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泽好奇道:“你卖衣服都这么便宜,不怕没钱赚?”

她左看右看,挪动屁股坐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很多衣服之所以贵,并不是它的用料有多好,而是因为品牌效应。我是靠观众的喜欢才能做到百万级别的粉丝,我不能在火了之后就忘本吧?”

柏妮丝的店铺衣服最贵的也就一千块,还是冬季的羽绒服。

她骄傲道:“国内不是有一句老话,叫‘做人不能忘本’吗?我这几年都做到了!”

确实。

路泽想到自己几个朋友做的品牌,明明质量一言难尽,可还是能卖高价。

粉丝效应是大多数资本家最喜欢的,所以老爸也开始瞄准了娱乐圈找明星做代言,但被他拦下了。他认为最好的广告是产品本身的质量,省下来请明星做代言的钱,不仅能够最大程度地避免负面影响,同时能用省下来的这笔资金来进行产品优化,才是最优方案。

但被他老爸嘲笑一通:“你不是挺喜欢开豪车的吗?没见你不在乎品牌效应。”

他沉默了。

路泽拿出手机给老爸发了条信息:“我以后再也不买豪车了,你也别请明星代言。”

看路泽在那边小鸡啄米发消息,柏妮丝问:“干吗?要帮我把德国的工厂搬过来吗?”

他收好手机:“这件事我有在安排了,不过不是德国的工厂。既然我们想要做能够深入人心的品牌,每一步都要亲自把关,我会带你去选工厂、布料、也会给你请个助理。”

“这么好!”

路泽眯眼:“别太感动,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毕竟他可是和他老爸打赌,能在五年内做出自己的成绩,让大家认识路泽这个人,而不是只把他当成谁的儿子来看。

他想过了,他要做出属于自己的情怀品牌,像靖嘉一样,“旅行盲盒始创者”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柏妮丝耸耸肩:“你也别想太多,我是发现你和程靖嘉在一起久了,被他感染成有事业心的好男人了。”

听到这句话,路泽也思考了半晌。

自从和靖嘉一起来到这座城市,他从**不羁的野小子,逐渐成熟了不少。尤其是在靖嘉决定去做手术之后,他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知道那个永远在他背后做风险评估的兄弟要去面对自己人生的风险了,他要加快成长的步伐了。

“等我兄弟回来,我要让他看到一个全新的路泽。”他正色道。

柏妮丝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心莫名微微震了下。

他言归正传:“不过你和我一样,有自己的业绩目标的。不达标,你收入也会少的。”

柏妮丝敷衍地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她知道了。

是夜,宋越洗完澡后跑了趟厨房,她掀开炖盅的盖子,又摸了摸陶瓷碗边缘的温度。感觉温度刚好,这才拿起炖盅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程靖嘉短暂搬来的这几天,她已经提前把自己的房间收拾成他会喜欢的样子,自己搬到苏晓葳房里住。

她推开房门,轻声道:“还在忙吗?”

程靖嘉盘腿坐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分神回复:“是,看个股票的涨停,还有这个月的财务报表。”

宋越走过去,把炖盅放到床头柜上,温声道:“这是燕窝银耳羹,我加了红枣,可以补元气的。”

他看都没时间看,先回了句:“没事,你放下吧,我一会再喝。”

就这样,她又坐在床边等了几分钟,程靖嘉才关上电脑。

“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宋越摇摇头:“不过,为什么这些事是你在做,不应该是路泽要做的吗?”

“哦……”他顺手地拿起炖盅,掀开盖子来,“这平时确实是他做的,我偶尔会帮他盯一下。”

“嗯,感觉不错,好香。”他不忘分出余力夸奖她的手艺。

宋越担心地问:“那你都准备去国外了,还怎么帮他?”

总不能他开完刀出来第一件事是开腾讯会议吧?

程靖嘉放不下心:“我突然出国,他一个人可能应付不来这些工作。”

“路泽性子太急了,在同个圈子里又算是没什么心眼的人,容易被竞争对手盯上,所以我需要在他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分析标注清楚,他才能有个心理准备。”

看他对路泽这么好,宋越并不会暗暗比较,而是心疼。

他替这么多人考虑,却从来不为自己考虑。

“程靖嘉,你这么有商业天赋,为什么当年不选择相关的专业呢?”

他跟在路泽身边做生意才多久,比他这个老板更像老板。

程靖嘉舀红枣的手顿了下,装作云淡风轻道:“我爸的遗愿是希望我做一个技术工,我没有梦想,我从小的梦想都没实现过,我是为他们能在村里扬眉吐气活着的。”

虽然他也曾不甘心过,为什么他五六岁时的时候,说长大后想开个小卖部,他爸就很生气地骂他没出息,为什么他不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又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对孩子的未来还算负责的父亲。

因为小的时候,他长在深沟里,小学二年级就辍学回家帮父母工作了,也没过几天的好日子,自然会把期望寄托在他身上。只是,这份希望太沉重了,经常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想她担心,绕回轻松的话题:“所以,路泽和我算是千里马和伯乐碰上了,一拍即合。如果没他,我的才能也无处施展。”

宋越唏嘘,没想到那些她不在他身边的日子,他是这样一点一滴熬过来的……

她心脏传来隐隐的痛感,主动张开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程靖嘉,辛苦你了。”

“别怕,以后有我在。”

程靖嘉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宋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就不害怕,你对我的好会得不到回报吗?”

“不会,”她舍不得松开手,靠在他脖颈上,轻轻地蹭了蹭,“你给了我最好的回报,就是陪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

他从未想过,她眼里的爱情也有这样的定义了。

他不能给她常人一样的爱情,她却没有半点埋怨,而是接纳每一种可能,并且不留余力地把它做好。

这让程靖嘉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她。

“宋越,其实你这样的性格做什么都能成功,因为你足够好,而不是因为我好。”

他垂眸,欣慰道:“所以,不要把功劳都归到我身上,你能有今天,那都是你自己足够努力。”

宋越终于松开手来,她望着他的眼睛:“那我今天要开始学习祈祷了。”

“祈祷?”

她把他的手放到心口的位置上,认真道:“就是祈祷你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他的眼底顿时泛起一阵温热。这一刻,他好像体验到生命的意义了。

嗯,他一定要活着回来,让她的“成功”永不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