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真的是很感谢他。
别看那只是一支不到五十人的雇佣兵,可那雇佣兵之精锐,以及训练处这样一支可怕的雇佣兵,不仅仅是财力上的耗费,更是心血的耗费。
从来没有人是就应该把自己的心血拱手让给你的。从没有。
帮你,是情分。
不帮,是本分。
谁都不愿意把自己手中最后的王牌亮出来。
黎兆予能这么做,权子墨很感谢。同时,他也更加清楚的知道,此刻的情况,到底有多危机!
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把自己的王牌也是底牌拿出来呢?
这时候,权子墨忽然有些很痛起自己了。
若是他平时少一点花天酒地,多用些时间在经营自己的势力上边,现在,他们也不会如此被动了。可这世上什么都有的卖,唯独后悔药,没得卖。
除了在心里痛恨一下自己,权子墨也做不了别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当好这个大将,指挥好每一个人,让每一个人都能发挥出他最大的能力,最后的最后,他不能出现任何指挥与判断上的失误!
他的失误,会害死整盘棋局的!
想到这里,权子墨忍不住轻叹一口气,“你们呐……这次可真把我架在火堆上边了啊!!”
把这样的重担压在他的肩膀上,将无数人的前程与姓名,全部赌在他的身上。这担子,对他来说,未免有点太重了吧?
白晶晶握了握他的大掌,“权董,您当之无愧。” “可我却……”长叹一口气,权子墨终究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没有的话,各自下去准备吧!”
站起身,他无奈的勾了勾嘴角,“我得去找那位凌司令谈谈了!”
如果凌伯升还愿意与他结盟的话,那局面还算能打开一些。否则,他就真的是光杆司令咯!
不管是白晶晶还是唐棣,这两个人都是幕僚军师的人才,让这两个人去冲锋陷阵?开什么玩笑!哪儿有让军师出去拼命的。他身边唯一一个能在危险时刻出面的人,也只剩下黎兆予,只剩下他一个人。
若是……
舒昊天那个疯子,能赶过来的话,他心里底气多少还能再足一些。
可没办法,舒昊天那个疯子,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赶过来的。早在他知道叶承枢失联的第一时间,他就联系了舒昊天。以叶家对舒昊天的恩情,舒昊天一定会赶来。可是,他却联系不到舒昊天。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
舒昊天,已经被京城那边控制起来了。而且,据权子墨估计,舒昊天已经遇害的可能性,十分之大!
卓岚他就在江南省,这里的一点风吹草动,怕是都瞒不住卓岚的眼睛。即使黎兆予的行动已经十分迅速了,卓岚不可能第一时间知道叶承枢出事的消息,但以卓岚的敏锐,他也一定嗅到了什么。
卓岚的可怕不必多说,一旦让他嗅到了什么,他会立刻切断江南省所有救援的道路与人脉。
而舒昊天,便是首当其冲。
在叶承枢多次需要的时候,都是舒昊天一马当先的顶在最前头。立下的功劳也是最大。远的不说,当初欧洲那边的战局,前期绝对是舒昊天一个人挡下的。如果没有舒昊天像是一块铜墙铁壁的挡在欧洲,当时叶承枢这边的局势,恐怕会更加艰难!
舒昊天可是凭一己之力,就托住了整个欧洲的局势啊!
这样的人,卓岚不可能放他从京城离开,赶来江南省帮忙的。
脑海里想着这些东西,权子墨斜睨了一眼身边的人,“喏,畜生,你还有什么事儿?”
唐棣笑笑,不理会权子墨的肆意谩骂,“给你一个建议。”
“什么?”
“凌伯升重情重义。他现在完全可以脱身,有高山在他身边帮他周旋,他至少可以全身而退。叶承枢死了,你去找他结盟,他一定会问高山的意见。以高山的为人,他只会选择保护凌伯升。再与凌伯升结盟的可能性,很低。”
“屁话!说点老子不知道的东西。”
“凌伯升重情重义。”
“操!这句你刚才说过了!”
“有一个人,比他的性命前程更重要。”
“高山么!这还用你说?”
“而高山,有一个让他又爱又恨,根本无法放下的人。”唐棣侃侃而谈,“我虽对凌伯升无可奈何。但我掌握了凌伯升的软肋,高山。而高山的软肋又被我所掌握。等于说,我已经掌握了凌伯升的软肋。”
权子墨转了转眼珠,盯着唐棣,“你这畜生,总喜欢捏人家的软肋。”
耸耸肩,唐棣把权子墨的话权当赞美收下,“我一向喜欢走最近的路,办最多的事儿。”
“所以呢,你现在已经掌握了高兰的下落了吗?”
“不。”高山神秘莫测的勾唇一笑,“我不是掌握了高兰的下落。而是,我已经抓住了高兰。” “什么!?”权子墨低吼一声,忽然想到这里距离凌伯升所在的会客室不过十几米的距离,连忙压低了声音,“你竟然已经把高兰给抓起来了?唐棣,你这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
高兰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抓的吗?
且不说她与高山的姐弟关系,单单就是一个叶震裘对她有愧,就这一点,高兰就是能横着走竖着爬的老螃蟹!
唐棣这兔崽子竟然去抓了高兰回来?他是真觉得自己活太久,想点刺激的玩玩儿!
这事儿若是给叶震裘知道了,他唐棣还能活?
盯着权子墨的脸庞看了很久,唐棣忽然笑的很开心,“权子墨,你还是担心我的。”
“屁话!你要是死了,你儿子岂不是得赖我一辈子?”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
权子墨黑着脸,“唐棣,你找揍呢?”
“说正经的。”敛了敛唇边的笑意,唐棣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似乎知道了权子墨还关心他的死活,让他比什么都高兴,“我已经将高兰控制起来了。人们都以为高兰跟顾灵色一样,远走高飞了。其实不然,她人一直在江南省的。只是躲在了你们所注意不到的地方罢了。”
“我可从来没觉得高兰会从江南省离开。”
这里有她牵挂不下的人,也有她唯一的亲人,更有她所深爱的人。高兰,绝不会离开这里。
“我掌握到高兰的下落,也是最近不久的事儿。她在哪儿我就不跟我多说了,总之一句话,我并没有软禁高兰。是她发现自己的下落被我无意中知道了以后,主动来找我,让我把她软禁起来的。”
“那你能保住一条小命了。”语气虽然凶狠,但权子墨明显是替唐棣松了口
气。
“外面的局势,高兰一点都不知道。我觉得,就让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就好,没必要让她知道。她又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添乱。反而是她什么都不知道,主动的被我软禁起来,反而能给你帮忙。”
“嗯。我明白。”
高山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拍拍权子墨的肩膀,手已经伸出去,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讪讪的把手收了回去。
只是笑着道:“该怎么在凌伯升面前利用高兰,我就不多废话了。若是凌伯升不信,你让他来找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相信,高兰已经被我抓住了。”
这份友情,权子墨毕竟割舍不掉。
他没好气的推了唐棣一把,“用你出面?老子还能搞不定凌伯升了?”
他虽然说的难听,但唐棣知道,权子墨这还是在保护他。
为了,不让他日后被高山以及叶震裘找麻烦。
如果那两个人要找他的麻烦,以他现在的状况,他是根本没有还击之力,只能任人鱼肉的。
说到底,唐棣能把高兰这个消息告诉权子墨,他也是拿出了自己最后一张底牌。
与黎兆予把自己的雇佣兵拿出来,是一个道理。
对于唐棣的这份心意,权子墨理直气壮的收下,却绝不会说感谢的话。
因为,只有对自己的人,才不用客套。
下意识里,权子墨还是将唐棣归为了自己人,而将黎兆予排除在自己人之外。
没办法,毕竟从小玩到老的感情,是黎兆予这个半途才加入的人,所无法相比的。
不管权子墨跟唐棣之间有什么隔阂,有什么不合,这都无法影响他们两个人的友情。
对权子墨来说,他的兄弟,只有唐棣一个。诸游都不算,诸游最多算是他的朋友。而众所周知,权大少的朋友遍天下。诸游不过是关系更亲密了一些罢了。
对唐棣来说,权子墨更是独一无二。越是生性凉薄的人,认准了一个兄弟,越是一辈子的事儿。唐棣这个人对待感情极其吝啬,看他是如何对待林轩就不难得知了。唐棣这一生算计了太多人,也背叛了太多人,但唯有一人,唐棣不曾负过。
问心无愧!
而这个人,就是权子墨。
如果说因为顾灵色的原因,唐棣会站出来帮忙。那能让唐棣倾尽全力,把自己最后一张保命的底牌拿出来,就是因为权子墨了。
原本唐棣想,他手里捏着高兰这张底牌。不管日后出了任何事,只要他把高兰死死的捏在手心。他至少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不,严格意义上来说,高兰这张底牌,是唐棣为自己的儿子唐麟所准备的。
唐棣自己的生死,他真的不在意。可他放心不下他唯一的孩子,唐麟。
他只是把高兰当做自己儿子的一道免死金牌捏在手里罢了。
若不是权子墨,唐棣绝不会拿出来。
高兰,是他为儿子所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了。唐朝?说实话吧,唐棣现在的心里,真的对那些东西不在意了。
当知道了唐宝儿不是他亲生骨肉之后,似乎,能触动他的,就只剩下唐麟这个亲儿子,与权子墨这个好兄弟了。
他算计了一声,到头来,却连个挂念的人都没剩下几个。
唐棣很清楚,他的一生,是何其的悲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