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掌柜的酣睡散当真是你给的?”成老夫人被丫环扶着微微颤抖着。

“姨母,雅儿的脸真的好痛……”

“够了,我现在想知道的不是你挨打的这点小事。”成老夫人打断她的话。虽然她的心中已有答案,却还固执地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庄雅没说完的话困难地噎回肚子,脸色微微僵了下,看来是瞒不过了,低头委屈地道:“姨母莫生气,雅儿这就说。当年我因和表哥的亲事将近,紧张得睡不着觉,便让大夫开了酣睡散。刚好那天温掌柜把发饰等物拿来给我,当他听说了我有酣睡散后,就向我要了些去,但雅儿并不知他会用来害人的。”庄雅七分真来三分假道。反正就算是温掌柜在场,她也不怕会被揭穿。

这一切都是老天爷的帮忙,当年她的确因睡不着而让大夫开了酣睡散,却并不是因为成亲在即,而是怕表哥因聂中轻的事而悔婚才难以入眠。所以她听到温掌柜说出了姨母的意思后,就想到了利用这事把姓聂的彻底赶走。对温掌柜她根本用不着说得太白,只要稍微暗示一下酣睡散的用处,好大喜功的温掌柜自然就会上当。而以她对二位姨母的了解,姨母有话在先,不管愿不愿意,也定会把事情给圆过去。最后事情果然如她所料。她和表哥成亲了,而聂中轻走了。虽然后来还是被揭穿了,但没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给了温掌柜暗示,姨母和温掌柜他们把自己很好的“保护”着。

虽然表哥因此伤心欲绝,但她相信只是短时间的,只要再过些时日,表哥必会忘了聂中轻,也会被自己的深情守候所感动,并爱上自己,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但……她却再次出现了。庄雅愤恨地看向聂中轻,若是当年的是致命毒药,那么这一切就很完美了。

庄雅使尽手段赶走自己的对手,却偏偏笨得以为守得久了,终是自己的。却不知爱若是可以靠等待得到,那么和成飞睿一块长大的她早就得到了。

在庄雅说话的当口,苏轩等人已经走到聂中轻身边。

青衣见到抱着聂子帜的成飞睿手上有伤时,便主动把他抱了过去。

“庄小姐还真是大方,竟然把这么姑娘家羞得睡不着觉的事和一个男人分享。”聂中轻暗嘲道。别说是这种守旧的时代,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没有一个即将嫁人的新娘子会把这么私密的事和丈夫之外的男人分享,要说也只会和女性朋友。

闻言,客厅里的不知情的仆役丫环纷纷拿异样的眼神望向庄雅,人家聂姑娘说的有理。

成飞睿等人冷眼旁观。

见聂中轻一句话就把她话中的漏洞给说出来,庄雅眼中冒火地瞪了向她,但现在她没空闲理会她,只好收回目光,走向成老夫人,“姨母,你别听她……”

“啪”

庄雅捂住再次被打的脸,愣愣地望向姨母,不懂她为什么打自己。

她真当自己这个姨母是傻瓜吗?可以一再的欺骗。成老夫人收回手,痛心地望着她,“你在五年前就已经利用我。”最该死的是自己,是自己对聂中轻的偏见,是自己的门户之见,让雅儿有机可趁,也是自己顺着她的计划做出一连串的安排。就在刚才她都以为温掌柜他们听了自己的话,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是要不择手段,才会做出这种事,她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亏她还自恃精明,却被自己的外甥女玩弄于鼓掌之间。

“雅儿……”成二老夫人以陌生、伤心的眼神看着她。她当年才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家啊!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心机,这么狠的心?她真的是她们从小看到大的善良女孩吗?

庄雅见到二位姨母指责地看着自己,知道她们定是不相信自己的无辜,心里一慌,忙道:“姨母,您们定要相信雅儿,不然……不然您们问温掌柜他们,听说他们并没有被判死刑,而是被充军到贫瘠之地而已。只要问了官府,就可以得知他们的下落。”

“成管家,你快把她带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她了。”不用成飞睿出声,成老夫人伤透了心道。

庄雅慌张地扯住成老夫人的衣袖,“姨母,您不相信雅儿吗?”

“我们回桂院去吧。”不想再见到她这张虚伪的脸,成老夫人甩开她的手道。

“嗯。”成二老夫人扶着她转过身。

见到唯一的筹码即将离她而去,庄雅脸色再也压制不住惧怕,想再去扯住姨母,却被成管家让仆役捉住。眼见她们就要踏出房门,不由吼道:“你们不可以这样,纵然雅儿有错,不也是你们的意思吗?”

成老夫人的脚步顿住,“好,五年前的事先放下……”她承认自己有错,也不想推卸责任。看在已逝的妹妹份上,就再听听她在其他事上到底有没有骗自己吧?只是听,她不会再因心软为她做些什么了。

不知成老夫人心中所想的庄雅喜形于色地望向在聂中轻、苏轩和聂子一,姨母还是疼她的。

其他人惊讶地望向成老夫人,她该不会这么大度吧?

“姐……”成二老夫人不解地道。

成老夫人举手阻止了她,头也没有回地接着对庄雅道:“你说的被人逼着以自己表姐之名买凶杀人是真是假?”看来她是把可以利用的对象都利用了,根本不曾顾及自己这些亲人的感受。还是在她心中,自己这些亲戚只是可有可无的人而已。

闻言,庄雅脸上的喜悦僵住,随即嘴硬道:“雅儿说的都是事实。”就算表哥、聂中轻他们在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说什么。

被逼?原来她是用这种借口骗得成老夫人帮她的,众人恍然大悟地望向庄雅。

“啧啧,苏轩啊!我这才知道真的有人是不择手段到把周围的亲人差不多全算计到的。在下真是甘拜下风。”聂子一正正经经地朝庄雅一揖,他虽然也总是以捉弄家人为乐。甚至一度以断袖自称,让家人气得要死。但和庄雅一比,可真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恐怕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吧?既算计了轻儿,又没人可以捉到她的把柄。没想到在下当年竟然漏了她这幕后黑手,这一切都只能怪我们不曾想到她的狠绝啊!”苏轩也好可惜地摇摇头。

“你们……”庄雅恨恨地看向一唱一和捣乱的两个男人。

“庄大小姐,您不要这样瞪着在下,我会怕你算计到我头上的。”聂子一怕怕地道。接着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对了。差点忘了说,其实艳红和您两个忠心耿耿的丫环已经被送到皇城来了。二位老夫人若想听听其他人的说法,大可到牢里探监。”这些就是为了怕她逃回皇城,反口不认时,可以有证据钉死她。

她们被送到皇城了?庄雅脸色发白。

聂中轻斜睨庄雅苍白的脸,为了捉住她,自己可是做足了准备。这次不能再让她逃走了,放走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总也是一根会蜇人的致命的刺。就像刚才那样,自己差点就死于非命了。

“我可以知道她买凶要杀的人是谁吗?”成老夫人叹道。

“是轻儿和蛹蛹。”感觉身体有些发热的成飞睿微微皱眉道。

“我知道了。”若说是杀聂中轻和她的儿子,不用想就知道根本就没有人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