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安见我目不转睛用怪异的眼神盯着他,砸砸嘴冲我甜甜一笑,“妈妈,你做的海鲜粥太好吃了!”

我有些怔愣地看着他碗里尽数都在的虾仁,瞳孔震动!

是啊,我的小平安明明那么爱吃虾,可是眼前的小平安显然不爱喝海鲜粥,更不爱吃虾,却表现出一副爱吃虾的模样。

而且我的小平安在车祸前明明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可现在的小平安出口成章,更甚者我昨天看到他私下里还在那写字。

种种的不寻常,我却被强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不去思考眼前的小平安的真实性。

可是他的手臂上明明也有和小平安同样位置的痣,那为什么做出来的事会和小平安相差这么多?

看着帝驰晏投来警惕的目光,我不着痕迹地挂断电话。

当晚,我抱着眼前不知是真是假的小平安做了一场噩梦。

我梦见我的小平安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哭得声嘶力竭,声音都哑了。

当我身体一抽惊醒时,就见我整个身子被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背,一下一下地哄着我。

这几日,每当我在儿童房抱着孩子睡着时,都是他将我抱回卧室,如同儿时般再轻轻拍打着我哄我入睡。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到了哥哥,他朝我笑,他的手好暖好轻。

双眼不禁模糊一片,泪水在眼底打转,我双手捧住他的脸颊,下意识脱口而出,“哥哥……”

轻柔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里似漆黑池塘的一粒石子,**起阵阵涟漪。

他琥珀色的眸子似被注入五光十色的水雾,迷蒙住深不见底的寒潭,繁星坠落溅起阵阵璀璨水光。

他颤抖着手在我乌密的发丝上轻抚,好看的唇轻颤着吻上我的唇,好似在吻一件如珠似宝的易碎品。

我伸手圈住他,拥住哥哥,好像回到了上一世,就像置身于一场美梦中。

如果可以,我希望梦永远也醒不了……

翌日,我找借口去黄昭昭的心理诊所,帝驰晏也没说什么,只是磨蹭了好久,才亲自将我送到楼下。

临别前,他抓着我的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看了看时间放开我的手,扯了扯唇角笑道:“要早点回来,我和小平安不能没有你。”

我低头不语,默默转身。

电梯门缓缓关上,我看着他身影萧条地站在门口讷讷地注视着我,直到他的身影终是被门阻隔开来,我才觉得一股莫名的恐慌油然而生。

电梯门打开,我飞速冲出电梯,只听诊所里传来护士凄厉的尖叫声,“杀人啦!杀人啦!”

我脑袋嗡地一声炸开,加快了脚步,迎面与一名行色匆匆的戴口罩男人擦身而过。

当我冲进诊室时,被突如其来喷泉般的鲜血溅了满脸都是。

哥哥上一世时剜肉自残的场景历历在目,与此刻血腥的场景交汇成一卷鲜红的画卷,要将我裹胁窒息。

我盯着地上捂着脖颈不住抽搐的黄昭昭,惊恐地站在原地天旋地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脸上精致妖艳的妆容早已被一片血色染红,脖颈上常年系着的蓝色丝巾也被染没了原本的颜色,破裂的丝巾缝隙中露出他凸出的喉结与深可见骨的割裂伤。

“柔……”

他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朝我扯出一抹艰难的笑。

我只觉得双腿被灌满铅般无法前行,整颗心又酸又胀,蔓延至我的双眼再也抑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天旋地转间,我不知怎么克服晕血的身体反应走到他面前,迅速摁住他脖间喷涌的鲜血哭得肝肠寸断。

“不要,黄昭昭,你别死,我还没见到你穿男装的样子,求你……求你别死!”我声嘶力竭着哭喊着。

“对不起,我不该拒绝你剥好的葡萄,你起来帮我剥好吗?我保证……”

手上的血越来越多,黄昭昭的面色也愈发惨白。

他挣扎着从怀中摸出一本笔记本,颤抖着将它塞到我手里,嘴巴张张合合间似要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那双好看的大眼紧盯着我,有不舍、有缱绻、有遗憾,最终化为眼角一滴带血的泪,以及扬起即将要摸向我脸庞手的脸,最终还是无力而决绝地落回地面。

“昭昭、昭昭!”我搂着满身是血的他悲痛欲绝,崩溃地一声又一声叫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