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温迪兴奋的商量如何规划神殿与祭坛的贝莉斯特浑然不知, 她在安德留斯心中,已经被巴巴托斯同化了。

贝莉斯特假如知道,大概会介绍特瓦林和安德留斯聊聊, 因为他们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巴巴托斯。”低沉的吼声从天上传来, 拥有如天空般纯净蓝色的龙愤怒的赶过来。

被叫到名字的温迪暗叹不好。

随后他看了眼贝莉斯特, 幸好还有她在, 可以作证自己没有一天都闲着,或者泡在酒馆。

蒙德内的酒馆老板都觉得他还没长大, 根本不愿意卖酒给他。

温迪每次想到这点就会忍不住感到苦恼,这使得他不得不开始正式卖唱以换酒,虽然一开始不顺利, 但好在现在已经走上正轨。

为吸引更多的观众, 温迪开始频繁的创造新歌,并且他还开创了边唱边喝酒的方式。

这番努力被贝莉斯特看在眼里,对此她的评价是,和风一样,唯有压力才能让蒙德神动起来。

“我们正在与安德留斯聊天, 讨论重要的事。”怕被特瓦林训的温迪抢先开口。

贝莉斯特为温迪作证, 他今天确实做了很多事,比如和她一起去野外考察,在她摘甜甜花作为实验材料时,在旁边唱歌。还有用风凝结成的弓箭射苹果梗, 想要把最红的那一个从树冠上打下来。

对于温迪做事风格相当了解的特瓦林已经习惯, 但第一次正式与他接触的安德留斯有点坐不住。

他感觉温迪行事风格实在是有点不靠谱。

这一刻他发誓自己绝对不能消散,他必须留在蒙德。

“后来我们和安德留斯谈了谈关于修复地脉的事。”贝莉斯特说到最后才拐到正题。

“地脉。”特瓦林楞住。

安德留斯不想再让贝莉斯特说下去, 转身走了。

察觉到安德留斯离开, 贝莉斯特不再说下去, 她无奈的冲特瓦林笑了笑,这种事就回去慢慢解释。

温迪又拨动一下琴弦,接着他令竖琴变为神之眼的模样,“哎。”他准备写好诗,再去找安德留斯,让他听听自己写的怎么样,说不定狼也爱听哪?他还没有对狼吟诵过诗词。

差不多明白发生什么的特瓦林微微俯下身,“我带你们回去。”

“等会,还有个人。”贝莉斯特还没忘记为他们指路的骑士。

她轻轻走过去,结果那名骑士抱着黑红色的剑陷入梦乡,这时贝莉斯特才发现天都快黑了。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特瓦林又找过来,想必他是忙完发现温迪不在新蒙德城,于是生气找过来。

贝莉斯特轻轻推了推骑士,“醒醒,我们要走了。”

猛地睁开眼,骑士看到是贝莉斯特提着的心才放下,他沉默走出树林,看到正在与温迪交谈的特瓦林以后忍不住嘴角抬起。

“走吧。”贝莉斯特率先坐到特瓦林的背上。

骑士不知所措,他看着巨龙,难不成是让这条龙带回去?

不等他问,温迪便用风将自己和骑士卷起来,特瓦林趁着风起飞,快速的载着背上的人和神直冲云霄。

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骑士一飞冲天,等他再睁开眼,白云正在他的下方,群星似乎伸手可摘,他能清晰的看到悬浮在天边的那座据说是创世神居住的天空岛。

也许有天人类能登上天空岛,让创世神听到我们的意志。

骑士产生这个想法后没有说出来,他清楚,这是僭越。

“接下来你要颁布神谕吗?”贝莉斯特没有避着骑士直接问温迪。

温迪点头,他沐浴着风回答,“对,神庙要快点建成,祭坛也是,可不能和教堂一样花那么长时间。”他那个教堂建了非常久的时间,这并非子民消极怠工,不愿意今早建完,而是有神的授意。

每当过节,或者农忙时,温迪都会让教堂停止施工。

这个工程在他看来什么太大的用,不如给自愿建设教堂的子民放假,让他们去酒馆喝酒,听他弹奏竖琴,兴许高兴了还能帮他买两杯酒,这不比教堂里的颂歌更能让神高兴?

“你也知道花的时间长啊。”贝莉斯特有点无语,她还记得今天教堂竣工时,教会总管落泪的样子。

那位老总管是十分虔诚的信徒,从很小的时候就盼望着供奉巴巴托斯大人的圣殿能完工,结果一直到他老,才终于能亲眼看到,以至于他在白天的典礼上差点高兴的晕过去。

巴巴托斯笑了笑没有接话。

满心疑惑的骑士忍不住问,“巴巴托斯,您不喜欢教堂吗?”他一直以为神明喜爱子民对自己的歌颂。

这次温迪没有逃避,他对骑士解释道,“蒙德的建立不全是巴巴托斯的功劳,是与他站在一起掀起反抗旗帜的勇者,与墙外之人协力攻城的狼群,撕裂风墙的王狼,甚至是那位孤王的功劳,他们都为蒙德做了贡献。”

“所以我认为蒙德是所有生灵的蒙德,教堂不过是寄托人心灵归宿的地方,什么时候建好都行,不应该为建教堂,耽误大家享受自由的时光。”

这样做在温迪看来是本末倒置,人类的身体从囚笼中走出来以后,不能把心灵关进名为信仰的墙里,如果是个别人这样做还好,那是人生自由的选择,然而拉着他人和自己一起去信仰神明可就不行了。

说到这里温迪的表情变得让骑士看不懂,“而且以后有没有教堂也会无所谓了。”

他不准备像其他魔神那样干涉自己的城邦,他要把如何走交给子民。

不过假如真有人类无法渡过难关,温迪肯定会出手解决。

温迪认为这是必经之路,人总有天要自己去直面风雨,去自己做出选择,不可能永远生活在庇护下。

一开始温迪就有这个想法,他讲给特瓦林听,结果特瓦林嗤之以鼻,作为身负强大力量的元素龙,人类对于他来说太渺小,它很难相信这样脆弱的生物能离开神明的羽翼,去独自生存。

直到温迪遇见贝莉斯特,他本以为天生爱人的魔神会反驳他,没想到对方比他还要赞同自己的看法。

不过她同样提出,羽翼未满的雏鸟从巢里跳下去的结局是死亡。

所以温迪的想法是好的,但绝不能现在就进行。

得到忠告的温迪怀疑他在贝莉斯特心中是什么形象。

“嗯,对,就是这样。”温迪越回想决心越坚定,他都快要看到蒙德子民自我管理,不用他出手处理各种事务的未来了。

虽然特瓦林总是劝他干点正事,但其实他每天都有事做,除了喝酒写诗外的全部时间都用在清除旧贵族的关系,选拔蒙德城的管理者,这些特瓦林帮不上忙,贝莉斯特忙于改良植物帮助蒙德人填饱肚子,只能由他出手来做。

哎,温迪突然想为忙碌的巴巴托斯写一首赞歌了。

就是不知道投稿以后,会不会再被张贴在告示墙上,警告不要再写这种贬低神明的诗词。

骑士先是茫然后是沉思,他感觉自己懂了巴巴托斯大人的意思,又好像没有懂。

不愧是巴巴托斯大人。

骑士冒出一个想法,他越想越感觉新蒙德的庇护者如风般不可琢磨。

“蒙德城到了,贝莉斯特,我们要不要去喝一杯?”温迪兴冲冲的提议。

贝莉斯特叹气,她就知道,不过今天确实值得喝点酒。

“可以,但我不会为你付钱的!”贝莉斯特强调,温迪太能喝了,虽明白神喝酒喝不死,但她就是怕喝出人……神命。

温迪故意摆出失望的表情,“哎哎。”

“我可以请您。”结束沉思的骑士自告奋勇,能请神喝酒在他看来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贝莉斯特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眼毫不知情的骑士,在心中感慨年轻人真的很勇敢。

“太好了。”温迪一下子高兴起来,他的快乐就是这样简单。

载着他们飞行的特瓦林哼了一声没有阻止,这个年轻的骑士根本不知道,受人敬仰的巴巴托斯有多能喝酒,用人类的话说,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酒鬼!还是千杯不醉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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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港内不起眼的小院里,一只有着铅灰色羽毛的鸟正在啄食盘子里的点心。

那是最后一块,索林多亚吃的很开心,而正在看文件的寒浊同样因心情很好而没有阻止。

叮咚——

时钟走到在六点处响起,钟表上一扇小窗户打开,铜制的小鸟从窗口飞出,发出布谷布谷的声音。

这个钟表是由留云借风真君设计,新蒙德负责制造,在制造的途中被某位魔神提了点小创意,使得报时的时候更具有趣味性。如今这种布谷钟风靡了整个璃月和蒙德,几乎家家都有一个,连寒浊的办公室都没有幸免。

寒浊放下手中的文件,他很喜欢这个布谷钟,每次有那只鸟出来叫,就代表他下班了。

“索林多亚,拜托你将这封信带给炼金之魔神。”寒浊打开抽屉,从中抽出信封。

今天他把索林多亚叫来的原因就是让他帮忙给贝莉斯特送信。

身在蒙德的贝莉斯特有能联系璃月的方法,但这样无法把蒙德发现的一些东西送过来,这使得她不得不让索林多亚带回璃月,交给摩拉克斯,再由摩拉克斯负责转交给其他的下属。

有时摩拉克斯还会送一些方案,比如这次,名为往生堂的人类组织,提出想要在地脉紊乱比较集中的地方建立秘境,用来监视那些因地脉错乱的而产生有自主意识的残影。

这段话是经过研究员润色后的报告,往生堂真正的请愿书上写的是规范生与死的边界,应以仙术建立冥界与地狱的缓冲之地。

摩拉克斯看过报告,觉得应该有专业人士来评估,而贝莉斯特毫无疑问是最专业的。

在魔神战争中,有太多逝去的人,加上被镇压魔神魔物的怨念,很容易造成瘟疫与诅咒,而往生堂最初正是为处理这些事而诞生。创建往生堂的凡人无法根除邪祟,却能通过焚烧净化空气等方法防治瘟疫蔓延。

如果能用秘境作为缓冲地带,减少地脉紊乱对俗世的影响,那是最好不过。

所以他托索林多亚把这份报告带给贝莉斯特,让她看看是否可行。

寒浊正是趁此机会把他的辞职信送给贝莉斯特过目,那位要他带的新人已能独当一面,情报机构交给他处理能运转顺利,按照那晚吃饭时的约定,他终于可以不用再工作了。

本来寒浊想早点走,那和那名新人听闻过他的事迹,每次一提起这事,对方就恳求他留下,言辞恳切到寒浊不忍拒绝。

再加上在这个崇拜心理下,前期那名新人做事确实不行,他只好多留一会。

“这是什么?”索林多亚停下吃点心的,歪头看那封装裱简陋的信。

寒浊想了想回答,“一些问候。”这么多年的斗智斗勇,他清楚要是说这是辞职信,索林多亚肯定不会帮她送。

果然索林多亚不再多问,让寒浊放进空间袋里,她会带给贝莉斯特。

“真的只是问候吗?”低头重新吃点心的索林多亚感受到哪不对劲。

寒浊面不改色,“还有加薪申请。”

“我就知道。”索林多亚洋洋得意,这样才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条冰蛇肯定又是缺钱买点心了。

在蒙德的索林多亚不清楚,不久前寒浊才提过一次薪水。

然而加薪也阻止不了他不上班的心,真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索林多亚吃完点心,抓起空间袋飞走,留下寒浊独自在办公室里。

深吸一口气,寒浊嘴角稍微上抬,他起身收拾手边的文件,比较私人的物品早就被他偷偷搬回住处,手头上的各项工作交接完毕,临走前他把门锁钥匙放在桌面上。

从明天起他不用再早起,更不用再打卡,生活中再没有了上班这种东西。

他的工作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