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灵台上,仲俊从君酌哪儿搬来了十樽皿方罍酒,分散的凳着。然后又零散的放了许多石桌,圆凳,上面放着果盘,糕点。
头顶星光熠熠,月光辉明,清风带酒香,仙君雅然,神女清婉。
大家自由闲散的走动着,犹为自在。加上又没有什么极高身份的人,也不用端的沉稳。最高也只有冰祝,但他只是和天幸坐在地毯最中央,同天幸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话。
仲俊被围着,篁染也在另一边被围着,她今夜美艳动人,看起来尤为抢风头。
君酌还是没有把西阶找到,三十三天的宴会,他整夜都只注意到篁染。
她面上端着高贵有礼的笑,喝酒却极为爽快,只要有人敬,没等别人话说完就饮进口中,然后又说自罚一杯,又倒了一杯。
羽伦不能喝酒,只是默默的跟着她。
水灵真皇端着酒杯同篁染说着感谢地话,她面含微笑,目光专注的看着他,眼中却突然渐渐生出泪水,然后漫了出来,惊的水灵真皇不知她什么意思。
她用袖子遮着半边脸,笑的甜美,“眼睛不舒服,最近都这样。”
水灵将信将疑的点头。
篁染用袖子抹了眼泪,示意一下,豪爽的一饮而尽。
水灵跟着饮了,篁染对他笑笑然后转身往旁边又走。
君酌透过人隙,面目表情的看着她,然后拧着一壶酒,拿着一支酒杯就过去了。
旁边一个仙君要敬篁染,君酌挤到二人中间,对着那个仙君道,“帝皇今日身体不适,这杯本神君替篁染帝皇喝了。”
然后在那个神君惊讶的注目下,自己给自己满了一杯,喝光,又从篁染手中抽过酒杯喝光。
那个仙君颇为踌躇的跟着喝光,然后陪着笑脸走开了。篁染含着甜美的微笑,眼神迷离的瞧着他。
后面来的,都给君酌挡了,后来,那些观望的就没好意思再来。
仲俊发现这件事时,篁染已经彻底晕了,羽伦和君酌一边一个扶着她,她全身无力的挂着,垂着头,头发披下来挡住了脸,眼睛睁的大大的,脸上还含着奇异的微笑。
仲俊这边被缠着喝了半天,也没有关心到篁染,见她今日气色绝好,神采飞扬的样子也没有怎么担心,不知怎么就这样了,当即让人送回素女宫。
仲俊站在君酌旁边,看着篁染远去的背影,“你怎么回事,居然帮别人挡酒。”
君酌瞧了他一眼,“你还是多派点儿人把西阶找回来!”然后转身走进地毯的中央,和冰祝,天幸坐在一起。
仲俊觉得君酌今日看起来颇有些愤怒,不太好惹。
而且居然第一次帮人挡酒,依照自己对君酌的了解,篁染和西阶闹矛盾,而且篁染还对他们用了引魂,虽然篁染对他们道了歉,他也没有没说什么,不在意的形态。但今日这样护篁染,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羽伦将篁染放在**,她站在床边,看着她闭着眼睛,痛苦的皱着眉头。
不知道她是不是睡着了,微微俯身开口唤她,“篁染,你睡着了吗?”
篁染没有反应。
她回头吩咐仙娥,“去倒些洗澡水。”
仙娥颔首就出去了,没一会儿就过来说已
经好了。
她看着篁染纤弱的模样,然后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道,“我们洗澡之后再睡,会舒服一点。”
篁染依旧没有反应,羽伦招呼两个仙娥帮忙,将她扶到后面去。
将她衣服脱光,躺在浴池里,热水泡着,沉睡一般。
羽伦专注而轻柔的给她洗澡,洗的尤为仔细。
确定只有她的心脏上面有一颗黑色的痣,她想哪应该就是篁染的魂穴。
篁染依旧闭着眼睛,口中却呢喃着话语,羽伦却没有听清楚。
谎言能维持多久呢!早晚都会被知道啊,你难道还在期盼可以永远骗下去吗?
明明在你靠近他,贪恋他的好的时候就有危险意识了啊!在你每次心慌的时候,就预料到了啊。
你在想什么呢?难道和他一辈子吗?篁染傻瓜,你怎么会这么奢望。
这是你选择的,你一步一步推着情节的发展成这样。
你从开始就不该爱上他。
就该决绝的只是利用他。
而既然选择又不利用,既然让他忘了你,你就该准备好,再不同他有瓜葛。
你说和谁牵扯不好么?为什么就是他。
篁染,活该啊你!
等她停止说话,突然眼角流出了泪水。
而羽伦只是听见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你活该……你活该!”
羽伦突然心下涌动出一种悲伤,她用温热的帕子擦干净她了脸,她的泪水,她素净的面容,脆弱无力。
羽伦才意识到,她也不过才二千三百岁而已。
仲俊和时空星君正随意的聊着,突然跑过来一个墨蓝色衣服的侍者,这衣服,是天君贴身侍者。
大家都好奇的为他让路,他过来在仲俊耳边耳语几句,仲俊点点头,让他等一下。走到君酌他们旁边,“父君有急事找我,这儿帮着照看一下,有劳!”
天幸带着醉意,开心的点头,冰祝一般都不太管,没听见一样没有理他。
他又看向君酌,君酌伸出手背对他扫了扫,意思让他走,他优雅颔首,转身跟着侍者走了。
而他也终于知道,他弟弟仲景为什么会回这么早。
太阳山近日黑气弥漫,他是回来报告的。天君又派了元帅茹恩和太阴星君查看,刚刚回来,说魔气冲天,根本不能靠近,固姜怕是有苏醒的趋势。
而且他们还找到太阳山的山神和土地,知道一件事。
一百年前,固姜苏醒,本着固姜这事一直是交给凤镜在管,他们报告凤镜族君,还没有等凤族的人到,就出现了一个小公子。
而且将太阳山上面的妖兽全部召唤出来,进了太阳山底,后来西阶凤王也跟了进去,过了很久他们才出来,西阶凤王的怀里却抱着一个红衣的小姑娘,而固姜又继续沉睡下去。
仲俊猜想,哪可能就是篁染,只有她才有那么强大的控制力量,而正好,依照他们时间推算,这也是她和西阶的初次相遇。
而现在遇到的问题是,固姜要醒了,他们却没有办法阻止,连太阳山都靠近不了。
天君问仲俊的意思,他说想自己亲自确认一下情况,再想对策。
天君同意了,仲俊,仲景,茹恩
和太阴一起又下了凡世。
羽伦将篁染在**安置好,然后走到大殿外面,她真的不太喜欢天界十二个时辰都是太阳。如果在白圣,现在应该的繁星密布的夜空,有凉风轻抚,多么惬意。
长生靠在西殿的门口已经很久了,他看见羽伦走出来,心下有些激动。
羽伦瞟了他一眼,然后冷漠的在宫外走去。
长生等了一会儿,才跟了出去。
在上一次天河同样的地方,在遇到那个大白狮的地方,羽伦站在同样的位置。
长生不由的得警惕的望向周围,然后缓慢的走过去,停在羽伦旁边。一起面对着波光粼粼、奔流不息的向着东方流去的九天天河。
羽伦侧头看着他,长生含着他邪气的笑,对着她的注视。
看了半晌,羽伦也没有开口,长生看出她冷漠的眼中的挣扎。
他也不急,“羽伦公主生的这么美,想必你的母后也是倾国倾城的人吧!”
羽伦侧过头,没有回答他。
“你小时侯一定很快乐,白圣的帝皇虽然权倾北方,却只有你一个女儿!”
“闭嘴,行不行?”羽伦突然怒了,转头冷冷的看着他。
长生无所谓的笑笑。
“在左边心脏往上对的位置。她的魂穴,你只要对着心脏,就可以了!”她急促而绝情的说着,最后的语调压的极狠。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长生开心的笑起来,脸上显出一种得意的神色。
篁染被人摇醒,眼前出现的,是仲俊的脸,他看起来,很是严肃。
她睡眼朦胧的从**坐起来,仲俊坐在床边,屋里只有二人,“三月前,你是不是去了太阳山?”
篁染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缓慢点头。
仲俊如负释重,“果然是你!”却突然又疑惑起来,“你去太阳山干什么?”
篁染终于清醒了,“怎么了?”
“固姜又醒了,而且这次怕是要破了炎阳的禁锢,重新出世。太阳山居然下雪了,一点儿炎阳的气息都没有。”
一股阴湿的寒意贴着篁染的后背直直冲向头皮,“什么!这不可能!”
仲俊激动的抓住她的肩膀,“为什么!”
篁染仔细的将三月在凡世的事说给仲俊听,说到西阶,她顿了一下,然后侧头偏向其他地方,整理了一下情绪才继续缓慢的将一切道来。
“虽然那个时候,我的引魂只有一半,但只要这个引魂禁锢下成功了,哪就不可能解开!除非有什么外力!”篁染总结道。
“什么意思?”
“固姜是不可能自己主动醒来的,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你快换衣服,我已经将天上三千神佛都请到凡界去了,我在外面等你。”仲俊急促道。
篁染点头,然后吩咐仙娥给她找一件轻柔点的衣服。
仙女找来了那件,白色绣着红蔷薇的软袍,头发用白色丝带和血色的玉簪简单的绾着。她看起来,清纯而甜美单纯。
她走出去,羽伦也坐在大厅,仲俊回头看她一眼,然后走过去,揽过她,像是推着一样带着她走出去。这让篁染再一次感觉到紧迫。
羽伦也跟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