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本份
舅甥两人说话都忘记时间了,身边的随从提醒两人该用膳了,两人才从书房走出来。
用膳的时候,马成腾让丫鬟夹月瑶喜欢的菜。马成腾虽然遗憾月瑶不是男儿身的,可此时仍然兴奋之中。
月瑶看著如此疼爱自己的舅舅,考虑了一下,当下决定将东西交给舅舅,於是将自己的意思给马成腾说了。
马成腾自然无画:”好。放在我这裡也成。我会放在妥当的地方的。”若说开始对月瑶的话是七成相信,那马鹏考中以后那就是十二分地相信了。莫氏是真的图谋月瑶的钱财,為了钱财那女人什麼都能做得出来,所以以后要费心思了。
月瑶还求马成腾一件事:”舅舅,我过几日要去昭华寺,府邸肯定要留人。舅舅,邓妈妈跟在娘身边忠心耿耿,我想请舅舅帮我将邓妈妈的身契消了。”月瑶是希望马成腾给她办一下,她去办不方便。
马成腾奇怪道:”怎麼了?好好的放她的身契做什麼?”邓妈妈无儿无女以后肯定是要靠月瑶养老,不可能背叛月瑶。
月瑶说道:”放了身契邓妈妈就是良民,别人就不敢对她任意打杀了。”若是莫要对付一个奴僕就算没有身契,也能找个理由处置了,但是要处置一个良民那麻烦可就多了。
马成腾面带心疼地说道:”等明年舅舅接妳过来住。”瞧著外甥女殫精竭虑的样子他是真的心疼,希望过段世间将月瑶接过来,让月瑶在马家过两日安心的日子。
月瑶笑呵呵地说道:“好。”能住在马府自然好,以后庄子上铺子上有什么事压可以请教表嫂,还能跟着表嫂管家。
月瑶陪着马成腾用了午膳,马成腾就回了礼都当差去了,礼都是清水衙门,往日里没什么事。一般都是到了年底皇子皇孙皇亲贵族成亲繁杂的事情才多,现在很清闲,这也是马成腾中午能回来的原因。
马成腾跟月瑶说完话就走了,月瑶又陪着若兰说了好会话,看着天色差不多该回去了,月瑶站起来:“跟表嫂聊天真的学到很多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书本上没有的,谢谢表嫂。”月瑶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的真诚。
庄若兰笑着点头:“你不怪我唠叨就成。”庄若兰在聊天有意无意说起一些事情,这些事情里面隐含了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庄若兰这是隐晦地指出月瑶这两次的事情就处理的不够好,不够圆滑,自己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对方却只伤了一点皮毛,亏了。过刚易折,有时候得知道绕弯还有示弱,示弱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月瑶知道庄若兰是为自己好,感激地说道:“不会,以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向表嫂请教,就怕表嫂到时候嫌我烦。”
若兰对于月瑶的态度很舒心,她这么说也不需要月瑶的回报。只是提点了月瑶,月瑶能心存感激她压还是很舒坦的。
等月瑶走后,若兰微微叹气:“没爹没娘的孩子,就要比别人懂事。”她是有爹没娘,日子再苦那也比月瑶好,月瑶这没爹没娘,又摊上了那样的伯父伯母,日子才真正的叫艰难。
月瑶回到连府,就去了正房跟莫氏说道:“伯母,表嫂已经答应我去国公府问下,明日就会有消息。”
莫氏望了眼月瑶:“国公府的人一定会答应吗?”面对这样的月瑶她想装慈爱都伪装不下去,没得给自己找彆扭。
月瑶起点头:“表嫂说十有九。”
莫氏想了下后说道:“你要去的话,让你二姐陪着你起去吧。”她这么说也是知道月瑶拒绝了月盈,她才舍不得让女儿去受苦。
月瑶有些诧异,难道事情又落回了原地,莫氏还想让她与月冰交好?经过上次的交锋,月瑶已经确认月冰之前一直在扮傻,放这样个人在身边她又没傻:“寺庙清苦,不知道二姐受不受得这种苦。”不需要将话说死,反正月冰也不会去,莫氏不会舍得让月冰受苦了。
莫氏也没再说这个话题:“国公府那边什么时候回复?若是答应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月瑶想了下后说道:“若是不出差错,下午就会有消息我想最晚后天去。”早点离开这点,省看到莫氏让她心惊胆战。
莫氏颌首
月瑶离了正院,在拐弯处见到月盈,月瑶提了心,想着可千万不要又提让她带了去昭华寺。
这次月盈没求着月瑶带她去寺庙,而是想从月瑶这里借几本经书:“妹妹,母亲说你这边的经书比较多,我想给祖母抄写她最喜欢的《金刚经》跟《孝经》。”
月瑶不相信莫氏那边没有这两本经书,刚想拒绝脑海之中不自回想起庄若兰的话,生生改了口:“大姐想要,随我去兰溪院取吧!”庄若兰说,姐妹之间也是需要交好的,哪怕性子不合也不要交恶,一个人孤援无助才是最可怕的,月瑶也没指靠着月盈为她做什么,只是想改变下策略。
两人相对无言。
月瑶是不想说,因为没话跟月盈说;月盈想说却找不着话题,就这么直沉默着到了兰溪院。
月瑶从小佛堂里寻了月瑶要的两本经书,月盈见不是月瑶的手抄本:“三妹妹,你怎么将原本给我了?”月盈以为月瑶会给她抄的经书,没成想竟然将原本给了她。
月瑶已经用不着原本,确切来说月瑶是早就没用原本了,她脑海里记下了上百部的经书了。
月盈想了好一会说道:“三妹妹,我听说山上比这里要冷,你带多点衣裳。”若是可以,她是真想跟着去昭华寺给祖母祈福。
月瑶也不知道月盈竟然还会关心她,很是意外。转而想了下,咳,都是陈姨娘给祸害的,离开了陈姨娘月盈也就懂复了正常。
月瑶此时压不知道月盈一心想让陈姨娘回来,若是如此她肯定不会跟月盈多说话了:“大姐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下。
月盈没想到月瑶压有事跟她说:“你说。”
月瑶决定将之前帮助月盈的事告诉她,做了好事就该留名,不留名的是傻子:“大姐,就是上次陈家来说亲我觉得不对,我让祖母去查了下陈家的底细,特别是陈家二公子的底细。”月瑶也不指望着月盈承她的情,不过能黑一黑莫氏也不错。
月盈脸色变了又变:“陈家的事是你跟祖母提的?”她以为是老夫人看出了端倪所以派人去查的,没想到是月瑶看出了端倪,这么说,若是没有月瑶的提醒,那她……
月盈此时有些好奇,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陈公子到底有什么不妥当,也因为如此,月盈的那份失落总是消散不了。
月瑶点头:“是我提醒祖母的,大姐,陈家二公子才学不错,先生说他下科肯定能考中举人,只要努力不懈十有七成能考中进士,大姐,你不要嫌我说得难听,陈家二公子若是真的有此等才学,为什么不等中了举更甚至中了进士再说亲,何苦这么小就说亲?”
月盈也是连家的分子,自然知道连家的儿郎都是等到考取功名以后再说亲,因为功名越高说的亲就会好,就像廷礼跟廷仪到现在压没定亲,就是这个原因,中了进士,名次前说的亲事也就越好当然,像马鹏那种情况纯属撞了狗屎运。
月瑶见月盈听进去了这才接这说道:“我知道我跟祖母说这件事不合规矩,但是当时我真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大姐,事出反常既有妖,这件事关系你一辈子,我不能有疑问不提出来,祖母去查了,陈家二公子果然有大问题!”
月盈深出一口气:“那陈家二公子有什么问题?”
月瑶有些奇怪,怎么这件事祖母没说:“陈二公子有暗疾,外面看不出来,但是大夫说他活不过十岁了。”上辈子可是在守孝期的时候就死了,月瑶怕有误差故意说成十岁。
月盈给吓住了:“活不过十岁?”
月瑶点头:“陈家能做出骗婚的事,可见其品德之差,若是没成亲之前陈家二公子过逝,陈家很可能会强迫与他定亲的女子嫁过去守寡过一辈子。”其实简单来说就是望门寡,这是活活坑了人姑娘一辈子的。
月盈吓得整张脸都是白的:“怎么会这么恶毒……”
月瑶下重药了:“祖母一直生病没精力想到这些,还可以谅解;可是连我都看出不妥当的事大伯母难道就看不出来吗?大姐,要说大伯母看不出里面有猫腻,我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可是她明知道不妥当,还极力促成这门婚事,大姐,大伯母的态度已经很明确,若是陈家真这么要求我相信大伯母不会拒绝的。”
月盈此时牙齿打颤,给吓的:“不会,爹不会答应的?”月盈是想也不敢想后面的事。
月瑶心里轻笑,不会,上辈子可不就这样的缙云了,月瑶也不再多说,只是将这件事的后续说了:“我听说陈二公子已经定了门亲,是翰林院一位大人的三姑娘,那姑娘也是个庶出的,那三姑娘的亲娘没了,大姐,我也不是信口雌黄,大姐过几年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月盈已经有些相信月瑶的话,这陈家真的会让定亲的姑娘嫁过去守望门寡,原因很简单,因为陈家挑的都是庶女,而不是嫡女,家族为了名声不可能顾念一个庶女的,所以就算是火坑也会推进去的。
月瑶接下来说的才是重点:“大姐,我去山上吃斋也是被逼的,大姐,那件事我摘掉不是姨娘造的谣,因为放出谣言的是大伯母,你姨娘只是替她背了黑锅。”说到这里月瑶想着自己的道遇,眼泪也是扑哧扑哧地掉:“若是我爹娘还在,何至于要落到被人欺凌得只有躲到山上去的境地,更不要说还跟大伯母呛起来,大姐,我也是没办法,可若不我不反抗,莫氏肯定会吞了我手里所有的银钱。”
月盈看着月瑶眼泪扑哧扑哧地掉,这跟她在母亲屋子里见到的那个三姑娘完全不一样,那时候的三姑娘盛气凌人,现在她看着却很可怜,比她还可怜。
月盈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望着幽静的兰溪院犹豫了下后说道:“三妹妹,这里太偏僻了,冷冷清清的。三妹妹,我听说母亲准备让我们都搬出来,各自有自己的院子,三妹妹到时候也搬出来,大家住得近些,到时候可以经常起说说话。”
月瑶很想摸额头,她还没发现这大姐跳跃怪思维太厉害了:“不用了,这里是我爹生前住的院子,我不会搬的。”除了等到一天可以离开连府了,在连府她是决计不会搬出去的。
月盈想到兰溪院有小厨房还有这幽美的环境,月瑶舍不得也在情理之中了:“三妹妹,那我回去了。”
月瑶点头,顿了下后说道:“大姐,我希望今天给你说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陈姨娘跟你的贴身丫鬟,这件事你我知道就可以了。”说出去图惹是非罢了,陈姨娘不是个安份的主,两个丫鬟月瑶觉得靠不住,谁知道有没有被莫氏收买了。
月盈忙点头:“你放心,这件事我谁都不会说。”
月瑶望着月盈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原本是想拉近拒绝,可是现在看这个大姐只想占便宜却从没想过要帮她这样的人,还是维持面子情分就好。
看着月瑶红通通的眼睛就认定了月盈欺自了自家姑娘,暗地里瞪了一眼月盈。
郝妈妈看了直皱眉头,不过当着外人自然不能说什么。
采蓝心里满是好奇,嚣张跋扈的三姑娘竟然被自己的姑娘说哭了,还有比这更劲爆的消息?
采青却是看着自家姑娘煞自的脸感觉事情不对,两人应该说了知心的话惹发了共鸣。
一出了兰溪院,采蓝就急急问道:“姑娘,刚才你说什么将三姑娘说哭了。”
月盈摇头:“没什么。”听到采蓝还在问有些恼了:“说了没什么,哪里那么多的话。”
采蓝呆了呆,姑娘一向好性子,什么时候这么严厉了,不过也因为月盈发火了,她也不敢再说什么。
花蕾给月瑶净脸忍不住问道:“姑娘,你做什么要这么忍让着大姑娘,她都惹得姑娘哭了,可不能让她这么欺负了。”
月瑶笑了笑,问着一侧的郝妈妈:“妈妈,你说呢?”相信郝妈妈比花蕾看得透彻。
郝妈妈倒是惊讶于月瑶会问她,不过姑娘能改变要不冷到底要不硬到底的行事风格那自然是好事,女人就要刚柔并济:“大姑娘不是不知道山上清苦,她这么说未必是真心实意去山上的,之前老夫人带了她在身边这么长时间,若是这时候不表态综会让人觉得她薄怀寡义,这才三番四次求上姑娘。”郝妈妈的猜测自然是认定了月盈又求了去山上的事。
花蕾也觉得大姑娘是被人唆使的,花蕾不满道:“山上清苦,跟着去山上能有什么好处,她这三番四次,倒好像显得我们家姑娘不顾念姐妹情分似的,什么都是她得了好,太可恶了。”
月瑶眼皮跳了跳。
郝妈妈眼皮动了一动,难怪能得姑娘这么看重,这个丫头真是不容小觑,这幕后唆使大姑娘的不是陈姨娘就是夫人了,而据她所看十有儿九是夫人了,目的就是监视姑娘或者趁机跟姑娘结交从姑娘这里套了底去,可惜大夫人这算盘打得过了,姑娘连对她都有所防备,怎么可能会信任大姑娘。
月瑶正准备又去练她的梅花字体了。
郝妈妈犹豫了下后说道:“姑娘,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姑娘说。”她知道花蕾是姑娘身边的得力丫鬟,很得姑娘的信任跟器重;但是她真觉得现在的花蕾的行为很危险。
月瑶听到郝妈妈说的花蕾的一应行为沉默了,这辈子跟上辈子不同,花蕾的命运也不样了,但是性子却有些变了,花蕾好像有点收敛不住自己了,这样很危险,当然不会给她带来危险,而是对 花蕾自己来说是很危险的,丫鬟一旦逾越了底线等待她的就是死亡,就算是她的贴身丫鬟也护不住。
郝妈妈有些忐忑,虽然她是为姑娘好,但是也不敢确定姑娘就能接受了。
月瑶叫了花蕾进来,盯着花蕾道:“郝妈妈说,你刚才当着院子里丫鬟婆子的面瞪了大姑娘?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其实看到的人不多,至少月盈身边的人都没看到。
花蕾本能地想否认,但是对上月瑶冷冷的神色她最后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花蕾当下跪在地上:“是奴婢的错。”作为奴才敢藐视主子,被抓住只会被打死。
月瑶也没说什么:“郝妈妈,教导她什么叫本分。”说完就进了书房练字去了。
花蕾听到这一句脸惨煞白,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姑娘心目中是不一样的,若不然也不会送走了暮秋留下来,而姑娘对巧兰跟郝妈妈都不大信任,最信任的就是她,她以为自己是不同的,可是现在却让她知道,是她错了。
郝妈妈也没责骂花蕾,能在姑娘身边当差这么长时间深得姑娘信任不是蠢人,只是一时谜了眼,而且当着院子丫鬟婆子的面责罚只会让花蕾威信尽失,以后管制不住下面的丫鬟。
郝妈妈用的是怀柔的策略,郝妈妈语重心长的跟花蕾说了好半天的,重点就是丫鬟就是丫鬟,尽忠职守是本分,一旦越界不仅自身危险,还会给主子带来重大威胁。
跪在月瑶面前:“姑娘,是我错了。“
月瑶也没多说什麼:”知错能改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