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一把推开帝驰晏,疯狂地摸着自己身体的手和脚,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明明刚才我还在地下室里亲眼见他杀人碎尸,他还拿着剪刀朝我一步步走来。

还有刚才我怎么变成一个没有手脚,没有眼睛和舌头的怪物,还有那个吻?

我扶着额头头疼欲裂,看着又想靠近的帝驰晏退至床角。

“你怎么了?”帝驰晏坐在床沿满脸受伤与错愕,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我的脚踝上,吓得我浑身颤栗打了一个哆嗦。

我抱紧头,僵着被他捉住的脚,颤抖着求饶:“帝驰晏别杀我,我不会说出去你杀人的!”

闻言他却轻笑一声,倾着身子越靠越近,我却吓得瑟瑟发抖、连连求饶:“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身上肉多,不好杀的,求你放过我……”

随着他逐渐逼近,我越说越快,越来越崩溃。

最终,他在我额头上重重弹了一下,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一直胡说八道。”

我愕然惊在原地,环视了下四周,明明我回了帝宅,为何我会出现在温泉别墅?

难不成刚才的所有都是梦境?

帝驰晏手中抱着残肢和剪刀独嗨的场景,还有少年抱着怪物激吻,这些全都是我的梦境?

我抱着疼痛的头,脑袋犹如被搅拌般乱做一团,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不成我这是欲求不满,连梦里都会梦到接吻的重口味方式?

帝驰晏上前拥住我,好闻的薄荷清香瞬间包裹住我,“你肯定是昨晚太累了,才做噩梦,都怪我,我不该一直吊着你,让你难受,以后一定不会欺负你了。”

我瑟缩在他怀中,脑中一直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竟一时分不清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

昨天一整个下午和晚上,帝驰晏将我抱到温泉房里,用尽手段折磨我,却每每在临界点停下来逼我就范。

思及此,我眼底一片茫然,盯着帝驰晏眼底满是期望,“那你昨晚说小平安没死,这不是做梦吧?”

他勾了勾唇角,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刮了刮我的鼻梁,“这当然不是做梦,等下我就带你去见他。”

我如释重负,激动得手都在抖,一把抱住他生怕此刻失而复得的喜悦也是梦一场。

司机在门口等着,帝驰晏牵着我的手上了车。

我蓦然发现,他和我走在一起时,不是牵我的手,就是搂我的腰。

明明一个月前,我和他好像还是被迫在一起的怨偶,相看两生厌的那种,此时却亲密得好似连体婴一般形影不离。

车上,我眼神不住地瞟向驾驶座,轻咳一声,装作不经意问起司机早上有没回帝家老宅,他是否一直在温泉别墅里呆着?

司机毫不犹豫立马就给了肯定的回答。

我盯着前座后视镜中眼神有些闪躲的司机,不免更加警觉。

哪也没去,为何我刚才上车时,发现车轱辘上都是泥土。

明明司机每晚都会将车开去清洗再回来,而且车轱辘上的泥土明明还未干。

车外的景色不断后退,我回头瞥了眼神色自若的帝驰晏,他淡定地望着窗外,神色晦暗不明,但我能感觉到他握我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好似生怕我溜走般。

不过,这些疑惑在私人医院见到小平安时一切烟消云散。

我穿着无菌服进到里面,看着口中身上插满仪器的小平安,止不住的泪水打湿了眼前的镜面,肺里好似卡住一块铁片,每呼吸一下都是疼的。

他还那么小,在大大的**显得又小又乖,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要让她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我颤抖着戴手套的手抚上他毫无血色的小脸,他好冰好凉,孤单地躺在这面对这些冰冷的仪器,没人陪他,他应该很怕吧。

也许此时此刻的他,正握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喊“妈妈”,只是我听不见而已。

我望着空****的房间,多希望我能有阴阳眼,能抱抱我亲爱的宝贝。

蓦地,我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如果黄昭昭说的是真的,那么她也许能帮我看到小平安。

正想着,身后的帝驰晏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表示安慰,我直接避开他,心里毫无波澜。

在看到小平安的这一刻,我对他的怨恨变得更加实质化。

如若不是他,我的小平安又怎会变得如此不幸?

回帝宅的路上,我偏过头沉默不语,帝驰晏好几次欲言又止,终是眼神幽幽地盯着我也不再开口。

回到帝家庄园,看着干着活的女佣,还有表情依旧跟木头一样的保镖,好似就跟以前一样,又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电梯抵达二楼,帝驰晏蓦地拉起我的手往后面的阳台走去。

我木然地跟着他,回头看向书房的方向,脑中闪现的都是他满身是血拿着剪刀朝我走来的那一幕。

一到大阳台,我就见到满是花花草草的阳台中央正摆放着昨天在商场里傅心唯看上的那架钢琴。

看到钢琴的那一刻,我的内心是欣喜的,因为在见钢琴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我和它好似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就跟我初见小平安一样,好似有一种无形的缘分,让我想去照顾他,想当他的妈妈。

我原以为帝驰晏最后肯定会把钢琴送给傅心唯,没想到他竟这么阔绰反手送给了我。

随着身后的帝驰晏按下手中的开关,头顶的防风伸缩玻璃缓缓向里伸缩,露出无限耀眼明媚的午后风光。

微风拂过,吹起我身后的发丝,卷起我纯白色的裙摆。

我指尖滑过钢琴的琴键,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与冲动就如那一次慈善晚宴上般,支配着我坐在钢琴前。

悠扬的钢琴声随着飞扬的发丝,随着我遥远记忆的灯火阑珊跳跃间,好似一位画家在灵魂深处画出一笔又一笔的宏伟画作,又似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在互诉衷肠,垂泪相拥。

一曲终了,我久久回不过神来,面对着钢琴好像有一种深深的眷恋在我心底扎根,我想掏出来看看,却怎么也掏不出,看不清种子的前因后果。

颤抖的手被人轻轻捧住,帝驰晏半蹲在我身前,将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暗哑的声音夹杂着我听不懂的眷恋,“以后你的琴只弹给我听好吗?我会叫最好的医生来为你治手,你会弹出和她一样好听的琴声……”

我心底冷笑,他的意思是我治好了手,会弹得和傅心唯一样好听吗?

他做白日梦!

我抽回手,兀自往回走,却被这神经病长腿一迈拦住去路,拖着我的臀就将我抱起抵在阳台的栏杆上。

“你干嘛?想杀我吗?”

我被他抱着放在栏杆上瑟瑟发抖,双手不自觉环住他的脖子生怕掉下去。

他掐在我腰间的手一松,吓得我双腿又飞快地缠上他精壮的窄腰,连声求他放我下来。

这二楼掉下去,不死也得骨折。

眼前的男人却盯着我满意地笑了,收紧了我腰上的手,俯下身覆在我唇上厮磨啃咬起来。

我悬在空中,如履薄冰,无法伸手去推开他。

极致的缠绵和身心的刺激让我大脑一片空白,喘息声好似花间飞舞的两只蝴蝶缠绕着嬉戏越飞越远。

“颜汐柔!”

直到楼下猛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犹如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才从迷迷糊糊中回神。

我愕然回头看向楼下的人,如果眼神能杀人,心口早就被来人那受伤的眼神扎得一地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