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卓翎深潭重生

悬崖底下,幽潭之中。

一个漆黑的棺材。

骤然一缕金光从棺材缝隙中迸射而出,几乎将深潭照亮。棺椁的盖子破裂,将水中飘着的黑衣死士的尸体炸到一边。

从棺材中游出一人,雪白衣衫,光洁肌肤。

正是丧命在大火中的耶律乙辛。

不……

他不是耶律乙辛,而是不死魔鬼,闻人翎!

一场大火,死而复生,让他恢复了所有的前世记忆。他重生了,复活了!他要把他的安琴找回来!

闻人翎双手推开冷水,身子迅速向水面冲去。

水声哗啦啦的响起。卓翎,也就是闻人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他甩开湿漉漉的长发,黑丝三千,散尽几世的烦忧。

卓翎重生了,他记起了一切。却不知道自己在暂时死后是如何被抛入这深潭的。他想,安琴现在肯定还在上京,他要马上找到她!

昭怀太子府,安琴被宠着,她却不言不语,坐在那里发呆,一坐就是一天。

这样一个冷美人,太子对她,不敢再碰。

耶律浚常常就在她身后静静看她,心里很平静,他但愿这一生都能这样看着她。只要她不离开视线半步,他就无欲无求了。

安琴不习惯陌生人伺候她,这点耶律浚自然知道。他把原来伺候安琴的婢女小雪找了回来,小雪的姐姐就是当年为救安琴被奸|杀毁容了的小霜。

小雪跪在安琴身前,如今的小雪也已经双十年华了。

“萱姑娘,没想到奴婢今生还能再见到您……”小雪泪光盈盈。

安琴低眸看她,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异样悲情。她抬起手,虚扶了一把。

安琴靠在贵妃榻上,身上盖着羽缎羽纱的鹅黄色披风。

“当年你姐姐,是因我而死……”安琴欲言又止,声调哽咽。

小雪连忙扶住安琴的手,“萱姑娘,我们姐们从小伺候您,为您而死,姐姐是心甘情愿的。小雪今生能再回来伺候您,已经很知足了。”

小雪对于安琴来说,就像是一位久别的故人,她心头有微微的感激,感激耶律浚的细腻心思。

小雪递上了一碗杏汁燕窝,安琴不接,挥了挥手,小雪会意的将琥珀色小碗儿放到一边的。

“萱姑娘,其实殿下这些年,一直都很自责。他每天都不开心,经常在您的寝殿里喝醉,假装您还在那儿。这样一份感情,萱姑娘,您怎么能不在乎呢?”小雪伏在安琴贵妃榻边上,柔声诉说。

安琴冷淡低眸,“这些话,他让你说的?”

面对安琴的怀疑,小雪连连摇首,“是奴婢自己的心里话。萱姑娘,您怀疑殿下对您的感情么?”

如此诘问,安琴心内一动,差点哭出来。

她怎么会怀疑耶律浚对她的感情?只是事到如今,她做不到原谅耶律浚害死耶律乙辛。在她心里,已经死去了的耶律乙辛几乎占满了所有空间,容不下别人了。

“你别跪了,扶我起来,我要去地牢里看看。”安琴微微坐起身子,吩咐说道。

小雪一惊,“姑娘去地牢里做什么?”

“以后别叫我萱姑娘,我不是萱儿了。我是赵王妃!”安琴冷眸一瞪,吓得小雪噤声。

安琴起身,将手按在小雪手背上。

这个昭怀太子府,安琴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看着好玩曾经去那个又黑又暗的地牢里探过险,可是后来被耶律浚抓了回来一通责备,她便再也不去了。如今想一想,她还记得地牢的大致方位。

一路走去,安琴目不斜视,倒是小雪不安的跟在她身后。

萱姑娘擅闯地牢,太子自然是不会说姑娘的,可是她做奴婢的就只能代为受罚了。

“萱……”走至地牢门口,小雪正想拉住安琴,萱字刚刚出口,她便止声。

被安琴一瞪,小雪改说,“王妃,我们还是不要去了。”

地牢是东宫的禁地,没有太子的准许,擅自闯入是要杖刑的。小雪很担心。安琴也知道她为难,看在她姐姐的份儿上,安琴也不想小雪受杖刑,她软下语音,“小雪,你回去等我,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小雪也是不放心,“您的身体……”

“没事!”安琴点了点头,让她退下。

小雪只好福了福身,转头走了。

安琴披着鹅黄色的羽缎羽纱一人走近地牢石门处,披风领口被风吹得微微打开,露出里面洁白纱裙,安琴自耶律乙辛死后,再不画浓妆,淡淡的,犹如仙女坠世。

守门的两个铁甲侍卫拦住安琴。

“让开!”安琴拿出气势,凤眸冷寒,尖声喝道。

侍卫被安琴震慑,不禁有些犹豫。他们是太子的亲信,才被派来镇守要地,又怎么会没见过安琴。自然是知道安琴的身份的。

一个侍卫先闪了开来,让安琴进去。

安琴冷哼一声儿,步入地牢。

身后的侍卫立马跑去禀告太子。

安琴端起入口处的铁质烛台,借着微弱的火光走下石阶。这里阴冷潮湿,很是恐怖。

小时候,安琴好奇心很重,耶律浚越是不让她来这里,她越要跑来。那次成功的吓住侍卫,偷溜进来,也是像现在一样。只是那时的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兴奋,而此刻,尽是悲凉和紧张。

直至地牢底部,安琴才看到了几件牢房。

却都是空的。

安琴正四处张望,便听到了一丝铁链摩擦过地面的响动。

安琴顺着声音寻了过去。就看到最里面的铁牢里,被关押着的铁凉。

铁凉的腰部被铁链困在木桩上,双手也被吊了起来,手腕处的鲜血早已凝固。安琴看去,他光着上身,身上全是鞭子抽打过后的血印,触目惊心,她不禁掩口轻轻抽泣。

安琴放下烛台,跑了过去,双手扶住铁牢的两根铁栏。

铁凉半梦半醒,昏昏沉沉的,意识很不清晰。这些日子,他们几乎没有给他什么食物和水,他的嘴唇早已干裂开,能撑到此刻,他心中的信念是唯一的力量。

安琴慌乱的喝来地牢里的守卫,“打开牢门,我要进去!”

安琴在太子府地位仅次于太子,这些人哪敢拦下她。只得帮她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