,程靖嘉在车里放了一首孙燕姿的《尚好的青春》,宋越睁开眼睛,睫毛下的雾气瞬间潮湿蔓延整个眼眶。
气节活动结束后,宋越连夜拖着一个箱子回家,程靖嘉没在客厅,估计是在房间洗澡。
她特意去文创店买了一本笔记本,帮他收集了所有的印章,而且每一个传统节日的代表性物品,她都准备了。
模型粽子、模型月饼、红旗……这样不管他要在国外待多久,这些东西都能让他有回家的感觉。
万一碰上哪个节日他不能回国,那就看看她准备的“纪念品”。
宋越已经想好了,等到她把国内的工作完成后,就请一个长假去美国陪他。她工作这么多年,一直恪守本分,尽职尽责,她想请半个月的假,领导应该会同意的。
她整理好这些东西之后,就溜到程靖嘉房间里,看到地上同样放了一个大箱子,里面都是奖状。
宋越一怔,缓缓蹲在地上,随手拿起一张奖状,这是他幼儿园获得裁剪大赛第一名的荣誉证明。
她又往下翻了翻,从小学到大学的奖状,都在这里了,这那一大叠的奖状没有五百张也有三百张了。
“程靖嘉把它们翻出来是要做什么……”
她前脚刚嘀咕完,后脚程靖嘉就从浴室出来了。
宋越还是第一次看到刚洗完澡的程靖嘉,潮湿的白雾弥漫到她眼前,他浑身散发着清爽气息,水珠子顺着发梢滑落,湿漉漉的身体裹着含蓄的魅力。
她难得看到具有性感张力的程靖嘉。
她随手抄起一张奖状,挡在自己眼前:“我佛慈悲,阿弥陀佛,非礼勿视!”
程靖嘉拿起吹风机,把湿漉漉的头发吹得半干后,才走过去拿起她眼前的那张奖状。
两个人之间只是没有了一张奖状的遮挡,却让宋越感觉像看到了**的程靖嘉一样羞耻!
“那什么,你那个……我……”
完了,她开始胡言乱语了。
就在她修理语言系统的时候,程靖嘉默默地坐得远了些:“这样,你能正常起来吗?”
“……”
宋越看到他坐在**,大腿张开,双手放到腿上,微微弯着腰看她。明明是穿着拖鞋的随意姿态,却让她油然而生一股罪恶感。
她居然……在近距离地盯着他的肉体?
“这样,好像更不自然了。”她红着脸嘀咕道。
宋越实在做不到心无旁骛,她选择躲避他的目光,先清理大脑里的颜色废料。
“程靖嘉,试卷怎么箱子都是……”
她一说完,就惭愧地捂着半张脸,这是她宋越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滑铁卢。
“你是想问,我的箱子怎么都是奖状吧?”他摇头叹气。
程靖嘉确实服了她了,看一眼他的身体,怎么像和尚偷吃了肥肉似的慌乱?
他长腿一跨,蹲在她身边,轻笑道:“宋越,你是还没成年吗?”
她被他的靠近扰乱了心跳,继续拿起一张奖状挡住彼此间的视线:“我没有,我只是害羞。”
虽然她已经不是未成年人,之前他们的每一次靠近也几乎都是她主动,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下一步的时候,她就不自觉地浑身温度升高。
这毕竟,是她从十字开头的年龄就暗恋的程靖嘉啊……
两个成年男女在一起,在本来就擦出了花火的基础上,换成别人早按捺不住了,但他们却连亲吻都没有过。
宋越这才意识到,她这只“小羊”一直都在“老虎”嘴边,只是他没有下过手。
到底是不敢下手,还是她没有魅力呢?
“居然不是害怕?”
听到这,宋越放下奖状,呆呆地看着他。
程靖嘉笑了一声:“你的信任,让我觉得,我这君子这么多年来都没白当。”
他的品行果然是值得相信的。
想到这,宋越的勇气又从心里冒了出来,她直接开口问:“那你现在是还想当君子吗?”
程靖嘉怔了下,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快缓了过来,脸明明红得不行,说的话又这么容易让人误会。
“你不要故意撩拨我,我很容易上当的。”他转过头,轻咳了一下。
要不是怕不能给她未来,他也想做一次“禽兽”。
但是,他不可以。
即使在无数次心动难耐的情况下,他连亲她一下都不敢。
宋越转过头,空气里潮湿的水汽明明已经渐渐散去,但现在,好像比刚才更热了。
虽然是自己没有魅力的胡思乱想被打破了,但对此事,她同样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于是,她只能强装镇静地说:“程靖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奖状拿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