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出行的时候萧云昊亲自相送,按着常理来说戴罪之身出京就是亲朋好友送行也要私下留心,但是萧衍毕竟还是一品亲王,萧衍也知道劝这人回去也不现实,便也由着他了。
萧云昊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嘱咐这嘱咐那的停不下来,他就是舍不得这人,萧衍自然也舍不得他,最后萧云昊亲自将人送到了轿辇上,看着这比之前小了一大圈的车架更是觉得委屈了萧衍
“好了,这次就我一个人坐车,这个大小刚刚好。”
萧云昊一下抱住了对面的人,这里没了别人,天子的眼眶有些发红,隐忍的情绪再也不用隐藏了,他这个样子萧衍自然是看着心疼的,手轻轻顺了顺这人的头发
“我也舍不得我们昊儿,我会在紫薇山照顾好自己的,不用太担心,嗯?”
“下个月就是祭祀了,我就去紫薇山看你。”
六月份便有年中祭祀,他从来都没庆幸过这个祭祀是在这个时间。
“好,下个月我们便能见面了。”
“还和以前一样,每天一封信,不,每天两封。”
“好,每天两封。”
萧云昊此刻说什么萧衍都会答应下来
“昊儿回去吧,再不回去我怕是天黑前到不了行营了。”
从这里到紫薇山也要三天的路程,萧云昊这才依依不舍的下了车,车架已经出了宫门 他都还在原地看着。
三天的时间哪怕是在路上萧衍也时常能收到萧云昊的信件
“王爷,陛下又到了一封信。”
张福将信递了进去,萧衍正斜靠在车架里的软塌上,到底是舟车老顿,人还是短了精神,上一次去围猎车中有拿孩子陪着还好些,此刻万般的不适也只能自己忍着了。
信件中啰啰嗦嗦的不像是一个帝王的手笔,萧衍却是耐着性子,生怕漏掉了一个字,三日到达紫薇山的时候萧衍的车里已经攒了一沓的信件了。
落脚的地方是一个三进的院落,离紫薇山很近,但是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人来住,倒是显得荒凉了一些,张福着人洒扫干净了住院便扶着萧衍进去了,这院落是依山而建,山中的风凉,萧衍到的一日便染了风寒。
“这事儿莫要和陛下说。”
张福也只能应下,身上的烧缠缠绵绵的退不下去,好在张林了解萧衍的身子几服药下去好在夜里能睡的安稳些。
萧衍白日有些精神便会给京中天子写信,烧起来的时候有些看不清字,笔迹虚浮的又怕萧云昊看出不对来,一封信写下来寝衣都要湿透。
随着萧衍出京京城中的流言也渐渐止歇下去,萧衍的风寒过了五日才将将见好,榻上的人比之来之前瘦了一圈,咳喘好了一些便吩咐
“更衣,备轿上山。”
“王爷还是再歇一日吧。”
张福实在是忍不住的劝,萧衍按了按有些跳的虚快的胸口出声
“来这里是为先帝守陵,又不是来养病的,到了这些时日未去拜见先帝已经是臣子的不该了。”
张福也没法再劝,只能扶着人起来更衣,紫薇山是在群山中,要比金陵城冷上一些,萧衍的咳嗽从到了这里便断断续续的没怎么好过,心脉近两年差了一些,咳喘之下便有些心慌。
穿好了沉重的礼服萧衍眼前都有些发黑,几乎就是 靠着身边人的扶持出去的,轿辇一路上了山,紫薇山的山顶修建了一座太庙,与京中的大小等同,太庙前是九十九阶的白玉阶梯,这阶梯就是天子也不得乘轿,张福扶着萧衍下了轿。
“你们留在下面吧。”
太庙这阶梯只有天子重臣可蹬,张福只能低头应是。
萧衍微微抬头看了看那巍峨的庙宇,先帝待他裴家不薄,而因着和萧云昊的关系他心中对先帝总是有一股歉疚和惭愧。
他微微提起衣摆抬步上了阶梯,额角的密汗被山风吹散没一会儿便又渗了出来,膝盖和腰背处的疼痛越发剧烈,风更是呛的萧衍一阵阵的咳嗽,他不得不走了一会儿便停下来歇歇,眼前有些发黑胸口跳动的犹如擂鼓。
他从胸前拿出了一个瓷瓶里面是黎沐尘给他的药,含在了舌下一丸,微微闭目缓和待心口的跳动微微缓下来才又抬步往上走。
九十九阶台阶他走了两炷香的时间,上去的时候手扶住了白玉扶手才勉强立住身形,他正了正衣冠,以大礼参拜了大殿之后才入内,大梁如今也不过只有两代先王,太祖和高祖皇帝的排位高高的在那里。
但是这太庙之中却不只有这两个配位,他知道这里一共有96个牌位,皆是开国的功臣,更是有70人没等到山河一统便已经战死沙场了,这里有他父亲的也有他叔父的排位。
他对着先帝的排位行了叩拜大礼,将手中清香在每个排位前都敬了一下,能够这般配享太庙的人哪个不是战功卓著。
一圈下来萧衍跪在了先帝的排位前,这就是他此行的私心,他想要亲自向先皇请罪,平复了喘息之后他轻轻出声
“先皇,臣一直都不敢来见您,这次的事儿倒是给了我两分勇气和借口,臣有负先皇重托,与昊儿的关系走到今天的模样罪责皆是在我,臣本想等幼帝真的能君临天下便功成身退,却不知什么时候动了别样的心思。
昊儿在我的心中重过一切,让我不甘心只作为臣子一般的守着他,若是先帝不准百年之后一切罪责皆是臣的,望先皇不要怪罪昊儿,保佑他岁岁平安,日日康健。”
萧衍提起那个年轻人时脸上都是温柔的笑意,康健他已此生无望,但是惟愿他的昊儿岁岁平安。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点满了烛火供奉着排位的大殿却让人生不出一丝的寒意,英魂在天便无惧神鬼,萧衍再次叩拜了先帝和仙人才躬身退出了大殿,清凉的山风吹过好似也吹散了他心中压抑已久的阴霾。
作者有话说:
王爷是特意要来这里的
亲自向先皇请罪,这些他不想小皇帝知道
他只愿守着他岁岁平安,一些罪责都是他一力承担
哈哈,好像也不虐哈
苍总单开了,在隔壁预收,大家点个收藏吧
莫总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