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门没有人把守,附近也没什么人,门的另一边飘来一丝很轻很淡的香味。正是风兰渊和神爻之前陷入幻境时闻见的。
“看来是在这后面了。”
风兰渊正要推门,神爻却一把拉住了她,捻出了一个非常小的小火球,放在她掌心,小火球并不烫手,神爻说:“火不灭,就证明你不在幻境,火若灭了,你就要想办法清醒过来。”
“好。”
风兰渊这才推门,和神爻一前一后钻进了那扇门里。
门后是个绮丽壮阔的花园,一眼望不到头,另一边还有一个湖泊,总之看起来非常适合养老。
风兰渊低头看一眼掌心的小火球,果然灭了。
她屏气凝神,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狠狠地插进了地里,很快,光退去,所有的景象被黑暗吞没。
“神爻?”风兰渊轻唤。
那只温热的手覆上她的,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说话。”
风兰渊想起了之前在那个小庄园里,他们也进入了一个黑暗的房间,那时候她在黑暗中摸索寻找神爻,当时也有一只手抓住了她并在她耳边轻声说“别说话”。她以为是神爻。
现在她终于懂了,那不是神爻。那就是凶手,他们踏入那个黑暗的房间的一刹那就已经进入了幻境,是凶手牵着她,把她送到了北海的幻境里。因为都是幻境,所以她将凶手的手,声音都想成了神爻的。
而现在,她打破了幻境,但凶手不知道,他以为她还在幻境里。他出手指引,但他的手粗糙,他的声音嘶哑,完全比不上神爻的。
风兰渊凭着感觉,匕首下一刻就横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冷冷地问:“你到底是谁?”
对方没有说话,仿佛正诧异。
风兰渊耐心地等着。
过了很久那人才说:“跟我走,你的姐姐还在等你。”
他似乎一点都不怕匕首划伤他的脖子,偏了偏头就往前走,似有若无的花香指引风兰渊跟着走。
很快他们到了一处宽阔的地方,那儿灯火通明,风兰渊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快速得出结论:他们刚才走的,是一处山里的隧道,现在抵达的,是山的正中心。
这个人好像挖空了整座山,建了一座具大的房子,房子周围培育的,全部都是那些花。诡异的是,上面还缠着红绸缎,贴满了“囍”。
不,不对!这些都是幻觉,可能没有房子,也没有山,只有那些花……可是,可是山洞里潮湿的味道很真实,突出的石头触感也很真实……风兰渊记得,之前她在北海的幻境里,是无法处碰到实体的。
她一下子陷入迷茫。
神爻也不见了。
她看见那个穿黑袍的人招招手,于是跟过去,心中充满了警惕。
那人把她带进了房子里,她在里面看见了,红烛台,红木桌椅,红纱帐,她四处一扫,墙上门上就连窗子上也贴满了“囍”。
那个人走到一梳妆镜前,温柔地说:“我把拿了钱袋子的人找来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再丢了。”
风兰渊走近了一看,梳妆镜前的椅子上,赫然坐着一具尸体!明明腐烂的程度已经接近森森白骨,还有臭虫在上面爬,那人却恍若未觉,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
风兰渊感觉到一阵反胃,但她拼命忍住了。
“风妃烟在哪?”
“钱袋子呢?”空灵的声音传来。
风兰渊从腰际拿出钱袋子。之前他们猜测,凶手是个女人,所以才能将这花细致地绣在钱袋子上,可如今发现,凶手是个男人,那这钱袋子……
“是她送我的。”那人怜爱地看着女尸。
“我只想知道,风妃烟在哪,你为什么要杀人。”风兰渊拽着钱袋子,将它当做筹码。
那人点点头,走到红烛台前,突然掀飞了上面一块大红布,露出被绑在椅子上的风妃烟。
风妃烟垂着头,似乎已经昏死过去。
风兰渊原还以为那红布盖住的是一尊石像。怪不得神爻听见她的心声说,在一片漆黑的地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
“风妃烟!风妃烟!”连叫两声她都没反应,风兰渊捡起一颗小石子,弹到了她的腿上,她吃痛才睁开了眼睛,这一下又大呼小叫的:“啊!放开我!这是什么鬼地方?风兰渊?你是来救我的?”
风兰渊不作声。
风妃烟心里一阵惊慌:“你……你不会和他是一伙的吧?就算我偷了很多钱,我还回去总行了吧?就算我不还,你放我自生自灭,你也不至于联合这个怪物来杀我啊!”
那人明显不悦:“你说谁是怪物?”
“闭嘴!”风兰渊同时出声,她警告,声音冷冷的,“你要找死,也别连累我。”
那人看着风兰渊:“现在,可以还我了?”
“你把她放了。”风兰渊谈条件。
那人于是用力一拽,风妃烟连人带椅子摔下来,痛得她嗷嗷直叫,那人替她松了绑,她就一路滚爬到风兰渊身边,聒噪地质问:“你为什么偷走我的钱袋?都怪你,这东西要是在我手里,我早还他了,怎么会被绑到这里?”
说罢,她怨恨地看了风兰渊一眼。
风兰渊也懒得同她计较,道:“沿着那个洞,一直往前走,别回头,不管你看见什么,都别逗留,也别怕,走到尽头的时候会有扇门,打开就可以出去了。”
风妃烟闻言,立刻撒腿就跑,走时还不忘护着身上的钱。
“你救了她,她却把你丢下了。这样的人,你不希望她痛苦地死去吗?”
风兰渊将钱袋子扔过去,见他稳稳地接着了,才好整以暇地开始打量起这屋子来,她甚至很自然地走到他们身边,那具尸体穿着嫁衣,梳妆台虽然落了灰,但化妆品的罐罐倒是不少。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那人问。
“你只能让我陷入幻境中,但如今我只要保持头脑清醒,你就算把我推进去,我也一样能出来。”风兰渊看了他一眼,“何况你这个样子,我认为我杀你绰绰有余。”
“呵!当你和那个男人从我的幻境里出来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我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如果不是那个丫头偷了我的钱袋,我已经准备收手一阵子了。就算你们知道有人蓄意做这件事,可只要找不到我,我就可以高枕无忧。”
风兰渊闻言,冷笑一声:“凡是做过,必留痕迹,就算我迫于时间紧张,没法找到你,他也一定会找到你。我不是神,不是审判者,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至于你罪孽深重,自有人制裁。”
“唉——”那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个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长话短说,说重点。”风兰渊不耐烦地打断他。她没兴趣听情啊爱啊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