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韩裴的声音低哑而难耐。

“嗯?”元初一也不太好受,谈话告一段落后,好像所有的注意力都往那方面去了,尤其……他们还是这么无遮无掩,紧密相拥的姿态。

“我……”

伏在颈间的男子极粗重地吸了口气,元初一甚至听到了咬牙的声音,接着他一跃而起跳下床去,“我离开一会。”

元初一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待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是羞怯还是好笑的感觉,忽而又想,多亏他忍得住,要不然,像她抵抗力这么薄弱的人,今晚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了,而她现在这副身子,定然是撑不住的。

想到这,她又记起刚刚摸在韩裴身上的感觉,没想到他看起来很文气,身上倒紧实,尤其他的腰,线条平直而纤细,不像有些男人,腰虽细,但像女人一样弯弯软软的,看着难受。

她也头一回知道,他耐不住时的喘息会那么好听,像被人欺负了似地,让人有想继续欺负他的冲动,真想看看他当时的神情,耳朵肯定又是红的。

一时间,元初一的脑子里嘈嘈杂杂的净是些不纯洁的画面,脸上烧得火热,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思绪,过了好久,在她身子又开始有些发热的时候,韩裴才回来。

元初一听到他悠悠长长地做了个呼吸,而后坐到床边,轻轻叫了她一声。

元初一没应声,她一方面感激韩裴的体贴,另一方面却想,如果她睡着了,韩裴会做些什么?说到底还是心里的那团火在作祟,弄得她又紧张又无措,又害怕又期待。

韩裴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过了一会,元初一眼前亮了,知道韩裴点了蜡烛,她连忙闭上眼睛,没一会,突觉背后一凉,一条半干的手巾在她背上轻轻擦试着。

擦到伤口处时,尽管韩裴的动作轻而又轻,元初一还是瑟缩了一下,韩裴马上停了手,改擦为按,一点点地,直到将元初一的后背清洁个遍。

随后元初一闻到了一股清凉药膏的味道,与她身上原有的药味一样,原来韩裴是打算给她换药。

元初一突然有些感动,她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如此温柔,他明明就快忍不住了,可为了顾着自己的伤,他生生地忍了,然后没有丁点不轨之举,那么专心地,给她换药。

刚想到这,元初一感到韩裴的指尖轻柔地划过她的腰际,继续向下……她的身子僵了僵,她相信韩裴发现了,但他并没有停手,到达那柔软而有弹性的隆起之处,轻轻揉推,将手上药膏均匀涂抹。

元初一脑子里“轰”的一声乱成了一锅粥,紧夹着双腿动也不敢动,那里也有伤吗?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换药怎会换出这么暧昧的场面?那种地方……也是随便能碰的吗?亏她才夸过他君子守礼!

“别把自己绷这么紧。”韩裴的声音还是有些喑哑,不过比刚刚好多了,“你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这几天会很痒,不许抓。”

不许,他的意愿表达得非常明晰,元初一鼓着腮帮子缩了缩身子。

被人摸了PP已经吃了大亏了,居然还用教训的口气与她说话!

韩裴的手在那片丰盈上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揉散了药膏,他就起身,收拾好东西,用清水洗了洗手。

元初一面朝床内,微蜷着缩在**,待韩裴吹熄了蜡烛,躺到她身边时,她小声说:“我想穿件衣服。”

她已经羞得不能再羞了,身子不仅让他看遍了,摸遍了,还时时处于暴露之中,就算她脸皮再厚,也觉得不好意思。况且,就算好意思面对他,她还得面对竹香梅香啊!再想到这几天沈氏和包婆婆都有可能过来参观过她,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行。”韩裴小心地将元初一的发丝顺到身前,以免让她后背的伤口更加难受,随后沉默了一下,“明天再说吧。”

“哦。”元初一低低地应了一声,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穿衣服这样的事也得问他,不过他总算没拒绝,算是取得了不小的阶段性胜利。

“睡吧。”韩裴的声音压低了些,不似往常的清朗,多了几分温醇,跟着手中轻摇,如前几晚一样替她打扇,无声地为她驱走蚊虫与燥热。

感觉到微微风拂过的凉意,元初一摸到他的手压了压,“别扇了,你也睡吧。”

“嗯。”韩裴应着,手中却不停,“你先睡,我马上就睡了。”

于是元初一不再说话,心中又暖又甜,朝他身边挨了挨,头顶蹭蹭他的胸膛,然后便真的睡着了,极为安稳。

以往的元初一鲜少会一夜无梦地睡到天明,通常不是梦到繁多的人影在自己身边打转就是梦到灵堂鲜血,次数多到她自己都习惯了,所以今天醒来脑子里空明清爽的感觉倒让她有点不适应,一个劲地想昨晚到底梦着什么了,最后还真让她想起一点,好像到处是粉红色的气泡,还甜甜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美得冒泡?想起昨晚的事,元初一忍不住将脸埋在枕头上窃笑了一下,而后撩起幔帐,喊梅香进来。

这么一动,她才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件衣服,刚才没发现是因为……这衣服实在太小,一般通俗点人们都叫它“肚兜”。

再次审视自己,确认身上的的确确就这么一件之后,元初一彻底无语了。

敢情他昨天说“明天再说”,指的就是这个,这是衣服吗?遮了上面遮不了下面,穿着它见人还不如不穿!

“小姐。”梅香这时挑开幔帐,见到元初一的装备惊奇了一下,“姑爷准小姐穿衣服了?”

元初一的脸不争气地又红了,拉起幔帐盖在身上,“快去给我找件衣服!”

梅香扁扁嘴,站着没动。

元初一顿时气道:“你到底是谁的丫头!小心我把你嫁给别人,让你的卫四牛喝西北风去!”

“那怎么行!”梅香瞪着眼睛急道:“婢子是担心小姐,姑爷说若不好好养着,小姐背上会留疤的!”

元初一也瞪眼睛,和梅香大眼瞪小眼,“不穿衣服就不留疤了?要是娘和包婆婆过来见到我这样子……”

“原来小姐是担心这个。”梅香松了口气笑道:“她们已经见过了。不过包婆婆说让姑爷别一直陪在这,怕他亏着……小姐,为什么陪在这就能亏着?”

元初一羞愤欲死啊!

“快、去、给、我、拿、衣、服!”她咬牙切齿,韩裴,这账看我怎么跟你算!

梅香拗不过元初一,想了半天,转身跑出门去,没一会回来,手中拿着一个布包,神秘兮兮地挨到元初一身前。

“小姐,这个肯定合穿,又透气又能蔽身。”梅香一边说一边打开布包,从中拿出一团薄纱。

碧绿的薄纱质地极好,元初一看着眼熟,慢慢地撑起身子坐好,拎着那纱看了看,越看越觉得在哪见过。

“就是小姐前段时间给婢子的,小姐忘了?”

这么一提醒,元初一终于想起来了,这还是她为叶真预备的,但叶真不买账,成天装睡,她也没招。

“我还是想……”元初一有点犹豫,这倒是通风,但这衣服穿上之后若隐若现的,根本不能见人,顶多就是给自己点心理安慰。

“小姐。”梅香突然严肃起来,“要么就这件,要么就那件,您自己选吧,穿其他衣服是不行的,要是真留了疤,姑爷不舍得动您,婢子该倒霉了。”

听着梅香的话元初一又是一阵心跳,什么叫“舍不得动她”?说的好像韩裴有多宠她似的……不过,看看自己身上等同没穿的肚兜,再看看那件聊胜于无的纱衣,咬咬牙,“就它了!”

在梅香的帮助下,元初一在肚兜外穿上那件纱衣,总算不再光着了,让她舒服不少,她穿好就想下地,不想又被梅香按住,“姑爷说他回来之前不让小姐下地。”

元初一无法抑制地翻了个白眼,又极为好奇地道:“原来你不是不赞同我留下么?怎么说叛变就叛变了?”

梅香极为自然地道:“那是因为姑爷这两天对小姐的确是无微不至,婢子觉得,反正小姐的钱财也够多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么,凑合凑合也挺好。”

元初一没话了,敢情她又纠结又不安地做下留在这的决定,在梅香那就是“凑合凑合”。不过她不否认,听了梅香这番话,她心中更甜,对韩裴的信心也更足了。

“诶……小姐。”梅香挺了挺胸脯,“小姐就没发现婢子哪里不对?”

元初一瞄她一眼,“怎么了?有眼屎?”

梅香皱了皱鼻子,“在姑爷面前小姐可别这么说话。”说着她半弯下腰,有意地将胸口在元初一面前晃了晃,“看看……”

元初一这才发现,梅香胸前挂着一个金锁片,半个巴掌大小,雕刻得不错,看起来金灿灿的。

“新买的?”元初一伸手掂了掂,“多少钱?”

梅香偷笑着分开手,用手指比了个“五”,“婢子这么多年攒的钱,全换了它了。”

元初一又仔细看了看那金锁片,皱了皱眉,“怎么想买这个?”

梅香脸一红,“给自己当嫁妆。”

元初一顿时失笑,又假意白她一眼,“你当我是多刻薄的主子?还用你自己张罗嫁妆?况且这是什么好东西,你不如留着钱买些脂粉,把自己扮得漂漂亮亮的,好好抓住那笨牛的心!”

梅香被元初一说得有些害臊,嘴上却仍道:“他还用抓么?勾勾手指他就自己贴上来了。”说完她又拿着金锁片仔细看了看,“小姐,真那么差吗?买我那人说是什么……什么雷……唉,什么人婢子忘了,不过是个高手,那人专门给皇家做首饰的,这就出自于他手。婢子这只是一个锁片,就要这个数,听说如果是整个的金锁,至少要这个数!”

梅香在元初一面前又比了个数字,元初一无奈地摇头,也不忍直接出言打击梅香,要真是她说那人的手笔,就这么一个锁片,也价值不菲了,哪能五十两就能买到。况且她这锁片沉得压手,约么已经超过了同体积金子的重量。

“赶快去退了吧!”元初一抓起**的扇子给自己扇风,随意地道:“你见谁把那么大一片金晃晃的挂在脖子上?又沉又不好带,还是个金锁,多俗啊。”

“退?”梅香拿着金锁片有点犹豫。

元初一用扇子拍了她一下,“快去,别让我见着你带它,一点眼光都没有!”

梅香眨了半天的眼睛,突然顿悟,“小姐你说这是……”

元初一甩甩手,“快去,带竹香一起去。”

“知道!”梅香又气又恼地扯下那金锁片握在手里,转身就要出门,却见着韩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面色微沉。

梅香连忙收起毛毛躁躁的模样,打了个招呼,低头出去了。

韩裴似乎有心事似地,面带迟疑地走进门来,抬眼便见元初一穿着一件碧色轻纱盘腿坐在**扇风,早上出门前替她穿上的肚兜正笼在朦胧的轻纱下,包裹着极富弹性的两团绵软,随着她的呼吸缓缓起伏,连带他的呼吸都要跟着乱了。更要命的,是她的双腿在纱下盘起,这样的姿势让连续几日刻意回避的水润春色掩在纱下,若隐、若现,像邀请、又似羞涩。

“哎?你回来啦?我后背好痒,快帮我抓抓……”元初一慢慢转过身去,转到一半,又回头看看他,不确定研究了一下他嘴唇上的两道红流……“你鼻子……流血了……”

韩裴愣了一下,用手背轻擦了一下鼻子,盯着手背看了半天,镇定地说:“最近天气太热,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