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一个清澈的声音自耳边响起,那么近,近到几乎让她以为他们是在相互依偎。
“初一?”
一道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脸上,她终于觉得有那么点不太对劲。
强撑着睁开眼睛,四周很暗,一点温暖的烛光透过幔帐的缝隙透了进来,让幔帐内的空间显得静谧宁和,元初一适应了一下光线,终于看清,她身前真真地有一个人,她正极为安心地,靠在那人怀中。
“现在感觉如何?”
元初一有些摸不清方向地循着声音抬头,勉强看清了韩裴那张布着担心的清隽脸庞,她看了一会,着魔似地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摸了摸,“你好像瘦了。”
话一出口,她便被自己干哑的声音吓了一跳,韩裴笑了笑,以从未有过的温柔目光注视着她,低声说:“你才是瘦了,昏迷了两天,什么东西也没吃。”
“昏迷?”元初一讶异地转了转脖子,发现脖子又酸又僵,就快动不了了,后背也是一阵阵地发疼,不钻心,但是很持久。
“我到底是……”她刚开了个头又觉得不对,她明明在**,床帐垂着,她却感觉身边一直有轻风拂过,于是她从韩裴怀中退出一些,扭了扭头,发现韩裴一手揽着她,另一手悬着,手中拿着一把大大的蒲扇,保持着同一个频率,轻轻地为她驱赶着闷热。
“这是干嘛?”元初一伸手拉下他悬空的胳膊,“嫌热就开窗子,这么扇多累。”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漾着微甜,翻身就要下地开窗。
韩裴马上按住她,“别乱动。”
韩裴的手扶在她的腰侧,微微地用着力,元初一不是不能挣脱,可她……就是动不了。
韩裴的手有如一块热铁,炙得她浑身滚烫,那毫无阻碍地贴合更是让她不能自己地周身轻颤。
难道……元初一极力地控制自己的视线稳定一些,划过韩裴只穿着单薄中衣的胸膛,然后……她看见一片在昏暗的光线下仍显得白皙细腻的温润肌肤,两团柔软构成世间最美妙的惑人曲线,柔软顶端,两朵水嫩红樱极为诱人地挺立绽放,颤颤巍巍地,也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在期盼着,待人采撷。
“啊!”元初一尖叫一声缩紧身子,两手紧紧地护在胸前挡住一片春光。不过却因此牵动了背上伤口,尖叫过后,又是一阵难过的呻吟。
“你!”韩裴扔了扇子分开她紧蜷的双手,让她的后背得以放松,可他这样的姿势,却是强迫着元初一再次展露出她姣美的身躯。
“你、你……我……放、放开……”元初一的手腕被韩裴禁锢着收不回来,见他的胸膛几乎已靠上自己的身子,身上抖得厉害,脸上更是烧成一片,就快没有知觉了。
看着元初一想要遮掩却无法得逞的羞怯模样;看着她挣脱不开便逃避似地撇过脸去,露出的洁白颈侧与可爱的耳廓;看着她轻咬下唇眼中水光氤氲,似泣非泣般地诱人模样,韩裴极缓极缓地吐出口气,万分困难地压下心头踊跃的躁动。不过他的目光却在扫过那两点嫣红时稍欠把持地闪了闪,眼底浮起一层难明的深遂,喉节轻动,身子绷得更疼了。
短短两天,他像是受尽了一辈子的折磨,尽管元初一一动不动地睡着,却是对他最为残酷的试炼,这两天他爱上了洗冷水澡,个中原因,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你……背上有伤……不要乱动……”他本可以好好地说,可他终是难以自抑地伏在她的颈侧,嗅着她发中传来的淡香,声音谙哑,几近呢喃地嘱咐着。
元初一最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答应了没,她已羞得不辩南北了,尤其感觉到颈间的温热,脑中更是一阵阵地轰鸣,手脚都软了。
“我……”韩裴的呼吸突然变得极为混浊,跟着元初一只觉腕上一松,他已跳下床去,仿似身后有恶鬼追赶一般逃出门去。扔下一句,“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元初一缓了半天才平复下自己心中的鼓动,红着脸,微缩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脑子里翻来覆去地只有一个问题,她怎么……没穿衣服呢……
正当纠结之时,她见到梅香试探地从门口探进半边身子,与她对了个眼后飞奔进屋,伏到床前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元初一看她眼中转着的泪花心中跟着一酸,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又惊觉自己现在不着寸缕,连忙又掩住胸前,小声道:“给我拿条被子来。”
梅香没起来,抹了抹眼睛说:“大夫说小姐后背的伤最好要通风,姑爷就不让给你盖被,怕捂着伤口。”
想到这两天都是这副样子对着他,元初一的脸烧得像只煮熟的虾子,幸好是夏天,要是冬天,她伤好了,也该冻死了。
“你……”虽然不想责备梅香,但眼下这情形实在太诡异,元初一极为羞恼地道:“我受了伤,理应由你来照顾我,你怎么让他……”虽说他们现在是以夫妻名义在一起,但是突然进展成这样,也太快了点。
梅香翻了白眼,气嘟嘟地道:“婢子还不知道么!不过姑爷霸着小姐,谁也不让碰。”说着她将那天韩裴回来后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反正竹香说得也不无道理,要是小姐不中意姑爷怎么会留下?所以婢子就保持沉默了。不过……”她吐了吐舌头,“没想到姑爷那样的人,发起脾气来也挺吓人的。”
听完这些话,元初一只觉得心里“突突”地跳个不停,又想到自己迷迷糊糊时的确感觉到有人在替自己清理身体,那矩细靡遗的触碰……元初一呻吟一声捂住脸,照梅香这么说,他不仅看过了,还……
“小姐,”梅香抓起**的扇子轻轻地给元初一扇风,“听说姑爷是从山上摔下去的,小姐只是掉到了坑里,怎么姑爷好好的,小姐却受了重伤?”
说起这个,元初一羞怯的心情减轻了些,不由得又想到了云慕佩,一颗心微微地沉了下去,她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我怎么这么笨呢。”
她说着翻了个身,面朝床内躺着,后背的伤口被牵动得生疼,她也不去理会。
“小姐,你怎么了?”梅香急着站起来察看她的情况。
元初一摆摆手,“你找条单子给我盖上,这么晾着我实在是难受。”
梅香便马上去找了条单子搭在元初一身上,又道:“小姐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元初一没说话,过了一会道:“你回去歇着吧,有事我再叫你。”
“小姐……”
“出去吧。”元初一没什么心思地说。
梅香原地犹豫一会,最终还是离开了。没了人啰嗦,元初一慢慢地撑起身子,下了床。
她披着那条单子走到铜镜之前,因为光线不好,只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影,便又去将烛台拿在手里,转过身,去看镜子里自己的背影。
不过镜子的高度让她照得很不舒服,坐着太矮,站着又太高,始终无法一窥伤口全貌。
正当这时,房门被人推开,韩裴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见到元初一愣了下,而后飞快地放下手中东西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烛台,眉头微蹙,“小心挣到伤口。”
韩裴的意图是转到元初一身后去看她的伤,元初一却马上跟着转了身子,紧抓着那条单子掩在胸前,脸颊又不争气的红了。从后面看,她岂不是一览无余了?
“想看看伤口吗?”看着她脸上的红晕,韩裴轻轻地抿了下唇,放下烛台,将镜子拿在手里走近元初一,揽上她的肩头,不顾她微弱的抗议将她转了过来。
韩裴轻柔地将她后背披散的发丝拨到一旁,注视着她背上的伤口,目光微暗。
元初一这才看到,后背上的伤口竟比她想象中长上很多,而且歪歪扭扭地十分难看。她马上拨回自己的头发挡住伤口,并意图将那条单子裹到身上,以解眼前的尴尬。
“别动。”韩裴放下镜子,然后拉过她手中的单子,极轻地裹到她的身上,又极为自然地帮将她脸颊旁的发丝顺到耳后,指尖擦过她的肌肤时,他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先吃点东西。”他拉着元初一坐到桌边,将托盘内的一碗米粥与两个小菜放至元初一面前。
元初一的脑子又不太好使了,一手紧抓着身上唯一的遮蔽物,另一手无意识地搅动着瓷勺,她感觉得到韩裴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这让她更加不敢抬头,闷声吃粥。吃了两口,她才发现自己真的饿了,就着可口的小菜,没一会,一碗粥就见了底。不过她好像还没太饱似地,揉揉肚子,琢磨着要不要再来一碗。
这时一只好看的手掌贴合过来,以拇指试去她唇边的粥渍,元初一还不习惯这样的亲密,脸上一红,头垂得更低了。
“你太久没吃东西,不宜吃得太多。”
听着韩裴的声音,元初一胡乱地点点头,头都快垂到桌子上了。
“伤口还疼吗?”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元初一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没那么疼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听到他隐含着压抑的声音,元初一抬头,对上韩裴那双布满怜惜的眸子。
元初一心中一惊,这是韩裴第一次这么明白地展现出他对她的怜惜,可……真不是时候。
到底是心疼她的受伤,还是看不得她的伤势因他而起?若他的怜惜因愧疚而来……那对云大小姐,一个连性命都可为他放弃的女子,他又该如何地表达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