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儿也顾不得演戏了,连忙起身,跟着王妃一起安抚瀚王,生怕他跟封赫打起来。

“消消气消消气,孩子大了,咱也别这么操心了成不成?你看看你,这白头发又多了……”

“还不是为了他好!”瀚王气得不行,四处转头寻觅着家伙什,眼看就要跟他打起来。

王妃赶忙朝他使眼色,封赫不卑不亢:“您就算打死我,我也要遣散后宫……”

“闭嘴吧你!”

宋知砚真怕他被打,连忙拉着他的胳膊,朝几人鞠了一躬:“我们就先回去了,瀚王您好好休息,我劝劝他就成。”

“你这混小子!”

瀚王还在背后骂骂咧咧,宋知砚头都不敢回,连忙拉着他往外跑。

封赫一边跟着走一边还在念叨,生怕他不信似的:“真的!朕从不说谎!”

宋知砚头疼地不行,拉着他到了处没人的地方,气得眼都红了:“你被说胡话了成不成?什么人值得你这般……”

“你啊!”

他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有些急躁。

宋知砚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接话。

封赫挣开他的手,捏着他瘦削的肩强迫人跟自己对视:“那日早上,朕亲你的时候,你根本就是醒着的对不对?”

宋知砚咬着下唇一脸难堪,几乎是从齿缝里咬出来的话:“什么早晨,我不知道!”

“你少骗人!”封赫不依不饶,“那那天晚上,在驿站,朕亲你的时候,你不仅没反抗,还一直在叫我的名字,这你怎么解释?”

宋知砚这下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了:“你说什么?什么晚上?”

封赫这才想起来,语气弱了些,解释道:“就是我到驿站前一天晚上,其实那天晚上我就到了,没忍住,就……对不住……”

“你还说你不骗人!那这是在说什么?!”宋知砚避重就轻,质问道。

封赫这回却没被他绕进去,思路极其清晰,就是抓着他也喜欢自己不放:“那你现在看着我,说,说你不喜欢我,发誓!”

宋知砚自然做不到,别说发誓,连跟人对视都做不到,怎么可能会发誓。

“总之你还是别……唔……”

猝不及防地,封赫低头咬住了他的唇。

宋知砚几乎要被他突然袭来的周身气息给溺毙,瞬间就没了气力,腰一软就要往人怀里靠。

这是第一次清醒的时候被他亲,对方的攻势迅猛,周身气压骇人,吻地又急又凶,甚至给他一种马上要被眼前男人给拆吃入腹的错觉。

几乎要把人亲得喘不过气来,封赫才依依不舍地稍离了些许,但额头还是抵着他的,低低地笑:

“你看,你不也是沉溺其中么?嗯?”

宋知砚这才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猛地推开他,拽起袖子擦了擦嘴唇上的水渍,月光下的眼睛好像含着汪泉水,粼粼地映出眼前人的身影。

我还是做不到,宋知砚想,我心里有他,我也有七情六欲,我还是会心软。

封赫眼神有些凶,看着他的神情眼里更是添了几分笑意:“我们两情相悦,不是吗?我知道你要强,我自然不会把你囚禁在后宫里,我方才说的,在院子里说的那些,都是认真的。”

宋知砚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但现在这情景实在是尴尬。

封赫心里也隐隐有些懊恼,本来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在这么草率的地方跟他说喜欢,他不想这样的。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宋知砚好像吓到了,但所幸没露出什么嫌弃的神情来,这倒是让他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去。

他果然也是喜欢朕的。

“你自己先回去想想罢!”封赫知道欲速则不达,“总之你也知道,朕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要是担心子嗣,那我们便从阿姐或者瀚王这儿过继一个来,左右不是什么难解决的问题……算了我不烦你了,你自己想想。”

说完他便施了轻功跳上屋檐飞也似的离开了,没敢再看他一眼。

宋知砚瘫软在地上,忍了许久的眼泪这才掉下来。

若是自己一厢情愿也还好,他本来就想着这辈子好好辅佐他,远远看着就好了,可一旦有了回应,便贪得无厌起来。

人呐!

宋知砚自己摸黑回了院子里,强颜欢笑地又跟众人吃了些东西,自始至终都没看到封赫的身影。

酒酣席散之后,姨母想了想还是单独把宋知砚给留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瞧你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的?”

宋知砚苦笑一声,道:“您别担心了,不是什么大事。”

“你们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

就是捅破了才尴尬的。

宋知砚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老是说了,略去他亲自己的那部分,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这下姨母也不知该如何劝了。

过继个孩子自然是没问题,但劝人断袖天打雷劈,不劝又这样一幅丢了魂的样子……

左右为难。

“算了既然他这么说,你也好好想想罢!我看着倒不像是虚情假意,不过帝王自古多情,你也……别陷太深,姨母还是舍不得看你遭罪。”她拍拍他的肩,秀眉微蹙。

宋知砚嗯一声,朝她勉强笑笑:“您放心,我有分寸。”

乌云蔽月,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王妃心疼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不把玉佩的事情告诉他。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自己说了没用,倒显得有些挑拨离间。

起先说着是有急事要让他过来,结果最后住了快半个月了也没说什么急事,每日就是跟着一起吃吃玩玩,倒像是提前养老了。

封赫倒是间或来找他献殷勤,每次都没来福拦在了院子外边,只有偶尔一起吃饭的时候会不可避免地见上一面。

他也一直跟着瀚王早出晚归的,不知在做什么,见到了时候本来就少,宋知砚倒是稍微松了口气。

但不见又想得慌,见了又无话可说很是尴尬,这番心境,真真儿是折磨煞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