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救下我的那一刻,我才从痛苦的折磨中解脱,在他们面前咽了气。

他说,可能是因为我生前被摘除了脑前额体叶,所以我才会失忆,记不得他们。

“到底是谁下这么狠的手?”我抱紧了自己尚有体温的身体,全身恶寒不止。

我想,此刻墓地里肯定有很多很多的鬼将我们俩围在中间,倾听我悲惨的过去,也奇怪我为什么会重生,蠢蠢欲动!

俞逸乔同样抱紧了双臂,如果他有穿衬衣,肯定会脱下给我,但他只穿了一件短T。

他环视了一下周遭的环境,继续同我说起他一年多前离开几个月的前因后果。

原来那时在T国解救我时,并没有找到幕后主使。

经过追查,那一次终于有人在缅北查找到幕后主使的行踪,他便伪装成受害者潜伏进去,又一点点往上爬,最终才接触到幕后主使,里应外合,破获了那个肮脏的人体器官组织的贩卖团伙,将幕后主使抓捕归案。

他觉得我的案件中疑点重重,所以这一年多来,他一直提审幕后主使,却始终未再问出什么线索。

我深吸了一口气,原来当时他当时离开那么久是为抓杀我的凶手了。

原来他突如其来的深情并不是无缘无故,那是一种痛彻心扉、阴阳两隔的爱恋。

世上有什么情感会比死去的白月光更让人难以忘怀呢?

所以,长久以来,我一直误会他,误会他把我当替身。

愧疚的同时,我不禁疑惑,以他所言,自从那次在车上遇到回魂的颜汐柔时,他就怀疑我的身份。

更是在傅心唯家里吃到我做的荔枝肉里,有个只有小汐会做的独特小兔子形状的圣女果时,他才意识到我就是小汐。

那为何明明知道我就是小汐,他却隐瞒了一年多不肯告诉我。

我问他原因,他却避开我的目光,含糊其辞说看到我结婚了,又怕我知道过往的死法会害怕,所以才隐忍。

月光洒在他脸上,落在他深情凝望的眼中,比天上任何的璀璨星光更加夺目。

他双手缓缓握住我,与我的手扣在一起,紧紧的,暖暖的。

我下意识想抽回手,他却将手扣得更紧了。

繁星下,他的话好似穿越了一个世纪,在茫茫宇宙中飞越星河,终于落入我的耳中,动人且震撼,“小汐,以后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我的前二十年都在找你、等你、暗恋你,我希望未来的日子,你能回头看看我,等等我,恋上我!”

那一夜,我和他靠在哥哥的墓碑旁聊了很多很多。

我听着俞逸乔提起过往笑得眉眼弯弯,眼神却不时落在石碑上哥哥的相片上。

如果让他知道,我和俞逸乔大半夜地在他坟前热聊,他会气疯吧!

不一定,他此时此刻正在一旁盯着我俩呢。

正想着,一通又一通的电话打到我手机里。

我拿出一看,竟是帝驰晏打来的十几通电话,微信里还有99+的消息。

果然我的哥哥没疯,有人先疯了!

毕竟我刚才和俞逸乔是从后门出的心理诊所,一直没出来,保镖肯定都通知帝驰晏了,他没在黄昭昭那得到我的下落,现在估计找我都找疯了。

我慌忙打断还在滔滔不绝的俞逸乔,说老公查岗,必须马上回去。

俞逸乔闻言一副受伤的模样,“小汐,你确定还要抛下我吗?”

我盯着他,这才后知后觉,上一世我只差一天就是他的妻子,如今我却要为了别人弃他而去,似乎对他很不公平。

一时间,我呆愣地站在墓前不知所措。

他却依旧温柔地蹲下身拍了拍我身上的泥土,不再为难我,“那我们回去吧,你再好好想想。”

“不过,”他顿了顿,起身凝着我,“我想参与到你和黄昭昭的复仇计划中!”

“啊?”

我懵了,不明白是不是黄昭昭同他透露的,不然他怎么会知道?

回去的路上,他告诫了我很多,说以后和傅景凌接触时要格外谨慎,不要私底下和他见面。

我连连点头,不用他告诫,我也知道他的危险性。

他再次送我回了心理诊所,到后门时,就见依旧等在那的黄昭昭。

黄昭昭满脸焦急,在看到俞逸乔时却是一脸不悦,开嘴就是责怪,“你把她弄哪去了,你一个大男人想泡好兄弟的妻子,是怎么回事?”

我连忙拉开黄昭昭,不想两人吵起来,却见俞逸乔沉着脸朝她伸出手,“黄小姐,以后我就正式加入你们的复仇小队了!”

黄昭昭怔在当场,似乎奇怪俞逸乔为何会知道她的复仇计划,诡异的气氛在两人间徘徊。

俞逸乔搭着黄昭昭的肩走向角落里,从背影看,怎么看怎么诡异,两个身材一样高的男女站在一起勾肩搭背,像极了好哥们。

他们俩在角落里偷偷谈着什么,却见黄昭昭回头瞧向我时,眼底满是慌张,随即又心虚地移开目光。

我一直看着手机查看时间,现在还不回去,待我回到家,帝驰晏不知会不会又发什么疯,又将我关在某处。

正想着,俞逸乔搂着黄昭昭走过来朝我笑得格外开心,黄昭昭则一脸挫败不敢看我的神情。

我不明白他们俩间的弯弯绕绕,立马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如离弦的箭般飞离,坐上了还在门口等待的李叔的车。

李叔一见我,他张紧绷的脸瞬间长吁一口气,说帝驰晏已经在去警局的路上,准备去报案说我失踪。

说着,他便赶紧打电话同帝驰晏汇报。

晚上回到帝家,刚下车就见到外门口焦急等待的帝驰晏。

他一见我,就飞速上前拉住我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又在我转了个圈后,发现我没受伤后,他这才松了口气责备道,“你怎么在诊所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跑了!”

我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确实他的好兄弟已经在叫我跑了。

他拉着我回到卧室,小心翼翼地盯着我,眼里满是探究,“你是心理出了什么疾病吗?怎么在诊所治疗那么久?”

我揉了揉酸疼的腿有些不想理他,毕竟不想再撒谎了。

于是,当我面不改色地岔开话题问他“你先洗,还是我先洗”时,他那双紧拧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面上满是喜色。

他拉着我的手,一脸期盼,“要不我们一起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