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受江湖

花潮色一问出那个问题,明微庭就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是你厉害啦。”

花潮色看着他,他就问心无愧的回看花潮色,眼中的真诚几乎要满溢出来,不过是撒个谎而已,他连思考都不用的……当然了,这也不是他认为花潮色就真的比舒向晚差。

“哈哈……”花潮色轻笑了两声,一搂明微庭,把他紧抱在怀中,接过他手中的缰绳,赶马加快了速度,“我的好儿子,爹没白养你。”

明微庭惊悚的看着他,花潮色再正常不过的低头,“看着我做什么,小孩儿别自己骑马,晚上会尿床。”

“……”明微庭小声嘟囔,“我又不是傻子。”

花潮色脸僵了一下,“我小时候,奶娘就这么告诉我的,她还说不能玩火,也会尿床。”

明微庭愣了一下,“噗”的一声喷笑出来。

天呀,花潮色竟然还有这么天真的时候,连这话都信?

花潮色看着他止不住的大笑,面色不改,淡淡的道:“奶娘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妇道人家,当初我养麒麟时,她还告诉我麒麟不排便要用舌头来舔呢,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明微庭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风中扭曲,像吞了苍蝇一样。他不能发作,只好忍气吞声,干笑几声,“还行,其实有时候长辈说的话都没错的。”

花潮色煞有其事的点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养麒麟时遇到不少困难,都是奶娘教我怎么解决的呀,其实这养麒麟嘛,和养狗也差不了多少。”

明微庭垮着脸干巴巴道:“那怎么一样呢,麒麟那可是神兽……神兽!”

花潮色但笑不语。

忽然,他深深看了明微庭一眼,伸手一指远方,“前处是去就要到达的长空山必经之处,有着附近唯一的客栈,要么就连夜上长空山,要么就只能住在那里。”

明微庭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为何忽然转了话题,呆呆的“啊?”了一声。

花潮色遥望远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轻蔑的笑容,“也就是说,我们会在那里遇到舒向晚。”

明微庭心猛地一跳,确实,他们与舒向晚隔得并不远,照这么来看,是一定会遇上的,除非舒向晚连夜上山。那么,花潮色说这个做什么?他试探的道:“你是说……我们今夜要熬夜上山?”

花潮色盯着他,挑眉道:“你认为为父会躲着他们?”

明微庭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如此。

花潮色好似自语一般,理所当然的低声道:“我把自己儿子找回来,干他何事,就算干他的事,难道他还能管得了我?”

就是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明微庭暗暗咬牙,真是嫉妒死人了,花潮色有这般长相,又嚣张自傲的很,那是上妓馆都有妓子愿意倒贴的,若是换了从前,明微庭也敢说自己行,如今他一张小孩儿脸,能倒贴的恐怕都是把他当儿子呢……

明微庭低着头以免被花潮色发现自己的表情,嘿嘿笑道:“那就打一架好了,让他瞧瞧厉害。”

花潮色瞥他一眼,悠悠道:“本来打是肯定要打的,但今日有你在,可就说不定了。”

明微庭眨眨眼,“什么意思?”

花潮色干脆一提马缰,停了下来,摸着明微庭的脸颊,柔声道:“我儿,为父可都听说了,舒向晚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呢,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个能耐?”

当然了,能发现一头麒麟有这种本事……那也算你有本事!

明微庭一听,心知东来阁那日谋逆发生的事都传了出去,还不知道被掰扯成什么样了呢,只能苦着脸道:“那都是误会啊……”

“什么误会,”花潮色一笑,眉心那点朱砂痣殷红欲滴,生生透出七分煞气三分妖异,“这可是好事啊,太好了……”

他嘴里喃喃着,忽而就捏着明微庭的下巴,细碎的亲他脸颊,含糊不清的道:“儿子,我听说你在东来阁,都和舒向晚一个房间?”

他怎么知道?明微庭随即想到,花潮色必然在东来阁安插了眼线的,何况这件事东来阁上下都知道,也没刻意隐藏,他知道也不奇怪。

奇怪的却是他的态度,明微庭被这么一亲没有丝毫慌张不解,反而多了些担忧,吞吞吐吐的道:“是啊,那不是他要监视我,不让我逃。”

花潮色背着手冷哼一声,没想到东来阁竟破落到这种地步,监视也许两个人?何况以明微庭的身手,一点银两也没有,逃走了也是枉然。

花潮色嘴角挂着笑意,“不管是怎么样,今晚爹会为你好好给他个教训的。”

要互相残杀么……

明微庭压下笑意,担忧的道:“可是向晚对我可好了……”

花潮色摸着他的头,“孩子,世事险恶啊,难道舒向晚真的没有晚上抱着你做奇怪的事情?”

明微庭什么人,一听便知花潮色这含蓄的话语指的奇怪的事指的是什么,摇头道:“什么奇怪的事情呀?”

花潮色不答。

一路紧赶慢赶,才在天黑前到了客栈。

此时客栈中已有不少同样是去长空派的武林中人投宿,正是晚餐时间,且因一行人目标太大,花潮色眉心那点朱砂痣更是江湖皆知,使得他们的到来引起许多人的侧目。

“那……那是魔教中人?”

“……花潮色,是花潮色!”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些人中自无东来阁的人的,他们都还在后面呢,指不定何时就能赶上来。

花潮色环视一周,在他的目光下,无一人敢对视,最后整个客栈归于沉寂,被他逼视得没有一个人说话。

就在这诡异的平静之中,掌柜的为花潮色一行人分好了房间,引他们到餐桌前用饭。

便是此时,客栈大门再度推开,走进一群风尘扑扑的年轻人,他们个个身佩长剑,上悬东来阁特有的紫云丝绦,领头一人长身玉立,笑容温文,带着掩饰不去的疲倦,正是小别一日的舒向晚。

他静静的扫了大厅一圈,与花潮色的目光对上。

一个愈发沉静,一个愈发张狂。

花潮色一顿杯盏,在噤若寒蝉的人们的凝视下,对着舒向晚展开一个挑衅的笑容,缓缓开口,“这不是花侄孙么,一日不见,做爷爷的可想你了。”

“……?!”这恐怕是所有人的心声,既惊且疑。

舒向晚面沉如水,目光巡梭一周,对上了焉了吧唧的明微庭,就再也没放开过。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点……我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