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贺靖忱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不仅仅是被顾倾尔耍了,他是被所有人联合起来耍了!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除开那几个旁观者,参与到这件事中算计他的,顾倾尔、慕浅、傅夫人,他能找谁算账?

贺靖忱掰着手指算来算去,也只能把这晦气找到慕浅身上。

可是慕浅捏着女儿的手,白了他一眼之后道:“我怎么你了?我也只是见到什么说什么,后来发现是误会,想要跟你解释,你又不露面,我上哪儿跟你解释去啊?”

“误会?”贺靖忱咬着牙看着她,“你红口白牙给我扣了那么大一顶帽子,你现在告诉我是误会?”

“那不然呢?”慕浅说,“就像你刚才撞到我们家悦悦一样,那也是误会啊。难不成待会儿霍靳西来了,我还会去向他告一状,说你把悦悦撞翻在地?要知道平常他们爷俩在一起的时候,霍靳西可是连路都舍不得让他女儿自己走的……”

听到这明晃晃的威胁,贺靖忱指着慕浅的那只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末了还是不放心地看向悦悦,道:“悦悦知道贺叔叔是不小心的,而且悦悦也没有受伤,对不对?”

悦悦正准备点头,一抬头对上妈妈的视线,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般,嘴巴微微一瘪之后就又开口道:“悦悦痛痛……”

慕浅再度白了他一眼,“你听到啦?别再来我跟前招我烦,我还要好好照顾我女儿呢。”

贺靖忱心头再气愤,也只有拿手隔空朝她指指点点,随后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谁知道他刚站起身,忽然就听见有人在喊他:“贺靖忱,过来!”

贺靖忱一转头,就看见了傅夫人,不仅是傅夫人,还有跟在傅夫人身后的顾倾尔。

一见这两位,贺靖忱瞬间窒息了一阵,哪里敢过去,连忙遥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很忙,转头就找到傅城予将他拖到了角落,怒道:“你小子没义气!你妈和老婆这样子骗我,你非但不吱声,还跟她们联合起来骗我!傅城予,你是想绝交是不是?”

傅城予听得忍不住笑了起来,贺靖忱顿时就抡起了拳头,“还笑?”

“那你说我能怎么办?”傅城予说,“我当初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去招她,你偏不听,这会儿这些事,也不能全怪我是不是?”

“那你的意思是还怪起我来了?”贺靖忱怒道,“我当初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我他妈要早知道你这么没出息吃回头草,谁会为了你去忙活那些!”

“好了好了。”傅城予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这次的事你是委屈,可是为了让她消气,也只能委屈你一下了。你是我兄弟,在这种事情上,委屈一点也没什么,对吧?”

“屁!”贺靖忱说,“老子一心为你,结果你骗我……傅城予,心寒了知道吗?”

“别啊。”傅城予说,“回头霍二来了,我帮你求求情还不行吗?”

贺靖忱一愣,道:“求什么情?”

“听说你刚刚把悦悦给撞倒了?”

“……”贺靖忱再一次被噎得哑口无言,最终只能重重“靠”了一声。

大约是他这次实在被整得有些惨,霍靳西来的时候,倒是真的没有人提起悦悦先前被撞倒的事。

只是贺靖忱坐在一群热热闹闹的人之中,双目呆滞,格外愁云惨雾。

悦悦坐在霍靳西怀中,忍不住好奇地探头朝他看了一眼,关心地问道:“贺叔叔,你怎么了?”

贺靖忱闻言,看了看同一张餐桌上,坐在一起的慕浅、傅夫人和顾倾尔三个女人,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世道实在是太可怕了,悦悦以后一定要当个善良的女孩,千万不能骗人,听到没有?”

“嗯。”悦悦笑眯眯地点头答应了一声。

贺靖忱长叹了口气,正要伸出手去摸摸这张桌子上唯一一个单纯的女孩,却忽然听霍靳西问道:“悦悦裙子怎么脏了?”

不会说谎的善良女儿立刻诚实地回答道:“贺叔叔撞到悦悦,悦悦摔倒了才弄脏的。”

霍靳西闻言,霎时间一抹带着杀气的眼神就投了过来。

贺靖忱欲哭无泪,一头栽倒在了餐桌上头。

等待开宴之后,为了给这次的事件划上一个句号,贺靖忱还是端着酒起身,走到了顾倾尔身边。

“之前有些事吧,是我做得不对,我话也说得不好听……但我这次可被你们给耍了个头,消气了没?如果消气了,那咱们就喝一杯,从此以后,咱们就前事不提,和平相处,怎么样?”

顾倾尔听了,缓缓拿起酒杯来,也不说什么,只是轻轻跟他碰了碰杯。

两个人各自喝了一口酒,又互相对视了一眼,才又各归各位。

慕浅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转头对霍靳西低声道:“针锋相对的日子才刚开始呢,以后啊,可有好戏看了。”

……

容璟小朋友的满月宴后半个多月,众人又迎来了容琤小朋友的满月宴。

相较于容隽的高调,容恒就要低调得多,只在家里办了个小型的聚会,邀请的都是最亲近的朋友。

宴会当天,霍家人悉数到齐。

不仅霍靳北从滨城飞了回来,连霍靳南也特意从欧洲赶了回来,

霍老爷子抱着两个容姓小朋友爱不释手,忍不住又视线投向了慕浅,“你看看,小婴孩多可爱啊,再生一个吧?”

“我们家祁然和悦悦不可爱吗?”慕浅说,“我都已经给你们霍家生了两个了,您还想怎么样?再想要抱重孙子,你找那两个去啊!”

霍老爷子没好气地说:“他们俩要是指望得上,我还找你?”

霍靳北正好走过来,慕浅立刻喊住了他,道:“小北哥哥,爷爷想抱重孙子啦!”

霍靳西闻言,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道:“爷爷已经有重孙子了。”

慕浅“切”了一声,道:“你不知道这老头喜新厌旧吗?什么都是新鲜的好。孙媳妇儿是,重孙子也是——”

“就会胡说八道!”霍老爷子拧了她一下,随后才又看向霍靳北道,“今天不是周六吗?千星怎么没回来?”

霍靳北应了一声,道:“大一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