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子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会选择不跟你认识。”
见他没有回应,灵色又很认真,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似乎生怕他没听到似得,她再次重复,“真的,不要认识你。”
敛了敛眉眼间的情绪,权子墨不在意的挑眉,向后靠了靠,舒服的枕头在床头上,嗯了一声,“不认识我。为什么?”
因为,他太美好了。失去他,会让她痛的死去活来。一想到她可能会失去权子墨,她就痛的喘不上气。他给予她一切的美好、温暖、欢笑,都让她放不开,丢不下。
她想,与其这样诚惶诚恐的,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认识的好。最起码,这样她不用承受失去权子墨的痛苦。
一个人对谁好,是分两种情况。
第一种就像叶承枢那样。待谁都优雅无双,体贴入微。让人找不到一丁点的瑕疵。看起来他总是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冷漠,可他对谁都是一种态度。优雅,完美。不管是谁,哪怕是叶承枢的对手,也会用这个两个词来形容他。所以,叶承枢给她的,其实跟他给别人的,并没有区别。
第二种就是权子墨这样。他是选择性的对人好。表面上权子墨跟谁都能打成一片,嘻嘻哈哈的像是多年的老友。可明眼人都能感觉到,权子墨待人接物是有很大区别的。他会跟每一个人嬉笑打趣,却不会对谁都这么掏心掏肺的好。更加不会,向别人展现温柔。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权子墨对花千千,也没有对她这样的温柔体贴。
在她的印象中,权子墨会这样温柔的带着心疼的眼神,似乎只对她一人展露过。连他儿子的母亲,都不曾接手过这样的眼神。
他们两个人,是两个极端的类型。
一个表面上温润优雅,芊芊如玉贵公子。可却冷漠的可怕。
一个表面上嘻嘻哈哈,轻佻风流花大少。但却温暖的让她想哭。
看到她那泫然欲泣又想哭的表情,权子墨就头痛的捂了捂额头,嘴巴上恶狠狠的道:“你敢哭试试,我立马把你扔出去。”
手下,却轻轻柔柔的将她扯进了怀中,让她趴在自己的胸口。
“哎……”从来没见过权子墨用这样低沉的声音叹气。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难掩心疼,“色妞儿,你在叶家究竟受了多少委屈。”才能让她哭成这样。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眼泪就那么,啪嗒一声,就落了下来。
早就不是鼻涕虫的她,自他重新再回来的时候,就再也没如此嘶声裂肺的哭过了。就算偶尔掉眼泪,那也是象征性发泄的哭一哭,仅仅是排出身体积攒的水分而已。
就这次一般,动不动就鼻尖一酸,眼泪唰就流下来的情况,真的再也没有发生过。不,就算在以前,她被他叫做鼻涕虫的时候,她哭的频率也没有这么高。
昨天,他尚且可以戏谑的开导安慰她。可现在,他都无法用付之一笑的戏谑来面对她了。
心,不剧烈,但一下一下持续不断的刺痛着。
是没有放下对她的感情么?权子轻轻的摇头,不是。对她的感情,已经放下了,很久之前就放下了。在她一提起叶承
枢就忍不住的脸上绽放出幸福的如孩子般微笑的时候,他就已经放下了。
那为什么还会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想,或许不是因为他的缘故。仅仅是因为,她眼底的悲哀,是能令陌生人也要心疼的悲伤。
他见过顾灵色这女人最狼狈的模样,也见过她人生处于最低谷最崩溃的模样。可就算是那时候,她如行尸走肉的那一段日子,也没有她现在身上散发的悲哀让他心疼。
心抽着疼。
把她交给叶承枢的时候,他是笃定了叶承枢会给她幸福,会让她每天都笑的跟个孩子一样。如此,他才割舍了那份不舍,将她亲手送了出去。
结果,结局是什么?
结果,叶承枢就是让她哭成这样回来找他的?
早知道,当初就该紧紧地握住她,不把她送出去就好了。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权子墨似乎也意识到了,他当初给她许诺的事情,他已经做不到了。
隐忍的皱了皱眉头,他抚摸着手下毛茸茸的脑袋,语气是连他自己也没觉察到的不甘。
“告诉我,叶家人是怎么欺负你的。别想骗我,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按照你的性格,你是不会这样跑来找我的。”更加不会,趴在他胸口哭的跟朵傻/逼花儿一样。
就算她当初还不认识叶承枢的时候,对于他,她一向恪守着规矩。哪怕是稍微亲密一点的举动,她也会像弹簧一样的跳开。
死死抓着他的衣领,埋在他胸口,恨不得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这举动,还不够让他怀疑么?
“色妞儿,说吧。”权子墨深深的叹气,“对我,你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别让我担心你,至少让我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
“权子墨,你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去做。就让我这样静静的抱着你。好么?”一抽一抽的,带着哭腔的,还有祈求的可怜。
看到这张哭成花猫的脸,权子墨是真的无法再继续追问下去。只能别开目光,重新将她按在胸口。
“那就哭吧。总归,我这胸口还能借你趴着哭一哭。”
他能做的,也只剩下这个了。
总以为他能护她周全,可以默默的帮她处理解决所有事。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才深切的感受到,他是多么的无能为力。除了抱着她陪着她哭,他什么也做不了。
看她哭成这样,那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吞了回去。
算了,这件事,晚点再告诉她也无妨。不然,还能怎么办?
……
“顾灵,呃……干妈,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是去做割双眼皮的手术了么?”
这是波吉看到灵色说的第一句话。从这句话便不难看出,灵色又趴在权子墨怀里哭了多久,哭的多惨,多伤心。
闻言,灵色讪讪的尴尬笑笑,没说话,只是把波吉小肩膀上的书包接了过来。一甸,竟然还挺沉的。少说也有两三斤重哦。
“臭小子,我怎么教你的?”权子墨气势很凶,但下手却很轻柔的在儿子脑袋瓜上来一巴掌。
波吉揉了揉脑袋,从
善如流的改口:“干妈,你就算眼睛肿了也很漂亮。”
“这才对嘛。”权子墨嘿嘿的笑着,“记住。男人什么时候都不能说让女人伤心的话。尤其,是不能说女人长得不好看。”
波吉很认真的问道:“那如果对方真的其丑无比呢?”
“转身,离开。等离开对方视线之后,再吐。”
灵色翻了个白眼,哪儿这么教儿子的!
“爹地,抱。”波吉伸手。权子墨弯腰,就给他抱在怀里了。
小手搂住权子墨的脖子,波吉笑的很灿烂,“原来当乖孩子也挺不错的。”
灵色问:“对了波吉,你上几年级?”
“二年级啊。”波吉眨巴大眼睛。
灵色一惊,“初中二年级还差不多吧!”
“爹地说了,不能让我在智商上碾压别人。所以让我委屈几天,先把小学乖乖念完。以后再说要不要上初中高中。”
“你这个智商,现在去念大学应该也没问题吧?”
“大学还是有点吃力。高中差不多。”波吉这次到谦虚了一回,十分难得的。
灵色嘴角一抽,幽幽的看着权子墨。她一直都知道权子墨很聪明,花千千似乎也很聪明。她也是拿全额奖学金出国念书的。父母的基因太强大,所以波吉这孩子才聪明的像个怪物么?
手,下意识的划过自己的小腹。
如果,她只是假设,如果这孩子不是乌龙一场的话,是不是也跟波吉一样漂亮又聪明呢?毕竟,叶承枢很帅很聪明——
苦涩的勾唇。真是……她想这些干嘛,哪里来的如果,哪里来的假设。她都该离开的人了,还想这些,太自讨没趣了。
权子墨一身休闲装,本来穿的那件衣服给灵色哭的胸前湿了一片,他便胡乱拽了一件T恤穿上。可即使如此,那英俊的脸庞跟修长的身材,还是让他鹤立鸡群。出众极了。别说许多来接孩子放学的妈妈,眼睛都快贴在他身上了。连好多女老师眼睛也牢牢的锁定在权子墨身上呢。
旁边有不住的窃窃私语。都是夸奖他们一家三口长相好的话。灵色眼睛虽然哭肿了,但模样长得还是很漂亮的。
波吉小脸一沉,冷冷的瞪了过去,还有那么几分气势呢。
“这,是我爹地。可她,不是我妈咪。她是我干妈!”
然后,灵色就看到周围群众的表情露出了点诡异的感觉来。
嘴角一抽,干妈干爹这个两个词,早就被毁了。
波吉说完,似乎也意识到了。但再解释起来,更感觉是欲盖弥彰。
气的他趴在权子墨的肩头自己生自己的闷气。
权子墨这个无良的爹笑的花枝乱颤,一手稳稳当当的抱着波吉,另一只手牵着灵色,看起来倒是一副好父亲好丈夫的感觉,可他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
“色妞儿,所以说你又给我当了一次小老婆?”
灵色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人,“嘴贱!”
波吉在权子墨的怀里,轻轻的,却不住的点头。显然很赞同灵色的话。
他爹地有时候,嘴巴是贱了一点。就喜欢捡人家不爱听的话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