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逸乔快步上来,在我诧异的目光下,他不顾我的反抗硬拉着我拽上了他的背。

一如那天,他背我上山,这次又背我下山。

下到山下时,他又执意将我送到想去的地方,目光灼灼地盯着我锁骨上他送的项链,笑道:“以后你就把我当哥哥好吗?你不知道我曾经有多想你做我的妹妹?”

“啊?”

“嗯!”

我茫然,看着他陡然释然又轻松的神情,还难以消化,他这么好的心态,到底是怎么得上抑郁症的?

下了车与他道别后,我看着眼前硕大招牌上“昭昭心理诊所”几个大字,狐疑地上了电梯。

真没想到黄昭昭这神婆竟然还是个心理医生!

昨晚睡不着时我就和他约好,今天来找她。

我想叫上她一起去看小平安,说不定她能在医院里看到小平安。

临进门时,我看见停在路边的熟悉车辆,那是帝驰晏平日里出行的那辆黑色宾利。

我心想不会这么巧吧,还是进门上了电梯。

在下电梯时,我又好似看到了冷着脸跨步进下行电梯的帝驰晏,吓得慌忙回头躲进旁边的电梯里。

待旁边的电梯门关上,我才又迅速下电梯,找到了治疗室里正在收拾文件的黄昭昭。

“女人,那个帝驰晏来找你?”

我大声质问,话里带着震惊,总觉得这其中黄昭昭肯定使了什么手段,接近帝驰晏又想达成什么目的?

黄昭昭绕着手中文件袋上的绳子封紧,瞥了我一眼,勾唇笑道:“怎么,怕我勾搭你老公?”

我摊手,无奈苦笑,“他眼光要是那么好,能被你勾搭,我也心悦诚服,可惜他眼瞎,只喜欢傅心唯那种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双面人。”

她起身拉着我的手,示意我躺在躺椅上。

我潜意识有种对医生的信任,下意识就躺了下去。

刚躺下去,我就想起什么,飞速弹跳起来,“你不会是要对我催眠什么的吧?”

黄昭昭摸了摸脖子上的丝巾,笑得邪魅,“我要有这本事,直接叫你从了我,还用在这一直劝你?”

“那多可惜,我还以为你能催眠帝驰晏,套出那啥关于帝傅两家的秘密,”我撇了撇嘴,拉着她的手继续问道,“到底他来这干嘛?”

她垂眸眼神意味不明地看了看我搭在她手腕上的手,笑得玩味道:“来这当然是治疗心理方面的疾病喽。”

我眼睛放光,来了兴致,“什么,到底是什么心理疾病?你同我说说呗!”

她猛地凑近我的脸,神秘兮兮道:“当然是……”

“不能告诉你啦!”

“我们做医生的,不能透露病人隐私。”

我放开她的手,轻嗤道:“本来还想和你交易,只要你告诉我,我就答应和你合作,不和帝驰晏离婚,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虽然我早就决定不离婚,但我对她同样没有百分百信任,除非她能给我一些把柄抓住。

黄昭昭听闻我的决定,似乎并不是很开心,有些烦躁地抽出一根烟吸了起来。

我有些好奇像她这样智商情感超高的精英才女竟还会抽烟。

而且,明明一直劝我不要离婚的也是她,为何她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烟雾缭绕间,她吐了一口烟圈,平日里尖锐的嗓音带了一丝沙哑,“你要是不离婚,那就要和他一直过夫妻生活?”

她顿了顿,眼神里多了点我看不懂的怜惜,“这样你受得了吗?”

我端详了她好久,突地“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喂喂喂,黄大小姐,你这什么表情,好像男朋友不舍女朋友出去卖一个表情,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黄昭昭见我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竟奇怪的脸红了起来,耳后根竟也跟着红得似要滴血,梗着脖子道,“你真决定不离婚了最好,但是一定要做好措施!”

我摊了摊手,笑道:“医生说我很难怀孕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关心,我会的。”

听我说完,她的脸似乎更沉了,目光幽深地盯在我裤腿上的污渍上。

她顺势捻灭手中的烟,上手又撩起我的裤子,见我膝盖上跪出来的红痕面如土色,沙哑的声音隐隐在发怒,“这是帝驰晏那浑蛋干的吗?你们家是没有床吗,要这样……”

“你想哪里去了,怎么思想那么龌龊,”我拍开她的手,无语至极,直接切入正题,“你到底和不和我说帝驰晏到底得了什么心理病?”

“啊?”她面露尴尬,清咳一声,“对不起啊,这……这很难不让人误会。”

我抿嘴偷笑,和平日里揶揄秦欢一样拍了拍她职业西裤后的翘臀以示惩戒,“快点从实招来,那姓帝的到底出了啥毛病?”

她摸了摸被拍到的屁股,红着脸眼神飘忽地瞟向别处,声音却更加沙哑了,“那姓帝的毛病可多了,我从业这么多年,还从没见到他这么偏执病态的人。”

“是对傅心唯的偏执病态吗?”我垂眸若有所思。

帝驰晏平日里看着是有那么一丁点变态的体质在身上,行事毫无章法,乖张暴戾,想哭就哭,想疯就疯,就连在**那种事上更是手段令人发指,变态的不行。

想来,那日在书房里所见的场景有极大的可能是真实发生的!

我还想询问黄昭昭一些她诊疗过程中所收集到的情况,但她却一直以生怕吊销行医资格三缄其口、浑沦吞枣不肯回答。

无奈我也只得作罢,自顾自接过她剥好皮的枇杷放入口中。

“你要是嫌他脏,还是干脆离婚算了!”

她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惊得我一口的枇杷喷她脸上。

不知道帝驰晏是不是疯了,我在**嫌弃他的事也到处找人咨询?

事后,我尴尬地帮她擦好脸,好说歹说才哄着她同意和我去小平安所在的私人医院去找魂魄。

医院隔离病房内,黄昭昭穿着防护服在里面眼神如雷达般扫过里面的每一个角落,朝我摇摇头,“他没在这!”

我隔着手套不舍地摸了摸**安静得如瓷娃娃一般的小平安,最后跟着他出了病房。

一路上,黄昭昭眉飞色舞地同我讲刚才在电梯里遇到一个无头女鬼,她还伸着长有半米长指甲的手在她脸上摸来摸去,吓得她差点暴露当场就吐了!

我当然不会被她的见闻吓到,因为她不知我本身就是鬼,我见的鬼虽少,但比那更恐怖的都见过。

上一世,在傅心唯惨死的那一年,我就见过一个面目全非没有眼睛且没手没脚的女鬼,整个身子覆在帝驰晏身上,痛苦地哀嚎着什么,好似要把他吃掉。

多年后我才知道,其实那个面目全非的女鬼就是傅心唯!

最后行至走廊拐角处的垃圾桶旁,黄昭昭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墙角的一个垃圾桶,朝我轻声说道:“我好像看到你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