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爻曾经在地族闲逛的时候,遇见过些事儿,大街上一个男人指着一个女人骂她不守妇道,尚未成亲就没了朱砂痣,那女人哭哭啼啼地说是男人为了些利益将她骗到了别人的**。
他本无意插手这件事,但女人慌乱中却抱住了他的脚求公道。
于是他听了那个男人心底的声音。
原来这两人最初是彼此相爱的,后来男的走商失败,欠了很多钱,便答应了债主将这个女人送到了他**,但可怜女人完全不知情,那晚黑灯瞎火的,又在去之前被男人灌了迷汤,还以为就是这个男人。
后来男人走商赚了钱,便想着把这个女人甩了,于是就有了大街上的一幕。
神爻自然不会为凡人主持这些公道,但他改变了那个女人的命运,后来那个女人嫁给了一个普通人,不介意她的过去,夫妻恩爱,那个女人有了旺夫命,她的丈夫越来越有钱。
原来负了她的那个男人悔不当初,却来不及了,又一次走商失败后他被债主追债致死。
这是神爻在地族处理的唯一一件风月事。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地族的女子心口都有一颗朱砂痣,圆房以后便会消失。很多女子将它看得比命还重要,若非自己愿意而丢了它,就会以命相抵。
神爻将风兰渊的睡姿拨正了,按照大夫交代的,用毛巾擦拭她的颈处,腋下,掌心。
毛巾凉了他就放入水中搓洗,水凉了他就把那只鹅抓来试水温。
待到夜深人静时,风兰渊终于退了烧,大夫家的水也用尽了,至于那只鹅,光秃秃的,只剩了屁股上几根毛,一直在那叫,声音凄凉。
神爻摸了几次风兰渊的额头,确定她没事了,才放下心来。他又借用了郎中家的厨房,亲自熬粥。但地族的厨房哪比得上他冥想之空的厨房干净整洁,他在里面窝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忍不住逃出来了。
吸两口气再进去,熬一会儿再逃出来,如此反复。这是他熬过最艰难的一顿粥,但想起来,心中竟有丝快意。
这就是……地族凡人过的日子吗?
他小心地端着碗进了房间,将风兰渊扶起来,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因为粥找不到试温的,他舀了一勺之后就一直放在眼前,等了很久,自己抿了一下发现有些凉凉的了,才送入风兰渊的口中。
喂完一碗粥,又是耗去了大半夜。
风兰渊在天亮时才醒过来,睁开眼就察觉到了身边和衣而睡的神爻,她偏过头去,看到他一向干净的衣服上也是黑一道灰一道光的印子,蹙眉。
她还能再相信神爻吗?
“小渊儿。”神爻似有感应,睁开了眼睛。
风兰渊侧身一翻,压住了他,手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冷冷地问:“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我带到了哪里?”
一大早就这么热情,神爻心想昨晚的一切辛苦都值了。若人间夫妻日子是这么快乐的,他倒是很愿意体验。
“本尊为你找的一个郎中的家里。”
郎中?
风兰渊狐疑。
神爻解释道:“你昨天突然发起了高热,这温病可大可小,本尊就带你来找了郎中,又一晚上无眠衣不解带地照顾你,现在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神爻带她找郎中?神爻自己就是个能让死人起死回生的神医,带着她来找郎中?风兰渊深深地怀疑。
“小渊儿是否,不太相信本尊的话?”说着他也不等风兰渊点头或者回答,又说,“因为昨天的事情?你怪本尊没有提前告知你,是吗?”
风兰渊冷嘲:“不敢,兰渊怎敢怪罪伟大的天地主神,您能让我好好地活着,我已经心怀感激了。”
“如此阴阳怪气,可不像你。”
神爻一用力,和风兰渊换了位置,他又将她压在了身下,只是这次,他静静地看着她,什么也没做,当然,他满脑子都是那颗鲜红鲜红的朱砂痣,什么也不想做。
“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我,心安理得地拉着我在你的地盘谈天说地,逍遥快活,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尽管被压,风兰渊的气势上依旧不认输。
“若本尊说,本尊的目的只是想帮你,你信吗?”
风兰渊一愣。
“本尊知道你的情绪容易失控,但如何要让你最大程度地失控,又尚余理智,自然是要让你看到风丹蓉对你做的一切,若本尊早早就将你送出来,你又怎么知道,风丹蓉对你是存了必要杀死你的心呢?”
他说的,她竟无法反驳。
说白了,这确实是她的私事,他能帮她到这份上,她应该心存感激,而不是每次都怀疑他别有用心。
可她心里还是不舒服,这种类似于被欺骗的感觉。
“小渊儿,”神爻抬手,捧抚摸她的头,道,“无论发生什么,你只管信本尊,本尊说了,会在你能接受的范围,尽一切所能地护你周全,对你好。”
“为什么?如今我已经一无所有,无家可归……”
“说得本尊都心疼了……你一无所有,本尊便正好将自己送给你,你无家可归,本尊的怀抱就是你的家,没有为什么,本尊要的是你,而不是你有什么。”
上千万年的老神精啊,比不过比不过。
风兰渊垂下眼睑,喃喃:“可你若有一天,是为了伤我呢?我还能全心地信任你?”
神爻笑了,身子略微抖动,压得她胸口有些许酸疼。
“小渊儿你是不是,在爱上本尊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谁爱上……”
“是也不是?”
风兰渊望着神爻那双无比认真的眼睛,一时反驳不了他的话,道:“如果,我有可能爱上你,我确实会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神爻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叹息道:“对不起,是本尊负了你,本尊让你失去了安全感,失去了对本尊的信任……这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本尊会努力,迟早会再让你拥有它。”
风兰渊直勾勾地望着床顶。
“你趴够了吗?”良久,她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
神爻委屈巴巴地:“小渊儿翻脸总是快得本尊都来不及下一步的动作。”
“哦?你下一步想做什么?”风兰渊的眼神逐渐阴冷。
“做一些,小渊儿想同本尊做的事情。”神爻抬头,爱昧地看着她。
风兰渊点头,忽然道:“你一个单身了几千万年的老处男,你知道男女之间要做什么吗?”
神爻一怔。
“你知道**什么意思吗?你知道具体的流程吗?或者说,你懂要怎么做吗?”
神爻蓦地瞪大了眼睛。等等,他这是,被鄙视了?还是被怀疑了?他单身不是不懂好吗,他是不屑好吗?他一个从天生而来的,连这种天性都不懂,他算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