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我听说父亲把兰渊关进了地牢,还发了大火。”风丹蓉急切地说。

素儿看到她,怯怯地叫了一声“大小姐”,便跪了下来,拼命磕头:“求求大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求求你……”

风丹蓉连忙去扶她:“素儿,素儿你别这样,兰渊是我的妹妹,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只是父亲吩咐了,不准任何人进入,我被拦了下来……”

她为难地看向守在门口的两个家奴。

“这个时候,管不了这些了!”贺今朝也看向那两个家奴。

那哥俩被他看得脚下一软,却只能硬着头皮说:“贺大人,老爷下了死命令,谁进去就……”

话还没说完,哥俩就被一个暴击打晕过去了。

贺今朝领头,几人匆匆进去,恰好就看到,风泊抬起一桶水,浇向昏死过去的风兰渊。

“小姐!”素儿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贺今朝看到那个女人时,内心也震**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刺痛掠过心尖,引起短暂的窒息。

她奄奄一息,绳索勒入她的肌肤三分,浑身湿透,从衣服焦黑的状态来看,风泊已经在她身上烙下四五个印子了。

她的头低垂,看不见脸,但是有血滴落。

“风大人!”

就在风泊举起手打算继续的时候,贺今朝出声制止他。他快速跑到风兰渊面前,低吼:“风大人,她是你女儿,你疯了吗?”

“她偷东西,死不承认还嫁祸她大姐,风某自然要严惩她。”风泊眼中的恨意收敛了些,沉声道。

“我?”风丹蓉似乎也不敢相信的样子,但她马上温和地说,“父亲,兰渊还小,她只是一时贪玩拿了您的东西,玩俩天兴许就还回来了,可您将她伤成这样……”她的眼圈红红的。

随后她就跪了下来,求情:“父亲,求求您,放了兰渊吧,她肯定不是故意的,不然……就当是我拿的,您惩罚我,只求您放了兰渊,不要再打她了……”

“大小姐……”一边的家奴不禁动容。

贺今朝也是没想到,风丹蓉会以德报怨,还想替风兰渊揽下惩罚,心中不禁对她肃然起敬。

“不行!今天她一定要把我的东西吐出来,否则,我就打死她!”风泊却坚持。

“我没有……没有……”风兰渊艰难地开口。她已经痛糊涂了,全身又在发冷,几乎是无意识地,反复低喃。

“风大人,在下不知道七小姐拿走了你什么东西,但你且看看,你把她打成这样,几乎要了她的命了,她仍然在说没有,依在下对她的了解,那就一定是没有的。风大人!”

风泊闻言,看向风兰渊,慢慢放下了铁烙。他之前是气疯了,风兰渊的倔强又让他想起了他憎恨的人,一时控制不住,才下了狠手,这会儿被贺今朝拦着,再看看风兰渊的惨样,心里忽然刺痛不已。

贺今朝连忙转身替风兰渊松绑,但一松开,她就往他身上倒,贺今朝几乎扶不住,才大惊失色:“风大人,你当真废了她的手脚……”

“风某还不至于这么狠。”废了她手脚,岂不是跟杀了她无异?

贺今朝抱住她。

“带我走……带我走……”风兰渊靠在他身上,恢复了些意识,反复说,“离开风家……带我走……”

印象中,风兰渊哪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她一直是要强的,就是刀子扎在她身上,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如今却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在求他带她离开风家……

贺今朝点了点头,便将她背在了背上。风兰渊的手脚无力地垂着。他看了眼风泊,见后者没有反应,于是背着风兰渊离开,素儿哭哭啼啼地跟在后面。

风丹蓉站起来也想追过去,风泊却叫住了她。

她心里一凛,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再抬头,却依旧是温柔大度的风丹蓉。

……

“去把即离带上。”贺今朝对素儿说,“我在大门口等你。”

素儿点点头,依言去客房将即离抱着带了出来。

贺今朝带着她三人找了一家客栈,离风家不远不近,随后又让店家找了大夫来。

他将即离留在另一间房中,吩咐素儿照顾他。他则回到风兰渊的房间,焦急地等着大夫。

大夫一来他就赶紧说:“救她!大夫,你一定要救她。”

大夫捋捋胡子,瞪他一眼:“我不知道吗?走开,让我看看怎么样了……吓!怎么回事?伤这么重?”

“她手脚都脱臼了,嘴……”贺今朝将她放到**,才有机会看见她的脸,看到嘴唇少了很大一块肉,血一直流不停的时候,他一个大男人都险些落了泪。

看牙印是她自己咬的,得多痛,她才会硬生生把自己的下唇都咬断?

大夫摇摇头,念叨:“你一个做丈夫的,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妻子受这么重的伤?这得亏是鹤水城,这要是吾妻城,按照他们的城规,你就得被抓起来吊打三天三夜……”

“大夫,你赶快救治她吧,其他的话得她没事了再说。”贺今朝这次顾不得脸红羞愤,催促着。

“知道了知道了。”大夫摆摆手,指着风兰渊说,“我现在要先替她把手脚接上,你抱着她,千万别叫她乱动。”

贺今朝便爬上了床,抱住风兰渊,不敢太用力,也不敢太轻,这么简单一个动作,他却大汗淋漓。

“嘿呀!”大夫一声喝,将风兰渊的手接上了。

风兰渊整个身子一抖动,但因为被贺今朝抱住,幅度也没有太大,她睁开了眼睛,却咬住了牙。

大夫看了她一眼,预警道:“腿会更疼。”

风兰渊眨眨眼就,没有反应。

于是大夫抓住她的脚,又是一用力……

“唔……”风兰渊咬得牙齿里都渗出了血。

贺今朝看着都觉得自己身上疼,风兰渊却始终没有吭一声。

大夫替她接上后,说:“好了,三天不能动弹,否则怕是会出什么意外。你们这是遇上什么事了?这贼人也够狠的,竟将她的腿卸下了,这一救治不当,就会落个下肢瘫痪哪。”

贺今朝有些后怕。如果素儿没找他,他们不知道风兰渊的情况,这伤一拖再拖,等风泊大发慈悲放过她的时候会不会就……

风兰渊这样性子的人,如果下肢废了,和死有什么区别?

“这嘴唇……估计是没治了,也不是墙鼠的尾巴,说长就能长的,最多是上点药,止止痛。”大夫摇头叹息,“好好一个姑娘……”

他打开她的衣襟,眼珠子一瞬间放大,顾不得贺今朝在场,直接扒开她的上衣,只见她身前一片血肉模糊,汗水淋进去,给人一种伤口像有感觉似地细微颤抖的错觉。

“这……”大夫看得痛心疾首,“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才把好好一个姑娘家伤成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