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超最近完全陷在了各路记者的包围之中,他的名字和江科集团,也不断地出现在全国各大网站和纸媒上。开始的头几天,他还感到有些兴奋。江科这么多年在南州打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在全国扬名。因为有钱进军的关系和疏通,大部分的报道对江科和岳超都是持肯定性意见的,有些报道甚至直接写到了江科的企业发展之路与下一步的发展方向,娱乐新闻成了经济新闻。这期间,吴元照曾特地与岳超通话,说现在的媒体翻过脸来就不认人,不要搞得太过了。过了,也许会牵涉到许多你不想牵涉的事情。岳超说我会把握分寸的。他又问到收购众大的事,吴元照说现在江南集团我全交给子涵了,她说了算。既然她不准备参与,就一定有她的理由。我不便干涉也不能干涉。岳超说吴总哪,当初我想收购众大,也是您支持和怂恿的,现在却……我可是骑虎难下了。现在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恒泰吃了这块肉。吴元照哈哈大笑,说你如何见得那是块肉呢?恒泰根本就不想吃也不会吃,他是等着你去花更大的价钱去吃。
殷梦提醒岳超,这么大张旗鼓地接受采访,是不是会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岳超说我已经给市里汇报了。何况这是宣传江科,也不是什么坏事。殷梦说我一直有个担心。岳超问担心什么呢?殷梦说担心这事把王主席牵出来,那就不好了。
岳超说应该不会吧,应该不会的。
然而,事实恰恰与岳超所期待的相反,五天后,媒体的风向突然变了,全部倒向了质询邹燕这样一个女歌手究竟到南州干什么这上面来了。这样一变,岳超和江科就被撇在了一边,很快网上就传开了邹燕是应南州政协某主要领导邀请,到南州寻求企业赞助的。同时,报道还说该主要领导与邹燕关系亲密,事发后要求江科岳总出面承担相关费用,且在其授意下开展了一系列的媒体公关。
糟了,糟了!岳超赶忙给王念汇报,王念手机关机,人居然消失了。
三天后,南州高层传来消息:政协主席王念被省纪委调查了。
形势急转直下,完全突破了岳超的运作能力和想像。钱进军此时也联系不上了,各路记者都因为一个女歌手被绑架的幕后故事而血脉贲张,南州市领导亲自打电话给岳超,严厉批评了岳超借此事进行运作的行为。说一个企业要靠实干,不是虚干。江科现在发展到这个水平,问题很多,一定要高度重视。市委市政府下一步将责成相关部门,对江科在南山矿和南湖旅游开发方面进行调查。市委希望南州出更多更优秀的企业和企业家,但更希望是建立在法律和政策许可的框架之内。
这话虽然只几句,但句句敲在岳超的心坎上。他赶紧向叶书文报告。叶书文说南州的事我知道了,有些话我也不好说,你们小心。至于南山矿和南湖旅游开发的事,江科要尽快拿出方案,做出姿态。岳超问到底怎样才算是姿态呢?叶书文说矿的问题好办,大不了停业整顿,南湖那边我想了想,最好的办法是变被动为主动,向南州市政府提交方案,建议将南湖旅游结合地产开发同时进行,江科对相关使用土地按地产用地交纳土地使用税。岳超简单地算了下,按叶书文这个方案,江科得上交两个亿的土地差价款。他有些心疼,他觉得应该还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眼前的危机。
晚上,岳超和殷梦赶到了北京。
第二天一大早,张猛张董就到了宾馆,同时他还带来了三个京城项目策划与政策咨询方面的专家。大家窝在房间讨论了一上午,最后形成了共识:抱团取火,以倒逼化解危机。这是一着险棋,险就险在它需要南州企业家如江中道、李强他们的共同合作,才能完成;而同时,这着险棋又极富刺激性,一旦成功,将通过倒逼使南湖旅游地产开发项目获得正式承认。专家们同时告诫岳超:要以静制动,不急不躁。既然王念已经配合“调查”了,那就放弃他。企业家行为不同于政府官员行为,企业家只要是为企业利益的最大化而奋斗,只要不是触犯了法律,那都是可以的,都是符合市场经济的规则的。
下午,岳超就赶回了南州。
刚到集团总部,岳超就碰上儿子岳非了。岳非见殷梦跟在后面,立即喊道:“你还要不要我这个儿子了?”
岳超回过头狠狠地盯了岳非一眼,说:“怎么回事?又闹。你不见我这几天正忙着吗?啊!”
“你是忙哪!忙!忙着跟……快乐吧?”岳非出口难听,殷梦赶紧走开了。
岳超让岳非进了办公室,说:“你不知道集团出事了吗?还在胡闹?你多大了,快三十了。人家吴子涵都管江南集团那么一个大企业了。”
“吴子涵?哈,哈哈!她比我能?我管不了是吧?你不让我管,我怎么管?”岳非道,“我现在也不想管了,只想问问上次说的在北京开投资公司的事,你到底同不同意?”
“还没研究。”
“那什么时候研究?”
“最近忙。等这些事处理完了再说吧!”
“好,我等着!”
岳非气鼓鼓地走了,院子里传来他使劲按汽车喇叭的声音,他这是在向岳超发泄愤怒。岳超摇摇头,让秘书喊殷梦和其他高层管理人员开会。殷梦借口说有些不舒服,提前回宿舍了。岳超也没让人再喊。或许她这样心里会好受些,一个女人哪,唉!
晚上,岳超直接回了别墅,一头杀进了书房。不知怎的,他再进入地下室,却没有了像往日那样的神秘与激动。那一件件宝贝还是静静地呆在柜子里,灯光依然是半明半暗,他却看着看着心里开始有些发毛。甚至,他感到从头到脚吹过一阵冷风,如同那古墓墓道里的冷风。民间曾说:进过古墓的人火焰低,也就是说阳气低,阴气高。这会儿,岳超似乎感觉到了这点。他赶紧锁门出来,回到书房,开了窗子,一阵桂花的香气扑面而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人也就缓缓地静下来了。
静下来之后,岳超泡了杯龙井,慢慢地品着。一边品一边就在脑海里将这些天所发生的事,特别是绑架事件发生后的一切,细细地想了一遍。他觉得自己犯了个不可宽恕的错误,就是听信钱进军的话,借邹燕绑架来炒作江科。这样做的后果直接导致了事件往深层次发展了,直到牵涉出王念主席。虽然外界已有传闻,早在此事件前,上级纪委就已在调查王念。但没有此事,或许不会有这么快。当初如果不借机炒作,只是花些钱来打发那些娱乐记者们,大概事情早已平息了。现在,邹燕可能也深知事情的严重,昨天她还打来电话,一再向岳超表示歉意,并请岳超向王念主席转达。岳超说:“怎么转达?人都不知到哪去了。”说罢就挂了电话。对于这样的女人,他是很有些鄙视的。虽然邹燕一再强调她只是无意中说漏嘴了,没成想被娱记们逮个正着。她也有难处,被绑架了三天,还被……难道就不兴她说几句发泄发泄?
岳超说你发泄可以,但你不能牵连到这么多人哪!
虫鸣阵阵,夜露沁凉。岳超理了理头绪,觉得京城专家们的意见还是有一定道理的。那其实就是掌握主动权的问题。而且,在京城专家的想法的基础上,他又萌生了另一个更大胆的想法:他得借着这个机会,把南湖周边炒热。然后再……
天刚刚亮,岳超就醒了。睡不着,头疼。他起床先沿着别墅内的小径走了一圈,在东墙的正在开花的桂花树下,他看见占小荣正站在那里。他转过头,却又回过来,走到她身边,说:“桂花都开了。秋天了啊!”
“开得都要老了。”占小荣轻轻道。
她依然看着花,眼神也是极清澈的。有些细小的花瓣正落在她的有些花白的头发上,岳超看着,心想是老了。真的老了!
他也吸了口桂花香,又问:“岳非最近在忙什么呢?”
“不清楚。”
“他说要到北京开公司,我怕他驾驭不住啊!这孩子,这么多年在国外算是白呆了。除了公子哥脾气长进了,其他都不见长进。真不知道怎么办?都三十了。”
“啊!是命。你得受着。”
“怎么受啊?给钱让他去挥霍?这五年在国外,他用得少吗?”
“你看着办吧。”占小荣收回眼光,说,“我回去了。”说罢便转身,她身穿青衣,步履极轻,如同一朵花瓣般飘走了。
岳超望着,突然心里有些空洞。这个从二十来岁就陪伴着自己的女人,如今真的犹如一口深井,幽幽的,寂寞和空落了。其实,这些年来,就包括殷梦来的这几年,有许多次岳超也曾想与占小荣再往回走一些,但是,占小荣却是冷漠的,仿佛一只蚌,夹紧了壳。她躲进了禅堂,躲进了经声。她过着一种几乎被世俗忽视的生活。最初,她是以这种冷漠、这种忽视、这种逃避,来抵抗岳超与殷梦;而后来,则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在她的世界里,已无仇恨与恩怨。只有佛,只有命,只有如水一般逝去的日子,和越来越苍老的年华。
靠东的山墙上,虬曲的老藤比当年刚刚移植过来时,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岳超走上前,摸摸老藤的粗糙的身子,看看它顶上开着的那些紫色的繁复的小花,想起当年它在深山之中的样子。那次他专程到山里去看这藤,山里人说它传说有三百年了,而且是一株在秋天才开花的藤树。他看后就喜欢上了,要买它。山里人不同意。他软磨硬泡,硬是以五万元给买来了。请人移栽和运输,又花了两万块。这老藤到这别墅来后,连续三年都没开花,他请教了一些植物学者,说是移栽伤了气息,暂时没能接上地气。第四年头上,开花了。不动声色,犹如拈花尊者。那些进来看过这藤的人都说它有仙气,有沧桑之感。
三百年了,藤的苍老是缓慢的,而人呢?
这样,他又想到了那些地下室里的宝贝。宝贝依然还在,可是它们的主人呢?当初的主人已化为尘土,就是现在自己,也无非是一匆匆过客,暂时拥有着它们。将来,将来它们的归宿又在哪里呢?
唉!晨风中,岳超禁不住长叹了声。
上午,岳超专门到南山矿,找到蒋三,要求他安排停产,进行内部整顿。蒋三说矿正生产得红火,最近市场也还不错,怎么能说停就停?岳超说这不是赌气的事,是关系到南山矿以后还能不能继续的问题。蒋三这下被镇住了,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从上头得到什么新消息了?岳超也不解释,只让他暂时停产,并且承诺在停产期间,原来协议所订的上缴部分都免除。这是蒋三所希望看到的,他心里有小算盘。既然岳超说了要停产,当然得停。不过他不是整体停,而是分矿道停。一边停一边生产,既保证产量,又少了上缴,何乐而不为?
离开南山矿,岳超就约了江中道、李强、王守富三个人到他的耕云山庄。
山庄里静悄悄的,鸟鸣山更幽,岳超干脆让人将桌子椅子搬到院子里的簪花长廊下。这长廊上都是各种花卉,有的向下拖着,有的在阳光的空隙张望着,有的则藏在叶子的深处,都是香。这长廊是殷梦提议建造的,所有的花也都是她亲自挑选的。而且,她还给长廊起了个特殊的名字“簪花长廊”,说人在长廊上走动,这些花朵就好像簪在人的头发上一样。形象生动,且美好。岳超也喜欢。
茶泡上后,江中道他们也都陆续来了。等人坐齐,李强四处张了张,然后问:“殷总呢?她不来,这山庄似乎少了点什么吧?”
江中道说:“确实是。”
岳超道:“她另外有事。”
王守富在山庄转了一圈,回来手里拿着朵花,说:“我也得建一座这样的庄园,多好,多静。”
岳超说:“干脆我把这耕云山庄送你得了。”
“你舍得?殷小姐还怕舍不得呢!”王守富笑着,闻了闻花香。
江中道喝着茶,问岳超:“不会是专门来山庄喝茶的吧?岳总,有事就快说,说了咱们再轻松。”
“这就对了。”李强也道。
岳超将杯子里的茶端起来,就着光线,上下晃动着。茶叶在里面旋转,如同一个个活泼的精灵。他再继续旋转,这些茶叶便同杯子融为一体了。他放下杯子,笑着道:“其实真的只是想请兄弟们来坐坐。大家都忙,难得放松。我决定以后每个月请大家出来一次,再忙都不得请假。出来干什么呢?喝茶、喝酒、打牌、唱歌,或者就在山野到处走走。反正就是不谈生意,不谈商场,不谈那些不咸不淡的破事情。”
“不会是自今日始吧?”王守富问。
“就是。”岳超说,“京城柳传志他们有个泰山会,不知道各位清楚不?”
沉默。
岳超道:“这是成立于1994年的一个民间组织。它不同于一般组织,那是因为发起和参与泰山会的,都不是一般的人物,都是中国商界的精英,甚至是影响中国商界格局的大佬。比如柳传志、比如段永基、比如冯仑、比如李彦宏,都了不得啊!”
“这简直就是土豪会嘛!”江中道插话说。
“其实就是土豪会。不过当时成立时叫泰山会。也叫泰山研究会。目的是研究中国民营经济发展与战略,他们定期召开会员会议,讨论政策和对策,出版内部杂志。而且,在会员遇到困难时,会积极救助,听说史玉柱当年出事时,就是靠了泰山会才重新翻盘的。这个组织到现在会员一直控制在十人左右,是个纯粹的富豪会。”岳超喝了口茶,说,“我看最近的报道,泰山会开会员会时,遇有会员请假则须交纳请假费,每次请假20万。哈哈,了得吧?”
“了得。不行我们也来一个,就叫南湖会。”江中道首先道。
岳超摇摇头,说:“我请大家来不是叫大家组织什么会的,我刚才说泰山会也只是有感而发。我们这些做企业的,在当下的体制和环境下,还是比较弱势的。因此,关键的时候能共同承担,确实有必要。史玉柱当年要不是泰山会,估计早没影了。”
李强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着,他拿起来掐了,说:“岳总,咱们也不打诳语了。说吧,是不是有事要兄弟们出点力?不会还是那女歌手的事吧?”
“那事岳总是被套进去了。不是出来了吗?只可惜王念,他大概没想到退到政协的位置上后还栽在一个女歌手身上。唉!”王守富把头侧向岳超,问,“叶老板他……”
“都很好的。不说这个了。我请大家来是有个事,我先说说。我不是在南湖那边搞开发吗?现在市里有领导说那地被变更用途了,而且这事牵涉面大,可能会重新计算土地占用税这一块。而且,下一步,市里可能会对外公开拍卖这沿湖土地的开发使用权。我请大家就是想大家帮这个忙,这南湖开发我是肯定得搞下去的,但也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自己舔自己的口水。我初步决定跟市里谈一下,将南湖的地退了,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他们怎么想,谁知道?我知道在南州,除了你们几位有能力吃下南湖的土地外,其他的人根本染指不了。我的意思兄弟们都明白了吧?明白了,咱们就以茶代酒,我岳超先谢谢大家了。”
三个人都端起了茶杯,但动作有快有慢。江中道是第一个端起来的,嘴上说着:“没事,岳总的事嘛!”王守富望着李强,心里想岳超这一招也太狠了点,应该是得到高人指点了,这不是明明白白地倒逼吗?这招棋确实险,险就险在怕人釜底抽薪。因此,岳超把南州最有实力来抽他薪的三个人都请来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反倒使大家不好拒绝了。他见李强正端起杯子,也赶紧端起来,说:“咱们现在就是南湖会了。得有会的范儿!”
“哈哈,哈!好!谢谢兄弟们了。”岳超说,“中午我专门让厨房做了几个地道的小菜。你们放心吃。我这里的菜可都是自家种的,没有一根是从市场买的。另外有二十年前的茅台,正宗地道。大家可得尽兴地喝。午餐禁止其他人加入,但晚餐我定在3个8,欢迎大家携带小朋友参加!”
四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笑着。
一周后,南州市政府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就南湖旅游开发进行专项调查。在调查后的座谈会上,岳超出其不意地抛出了他的计划:考虑江科现在资金周转困难,以及准备向南州外扩张的实际情况,请求市政府同意江科退出南湖旅游开发项目。前期已经动工的项目,可按旅游地产项目重新评估土地。他这计划一说出来,带队的副市长也愣住了。他们压根儿没想到这个南州首富会主动要求退出南湖开发,这块肉可是他花了很多心血经过原来的叶老板特批才得来的啊!副市长觉得事情重大,也没现场给岳超答复,只说这事要提交政府会议研究。岳超说希望政府尽快研究,我在新疆和内蒙的项目都在等着开工,只要南湖项目一停,我就把主要精力放在那边了。我们做企业的,等不起啊!
马成功这边立即开会研究,觉得岳超这计划有两层用意,一是真的想撂担子,二是以此倒逼。但无论哪一条,都不能容忍,更不能同意。他们建议收回江科的南湖旅游开发项目,重新招标,偌大的南州,难道除了岳超就没人再接手这项目?何况谁都知道这是块好肉、肥肉。马成功同意这个决定,要求尽快落实。市长说最好是先摸下底,看看有没有愿意来承接这个项目的企业。总投资十几个亿,不是一般企业能承受得了的。南州能接手的也就三两家企业而已。政府又派出一拨人马,分别与江中道、李强,包括王守富等洽谈,结果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拒绝理由出奇的一致:一是项目太大,资金难以运转;二是旅游开发效益太低。市长办公会再次召开,出台了政府对项目贷款贴息五千万的政策。结果还是无人应答。这下马成功知道了,不是没人能承受,也不是没人愿意接手,而是在南州这块地盘上,没人敢接手岳超撂下的摊子。岳超在南州经营这么多年,如果真的让他退出南湖项目,他把公司逐步外迁,那么对南州来说也是笔巨大的损失。现在全国都在招商引资,南州却把现成的企业往外撵,这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马成功发了火。但发火过后,还是责成市政府与江科再进行磋商,尽快达成一致。总体原则是补偿部分土地因变更用途所导致的使用税。国土部门也算了下,两个多亿。马成功现场拍板:补交一个亿。其余算是南州市政府对环南湖旅游开发项目的贴息。同时要求江科尽快拿出旅游地产开发的整体规划,报市人大同意后,再付诸实施。
与此同时,另一路进驻南山矿的调查组很快就撤回来了。蒋三比岳超更能来事,矿上机器轰鸣,调查组却说是正在整改。更重要的,据岳超后来得到的消息说,蒋三将先前设在南山矿的会所移到了离南山矿不远的另外一座山沟里,现在那里十分热闹,连邻近的地区的那些富豪们都来聚集。江湖上传说着蒋三的会所里有三件宝:泰国的人妖、俄罗斯的女郎、法国的酒。听着这传说,岳超想起前不久看到的一句话:上帝要让他毁灭,必定先让他疯狂。蒋三这是疯狂了,真的,疯狂了!
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只有王念,这个南州市政协的主席,此刻正在“双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