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寒宵一片枕前冰
可这时候的安琴还不知道,她终究是留不住长亭的……
乐安王下榻的驿站。
“瑶华,你未免太心急了些!”达日阿赤听说了宫内发生的事情后不禁有些生气。
瑶华则不这么以为,她双手按住了达日阿赤宽阔的双肩让他坐在凳子上,“阿爸,你听我说啊!”
达日阿赤最得意的女儿便是瑶华,她不单单是草原上的第一美人,更有乐安马上军师这一赞誉在身。她行事冷静很有分寸,有些时候达日阿赤在政务上还要仪仗这个小女儿。所以,达日阿赤见瑶华如此镇静,他便也放下了心,听着瑶华继续说道。
“阿爸,那个长亭,是难得一见的猛将!如果以后能得他相助,那么我们草原入住中原,也就多了一分胜算。”这就是瑶华打的主意,不过,瑶华也有私心。
达日阿赤确实同意瑶华的说法,不过这并不能解释一切。
瑶华顿了顿,又道,“当日阿爸用蛊毒之法给赵延美那个伶人疗伤,确实是我们没有料到的收获,可是,我们要一个赵延美又有何用呢?他不过是一个戏子,供小皇帝取乐的人啊。只有长亭,才是女帝最爱的男人,也只有他,才能帮助我们取得皇位!”
达日阿赤听了仍有疑惑,“我给那赵延美下了蛊毒,是希望有朝一日,他能为我们把那小皇帝铲除掉。你现在就暴露了他,岂不是坏了我们的大计?”
“有失也有得。阿爸,你就等着看吧。长亭,一定会跟着我们走得!”瑶华信心满满,笑意盈盈。
御医在安琴龙榻边上细细的调出英雄散制成的伤药,“只能用一点点,既能止血,又不会上瘾。更不会影响到腹中的胎儿……”御医其实很纳闷,宫里怎么还会有这类药呢……
卓翎和长亭站在玉阶之下。
卓翎皱着眉,不耐烦的冷斥道,“本王不需要听这些,本王只想知道,她那手指,还能不能接上?”
长亭心里一紧,专心的看着轻纱薄缦之后的安琴的身影。
御医很为难,安琴的手指已经断了骨头了,怎么还能接得上啊。摄政王阴冷的气息让他不敢之言,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说不明白。安琴止了血,人也清醒了一些,漫不经心的躺在**轻语说道,“一根手指而已,不要就不要了……”
卓翎骤然一笑,“皇上可真想得开,那不如把剩下的几根全剁了,趁着咱们还有伤药止血。”
他蕴笑的冷言冷语让安琴听了就生气,安琴索性闭上眼睛装睡。
卓翎敛去笑意,冷哼一声,侧身对长亭说道,“你跟本王来!”言罢,卓翎转身先一步离开。长亭看了一眼安琴,有些迟疑的跟了上去。
安琴听了猛地坐了起来,看他们俩双双走了出去,安琴对着床头唤了一声,“铁甲!”
御医吓了一跳,随即为安琴打理好手上的伤口退了下去。宫内之事,他还是少听为妙。
铁甲走到安琴床边,低下头,他不敢直视安琴的双眼,无论是出于尊敬,还是爱意。安琴那一双冰冷的美眸总是可以轻易的让他沦陷。
“铁甲,你跟上去,不能让长亭少一根头发!他还有伤,让御医为他包扎。”安琴吩咐。
铁甲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安琴眸色深深,看着自己断掉的小指不禁暗自摇了摇头,这也许是还债吧,她砍了长亭一截小指,就要为长亭再断掉一指。
卓翎和长亭下到地牢,见到了那个罪魁祸首,赵延美。
赵延美被人用铁链锁住,死死的靠在了墙上,此刻的赵延美满身泥泞,颓然的坐在了草堆上。
卓翎双手端着一个手炉,地牢里格###冷,他受不住寒气。
而长亭则无畏这些,身上穿的单薄,却依旧英姿傲挺,毫无冷意。长亭不知道卓翎要干什么,只不过,自打除掉赵谦之后,长亭便有些信任卓翎了,他发觉,卓翎是真的一心对待安琴的。他们是情敌,却不再是敌人。
“把他弄醒。”卓翎的手转了转手炉,以获得更多温暖。他抬了抬下颚,轻蔑说道。
手下人得令,拿了一桶冰水照着赵延美的头顶就泼了下去,赵延美一下子就被惊醒了。他转了转头,有些茫然的看着身前的所有人,好似先前发生的一切,他都不记得了。
赵延美目光呆傻,卓翎则噙着一丝冷笑,卓翎微微侧眸,对长亭说道,“那个草原公主蛊毒用得不错,收放自如,你看看他,现在与常人无异。”
长亭的眼睛一直看着赵延美,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那个时候的赵延美会疯成那样,一心想要杀掉他。此刻听卓翎一说,似乎有些明白了。
长亭问道,“王爷的意思是,乐安王救赵延美的时候下了毒,那种毒,可以控制人的心智,今日,又让赵延美来杀我?”
卓翎不屑的笑了下,“差不多对了,只是有一点你说错了。”
长亭不语,听卓翎又道。
“乐安王达日阿赤不是顺便下的毒,因为他根本就是用蛊毒救下的赵延美!”卓翎眸中泛起阴狠毒辣的光!达日阿赤果然是翅膀硬了羽翼丰了,想和他卓翎一决高下了,那么好啊,跟你玩玩又如何?
长亭不动声色,心思暗转。不过,长亭对于蛊毒确实不甚了解,只能听卓翎继续解释,“草原上最盛行巫术,他们用死人的尸骨炼制蛊毒,炼出来的东西可以让人迷失心智,变成一个活死人。这些人受到下蛊人的控制,听其命令。”
“乐安王想杀了我。”长亭眯起双眼,说道。
“他想杀的是安琴!”卓翎把手炉放到一边,披上手下人递上来的大氅衣。
长亭回眸,“可是赵延美分明是冲着我来的……”话没说完,长亭已经想得七七八八了。他明白这一切了。乐安王是想用赵延美在必要时杀掉安琴和卓翎的,可是,是那个瑶华公主因妒坏事,想要杀掉她得不到的长亭!不管怎么样……乐安人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宫里面,也有乐安的人!不然他们又是如何操纵赵延美的,还有那个瑶华,她对宫里发生的事,竟然知道得那么详细又那么快!长亭没有想到,这宫里,也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琴身边的危机真是多到数也数不清楚。
“你还不算太笨。”卓翎冷笑说道。他自来洞悉人心,眨眸之间,看透一切!
长亭抬起眼睛,问道,“王爷想让我做什么?”
卓翎不答,挑眉反问,“你能为她做什么?”
长亭被卓翎愈发寒冷的目光震得浑身绷紧,他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会改变他的一生。
安琴的手指断掉后反而平静了很多,因为长亭和卓翎不再针锋相对,尽管两人之间不对话。安琴看着前面坐着的两个人,突然笑道,“这是怎么了?你们俩一起过来,朕真是受宠若惊啊。”
长亭脸色很不好,卓翎却笑,拿起茶盅慢慢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沫子,“我这是沾了将军的光,我一个人来,怕皇上闭门不见。”
安琴瞥了一眼卓翎,看了看长亭,关切问道,“这几###去哪里了,为什么都不见你?”
“我……在忙大婚的事。”长亭只能这么说。
安琴一怔,“大婚?”她经历了那么一次断指风波,早已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安琴看向卓翎,只见他神色如常,她道,“大婚何必那么仓促?定下来就好了。”定下来就不会让那个草原公主有机会开口把长亭要走了。
“诏书今日已经下了。”长亭沉声说道。他沉沉的嗓音让安琴心里一颤,总觉得有些不对。“长亭,你怎么了?”
“没事。”长亭答道。随即扯出一丝淡笑,掩去眸中几多不自然。
看来木已成舟,安琴纵然还有不自在,也都咽下去,不再说了。
这一夜,长亭没有留在宫里,他说他还有事,安琴也没有留他。在安琴心中,以后她与长亭还有千千万万个夜晚,她不急于这一时。更何况,现在安琴的心,还装着另外一个人。
铁甲驾着马车带安琴来到了摄政王府。
这里已经不像从前那样辉煌庄严了,门口只有两个门卫,显得有些清冷寥落。古朴的大门略显陈旧的布置让安琴心情有些烦闷。
铁甲现在已然成了安琴的贴身侍卫,他跟在安琴身后,一言不发。
门口的侍卫见是安琴双双跪下,一个站起来引着安琴进入大门。安琴披着一件纯黑色披风,她眉目被遮住,看不清楚喜怒。她清冷张口,问道,“王爷在做什么?”
侍卫没有回应,安琴其实也明白他们的规矩,也不深究。
走至月洞门口,安琴让众人退下,“你们下去吧。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朕来了这里!”
铁甲看着安琴一个人进入了内院,他的心也漏跳了几拍。安琴的眼里,有卓翎,有长亭,有过那个赵延美,却从来没有放过他,铁甲。
卓翎的房间布置很简单却很考究,安琴知道,卓翎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他喜欢细致而简单的东西。
安琴进入房门,双手挑开帽子,看了看屋子里,没有见到卓翎。她还暗自奇怪呢,却听得屏风背后发出一丝响动,安琴寻声走了过去。
屏风后面点着四五根如孩童手臂般粗的红烛,整个屋子亮如白昼,卓翎坐在地上,将那把破琴放在地摊上,亲自修理着安琴剪断了的琴弦。
他专心修理的样子让安琴的心突然猛跳了几下。
这是一个不一样的卓翎。他眼中纯净一片,只有他心爱的古琴,每样工具都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他面前,他半跪在大毛地毯上,将袖子挽到手腕儿以上,专心致志的,没有一丝杂念。
安琴在他身后站了好久,他都没有发觉。亦或是,安琴以为,他没有发觉。
安琴缓缓跪在他身后,伸出双手,靠在了卓翎背上,一双玉臂将他环住。
卓翎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你怎么来了?”他并不意外。又或者说,他在等着安琴。
安琴在他冰冷的言语中却变得浑身燥热起来,她把脸紧紧的贴着卓翎的身子,低哑叫道,“卓翎,抱抱我……”
卓翎将一根上好的琴弦接入古琴,没有理会安琴。
安琴的手滑入卓翎的衣襟,撩拨着他的神经,她曼声裹挟魅惑,挑眉笑道,“你还能支持多久?”
“别胡闹,回去吧。”卓翎直了直身子,故意躲开了安琴。
安琴落空,她拧皱了淡眉,“卓翎,你不想要?”
沉默许久,卓翎始终没有回答。他依旧背对着安琴,手上动作很轻,将完好的琴弦一根一根接上,若有所思的说道,“再也找不到与原来一模一样的琴弦了。”那是陪伴他度过漫长岁月的东西,再也不会有那样的琴弦,也再也不会有那样的岁月了。
身后一个东西坠落的声音让卓翎下意识的回过头。
卓翎的呼吸骤然凝结,他直直的看着安琴一丝不挂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目光滑落,她完美的一切,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卓翎眼前。丰满翘挺的双峰,###如玉的肌肤,她是上苍,最完美的杰作。卓翎眸色深深,只把眼神放在了安琴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安琴向他走来,将卓翎手上的东西扬到了一边,她把自己的身体窝入了卓翎的怀中。
“我不信你不想要。”她在卓翎怀中放肆的挑动着。
卓翎面上不见动容,“你干什么?”
“我想给你……”安琴已经不在乎什么孩子了,她想,反正怀孕之后,也与赵延美有过,可是也没发生什么不是么?那么与卓翎一次,也不会怎样的。她只想给他,让他记住她的身体。
卓翎叹了口气,他弯下腰将安琴抱了起来,他把安琴放在**,拉过被子把安琴紧紧抱住,拍了拍,“要做母亲的人了,不可以再胡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