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鹿闻依旧疯喊:“我要长生花!都是你,我明明可以摘到长生花的,都是你!”他双手并用,指甲划过神爻的脸,脚还踹着他的肚子。
神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周身散发冷冽的气势,鹿闻一愣,竟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脖子,心脏咚咚狂跳,不敢再乱动。
底下的石头因为两个人的挣扎完全地松了,眼看着就要掉下去,神爻用力将鹿闻扔了上去,他自己却直线下坠。
鹿闻落在了地上,胳膊处有些擦伤,他痛得再也顾不得形象,大哭起来。
风兰渊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了他问:“父亲呢?你父亲呢?”
鹿闻心中又惧又怕,指着身后磕磕绊绊地说:“他在下面……”
风兰渊扑到悬崖边上向下望去,却没有看到神爻的身影,她急得大喊:“神爻!神爻!”
可是底下没有回应。
她拼命安慰自己不要着急,神爻不会有事的,他是天地主神,纵然失去了部分神力,但他的灵息之力还在,长生山虽说是山上山,但以神爻的本事不可能掉下山崖就……就……
“娘亲……”鹿闻在她身后怯怯地叫了一声。
“你疯了吗?”风兰渊控制不住站起来怒吼,“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你想想自己才几岁,你都没到娘亲的肚子这么高,你就敢下去吗?就连娘亲,没有做好安全防护措施都不敢下去,你……”
鹿闻捂着胳膊,眼泪止不住地流,却不敢再哭出声,他害怕地看着风兰渊。
风兰渊的怒火在接触到他恐惧的眼神时瞬间隐忍了下来,她回过头去继续寻找神爻的身影,好在这次,她终于看到了一个在半山腰里挪动的黑点,稍微松了口气。
风兰渊看见那个黑点一直在往下,应该是往上比较困难,所以他选择了下去。她连忙抱起鹿闻,又将休已背在身上,火速往山下赶。
等到山下的时候,神爻正好从天而降,风兰渊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通检查,见没什么事她才松了口气。
“娘亲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鹿闻哭着喊。他很怕,风兰渊没有发过火,他一直以来都是很乖的,基本不需要风兰渊曹心,而且他的神力是最强的,两岁的时候就能轻松控制了。
可是现在,风兰渊却发火了,大声呵斥的样子像极了大长老的横眉竖眼。鹿闻害怕她不要他了。
风兰渊回过身看着鹿闻,刚才那一通发疯似的狂奔已经卸掉了她身上所有的气,正要蹲下去安慰鹿闻,神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太苛责,他也不是故意的。”
风兰渊心里一暖,背对着他点了点头。她看向鹿闻,替他擦掉眼里的泪水,轻声说:“娘亲知道,你是为了让娘亲开心对不对?但是以这样危险的方式,随时可能会伤害到你自己的方式哄娘亲开心,娘亲并不会开心,相反还会生气,还会难过,还会害怕。”
鹿闻抽泣着说:“可是,可是我都有算过,只要弟弟牢牢地抓着绳子,他的力气,他的力气很大很大,等我摘到长生花,他就会把我拖上去,娘亲,弟弟的力气很大,所以我,我……”
休已挠挠头,也说:“娘亲我的力气非常大,比哥哥还大。”
“娘亲知道,娘亲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弟弟也还小,他也还不懂事,你知道吗?刚才我们出现在弟弟身边,他突然尖叫着就松开了手,如果不是父亲抓住了绳子,你就掉下去了。”
鹿闻惊讶地看着休已:“休已,你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松开手的。”
休已愣愣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松开了一下下。”
风兰渊说:“弟弟还小,受到惊吓难免就会忘记,会条件反射松开手,因为他还不具备临场应变能力,他最怕虫子,如果这个时候有个小虫子掉到他手上,他也会害怕地松开绳子。”
似乎是的……鹿闻点点头,说:“休已最怕的就是小蜜蜂,如果有一只小蜜蜂从旁边飞过,他会害怕地跑掉,娘亲,我只算了他的力气,和我的胆大心细,但是忘记算了,如果有蜜蜂有虫子,弟弟会不会松开手。对不起。”
见他平静下来,风兰渊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来,认真地说:“鹿闻,不仅是这样,还有你,如果这个时候长生山上起大风了怎么办?风很大,将你吹飞了,你也会掉下去,弟弟说不定也会被你拽下去……危险太多了,娘亲真的不希望你还有弟弟受任何伤。”
受伤……鹿闻看着胳膊上的一些擦伤,刺痛的,他都不敢乱碰,还有血,看起来也很恐怖。
“好了,先带他们回去吧,有什么事等处理了伤口再说。”
“幸好有你在……”风兰渊看着他。千絮被素儿袭击那一次也是,当她在遇到自己的孩子出事的时候,她的反应往往是出于本能,根本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能力。
就算明知道自己可以怎样去处理,那也是事后去复盘的时候才会想到的。这就是她的软肋,所以她的孩子,需要他们父亲的庇佑。
四个人回到凤坞殿,顾不得周围的人异样的目光,风兰渊亲自替鹿闻上药,千絮看到他的伤口,差点就哭了:“娘亲对不起,都怪我,如果我能早点告诉娘亲,哥哥就不会受伤了。”
千絮一哭,休已也跟着哭:“对不起,不是千絮的错,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松手的,娘亲对不起……”
风兰渊:这个时候心倒是齐。
鹿闻心中暖洋洋的,他说:“不关你们的事,是我太莽撞了,我不应该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拉着休已一起,还要千絮保密,娘亲对不起,错都在我,请你千万不要怪弟弟妹妹,如果娘亲要惩罚,也请惩罚我一个人。”
风兰渊替鹿闻消毒的时候,虽然很痛,但鹿闻还是咬牙坚持着,千絮眼泪汪汪的,休已也好像在帮鹿闻坚持一般龇牙咧嘴的,像极了他努力抓着那根绳子时的样子。
风兰渊说:“好了,娘亲没有怪你们,而且娘亲从始至终也不是在怪罪你们,而是娘亲害怕,你们知道吗?想要娘亲开开心心的,现在这样就够了,鹿闻、千絮、休已相亲相爱,不会推卸责任,会为对方着想,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娘亲只要看着你们,就会很开心。”
“娘亲——”三个小家伙撒娇地叫着,窝进她的怀里。
风兰渊感动得泪花直飘,有什么能比他们健康快乐地成长更重要的事情吗?除了“娶”神爻。
风兰渊在替鹿闻清理小手的时候,忽然发现他指甲里好像有些淡红色的粉末,她小心地将它们刮出来,轻声问:“鹿闻,你的指甲里怎么会有女孩子化妆用的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