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韶华争肯偎人住
安琴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一切……好过么?”
“赵延美还活着。不就很好么。”长亭也是在那一刻才看清,原来安琴的心,竟不知不觉的闯进了那么多人。他又被放在那里呢。
安琴心中有事却不知如何开口,这些日子来,她的反应越来越严重,时不时的发脾气和反酸水。这让她不堪重负。
“你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和我有话直说了么?”长亭松开了安琴的手,他茫然的看着安琴,一片伤心浮白。
安琴懒怠再说什么,“长亭,你就不能不要说话,只是陪陪我,抱抱我,安安静静的,像以前一样。”她双目透着恳求的光,声音也越来越弱。
长亭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脱口而出了一句,“以前你**没有别的男人。”
安琴骤然站起身来,伤心的看着长亭,长亭自知失言,急忙低下头。安琴咬着玉唇,抄起身边放着的手炉照着长亭脑袋想要砸过去,却在最后一刻生生停住。她赤手抄着手炉,被烫的脱了一层皮都没有感觉。她愤然将手炉仍在地上,手炉里的炭洒了一地,安琴甩袖离开。
长亭在安琴走后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该死的,他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是想来陪陪她的,却又一次让她伤心成这样。
除掉赵谦这个大祸害后,卓翎依旧搬回了千生殿偏殿,却放手朝政,由着安琴处理一切事务。安琴也没有让他失望,这些日子以来她作风凌厉,使得众臣深深信服,云棠恢复元气指日可待。
安琴被长亭气得在宫里转了好久,她发现诺大一个宫殿,她竟无处可去!
安琴走在空无一人的宫道上,突然回身对着后面空空****的长道吼了一声,“给朕出来!”
她的声音在九曲宫道上一段一段的传了出去。
片刻之后,一个黑色身影从暗处闪了出来。铁甲抱着大刀走走来,对着安琴半跪下去,唤了一声,“皇上。”
安琴只穿着单薄的纯白色寝衣,她的小脸被冻得惨白惨白的,她瑟瑟得抱了抱双臂,抖着说,“把你的衣服给朕!”
铁甲这才看到安琴已经被冻得这么狼狈了,他站起身来,猛地将自己的衣服全部扯了下来,将安琴紧紧包住。安琴的双唇不住发抖。一阵温暖将她紧紧拥着,像极了曾经的长亭,安琴得到了暖意,才说道,“朕想出宫。”
铁甲**着上身,露出身上精壮的肌肉,答道,“遵旨。”
安琴留在原地等他,不一会儿,铁甲驾着一辆马车过来。他身上随便的披了一件黑色的薄纱。他面无表情,跳下马车,安琴竟然抬不起步子,铁甲小心翼翼的在安琴身边问道,“末将,可否……”可否抱您上去?铁甲欲言又止,把后半句话咽进了肚子里。
铁甲正于迟疑之时,安琴揽上了他的双肩,似是默许了铁甲。铁甲心中一喜,将安琴轻盈的身子猛地整个抱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将安琴抱入马车。由铁甲坐在外面驾车,驰出宫门。
守门的人立刻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长亭。
长亭心底一惊,派人跟着他们暗中保护。长亭和安琴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拉越大,好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万岁,要去哪里?”铁甲出了宫门后才对着车里面的安琴问道。
安琴的声音久久都没有响起,直到铁甲又欲开口时,安琴才缓缓的说道,“哪儿都不去,绕着城,别停下来。”
铁甲握着缰绳的手有些发抖,确实被安琴散发出来的冷意冻伤的。马车不停,安琴的心却停了。他们绕着这一座诺大的帝都不停的跑着。铁甲在林中将马车停了下来,他跳下马车,斗胆闯入马车,却见安琴靠着马车的一角哭得狼狈不堪。
铁甲半跪在安琴身边,“万岁……”他的心在疼,像是马上就要被撕裂了一般在疼。
安琴抬起朦胧泪眼,只觉得站在眼前的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长亭,因为铁甲和长亭太像了。她扑入铁甲的怀里,“长亭……长亭……我求求你了……别那么对我好不好……”
铁甲睁大了双眼,看着自己怀里的安琴,他的一双手在半空中不知该不该放下。
“长亭,我有了你的孩子了你知道么。我们三个人可以永远在一起。再没有人敢拆散我们了。可是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疏离我。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可是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的。”安琴泪眼婆娑,像个孩子般在铁甲怀中大哭着。
铁甲恨长亭,更恨自己。他想不到,安琴竟然怀了长亭的孩子!这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将铁甲整个人刺穿。
在安琴最需要温暖的时候,他却如此不知所措,只能愣愣的看着安琴一直哭,哭到筋疲力尽,睡了过去。
安琴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当她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铁甲怀里。安琴只是轻轻一动,铁甲就醒了,他慌忙的离开安琴,低着头不敢说话,
安琴回忆起昨天,冷然张口,“昨夜……”
铁甲知道安琴要问些什么,他颔首而道,“末将绝不敢冒犯。”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安琴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自己,昨夜实在是太生气了,她什么都不顾了,竟然这样披着铁甲的衣服在他怀里睡了一夜!抬起右手,发现自己手上已经被黑绸子包扎好了。
“皇上手上起了水泡,是末将斗胆为皇上包扎的。”铁甲解释说道。
安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回宫吧。”一夜未归,宫里会不会乱套?
铁甲有些失落的跳下了马车,他不知道安琴是不是还记得她昨夜到底说了些什么。铁甲也不敢提,只得继续装不知道。可是以她现在有孕的身子,怎么经得起颠簸?铁甲细心的将马车驾得很平稳,向着皇城驶过去。
回到皇城,安琴尽量避开主道,带着铁甲匆匆忙忙的返回千生殿。却还是撞见了刚刚起身的卓翎。
卓翎披着自己的外衣坐在园子里侍弄花草。这一回乐安王朝贺给卓翎带来一种草原上的花,叫藜芦花。花期不定,卓翎很喜欢,一直在想办法将它栽上。
听见响声,卓翎抬眼看去,身边的婢女统统跪了下去。
安琴身上披着铁甲的衣服有些尴尬,但是还是掩住自己的慌乱的神色,正欲向里面而去,却听得卓翎笑着对铁甲说道,“本王的黑衣精卫还剩下几个能听本王的话的?”
长亭是黑衣精卫出身,因为送到了安琴身边这才退出的。铁甲亦是如此。他们两个,都该死的爱上了安琴。
卓翎亲自下手拨开黑色的泥土,将种子轻轻的埋了进去。安琴看着他故作冷淡的神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回身对铁甲挑眉喝道,“铁甲,伺候朕沐浴更衣。”
铁甲一愣,蜜色俊颜骤然一红。
卓翎轻轻呵了一声,并未再说什么。铁甲有些木然的跟着安琴走进殿内。
华城听了这话儿吓得只骂人,“胡闹,胡闹!”他心急的直接带着众人闯进了安琴的浴室,却见只有安琴一个人,隔着层层薄纱,华城颔首躬身,“万岁,当心身子。”似有深意的提醒着安琴。
见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伺候安琴沐浴的小婢女,华城低声询问,“里面除了万岁,还有别人么?”
“没有啊!”小婢女奇怪的对着华城摇了摇头。
华城这才放下心来,想来刚刚安琴当着众人面说让铁甲伺候也只是为了让卓翎生气而已,华城慈笑着摇了摇头,慨叹着自己也许真的是老了,想得太多了。
华城一再叮嘱,“这些日子一定要特别当心万岁的身子,千万不能万岁磕着碰着的。饮食上也要注意一些,都给咱家仔细着点!”
众人虽不知为何,却也只得听命。
除夕已过,帝都里依然热闹非常。乐安王将自己带来两匹千里良驹带进了猎场,猎场里是干枯的草场,草场上面挂着点点的冰霜。
安琴换过正红的骑装缓步走上台阶,身后是卓翎和长亭两人。
安琴刚一坐下,就觉得从嗓子眼儿里涌上一股子酸水儿。安琴微微闭合着眼睛强忍下来,她身边的卓翎一下子就留心到了安琴的异常。他皱起淡眉,有些担心。
华城则是满脸的愁容,安琴已有身孕,可是安琴不说,他又怎么好张扬?更何况,华城也一直存有疑虑,卓翎会不会容得下这个孩子呢?
乐安王达日阿赤穿着的是草原上的长袍,他把袍子系在腰上,整个人魁梧得像一座大山。他上前一步,躬了躬身子,“天主,今日的天气可真好!正适合策马狂奔一番!”
安琴今日化了浓艳的妆,她近几日的脸色一日不如一日,只有靠这样的颜色去遮掩。
“草原上的马性子都很烈吧。”安琴起唇淡笑。依旧威严得让人不敢直视。
瑶华是女人,当然看出了安琴今日的异常,她挑眉走入正前方,“天主,阿爸带了两匹马,不如您和瑶华一人选一匹,比一比骑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