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饼和包子
王家哥俩该如何选择用不着邵英雄操心，他要操心的是，公司关于明年铺片的进展情况。目前华宜正在和李联杰确定档期，公司联系上李联杰的时候，将《海洋天堂》的剧本送了过去，该片总投资只有1000万，打的是公益片旗号，华宜公司对外宣布的是文彰零片酬出演，替代桂纶美的张欣艺同样是零片酬，可正当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的时候，李联杰经纪人传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那就是李联杰确定参演《投名状》，无法出演《海洋天堂》。
档期撞车这种事情在圈里是非常正常的事，更何况《海洋天堂》打着‘公益片’全体零片酬的名头去邀请李联杰自然会在对方的抉择中处于劣势，可如此一来《海洋天堂》瞬间绝少一个极具号召力的男主角……
如果一部连号召力都没有的影片，还谈什么公益？
邵英雄在年关这个节骨眼上急的直转磨，这种电影的拍摄比商业片要麻烦许多，他得从自己的朋友中找替代者……梁佳辉肯定是不行了，橙天和华宜正处于对立，如果不是《绣春刀》早早签下了合同，梁佳辉很有可能在王京华的要求下辞演；梁朝韦倒是能替代李联杰，可谁都知道2007年他一直忙着拍《赤壁》，再说邵英雄跟人家也没有这么深厚的交情；想来想去，邵英雄觉得还得找姜纹。尽管在《让子弹飞》之前没有太好的商业片成绩，可‘姜纹’在国内的号召力不容忽视。其次，邵英雄跟姜纹张得开嘴，人一旦有什么难处都愿意跟自己亲近的人张嘴。
“哥。我有个麻烦。”邵英雄给姜纹打电话的时候直接说了这么一句。
“说。”姜纹也不矫情，他和邵英雄之间也不需要交情。
邵英雄叹了口气道：“华宜打算开一个公益片，零片酬、小投资，可现在主演之一辞演了，临时我抓不到人，我身上明年也有戏，档期和《海洋天堂》这部公益片冲突。”
“什么时候开机？”
“夏天。”
“那行。我剪完《太阳照常升起》就去。”
交情，永远能让你在事业上破开掣肘，向前迈进一大步。
确定了姜纹替代李联杰。邵英雄让人把剧本送了过去，《海洋天堂》算是彻底敲死，除此之外，邵英雄在过年期间还在忙碌其他几个剧本。这个正月。邵英雄驴一样的努力，为的就是明年在电影市场上能有个好收成。
就在此时，忠影的人给邵英雄打了个电话，这一次，是大佬级人物竟然要见他。
三爷！
接到这个电话时，邵英雄稍微愣了一下，他听过王忠军说三爷打过电话来询问《一代宗师》的成绩，可当时他以为这就是客气客气。没想到曾经为自己办过视帝的三爷竟然真的会在这个时候发来邀请。
收拾了一下后，邵英雄离开了家。在年关下京城近乎荒凉的高速公路上赶往约定地点，那是一个茶馆。
古香古色的茶馆让人看上一眼就能想起电视剧里的镜头，纯木质结构的装饰更是让人瞬间就能把焦躁的心稳下来，尤其是茶馆中央那一炉熏香，香味中没有女人喜好的娇艳，带着一种男女都能适应的安静。
邵英雄在这样的地方见到了三爷，一个，看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感觉拥有这张面孔的人好像不该爬到这么高位置上的一个男人。
“邵老板，来，快坐。”
三爷没有起身，无论是按照年龄还是资历，他都不应该起身，哪怕是按照身份。
邵英雄没有太过于低眉顺眼，只是面带笑意的回了一句：“小邵，叫小邵就行。”
三爷安静入场，到了一种不管别人用什么态度对他、他都是那般毫不改变的境界：“《一代宗师》我看了，非常好，除了故事太过于简单之外，镜头的运用、器材的使用、技巧的使用都非常讲究……”
这是客气话，邵英雄自动过滤，如三爷那么忙的人在看电影的时候哪有功夫仔细研究镜头？反正邵英雄觉得《一代宗师》达不到那个份上，哪怕王佳卫用了很多花活。很可能是三爷听说了《一代宗师》使用的设备非常先进，那干脆就在夸设备的时候夸夸镜头，夸镜头自然会捎带手的夸夸技巧。
“您这么一夸，我还真有……不好意思。”邵英雄也没装假，实话实说道：“关键是电影不是我拍的，也不是我的创意，我就是投资……”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国内多一些你这样的投资人，那么好电影的数量就会增加不少，那对电影市场也是一种贡献。”
三爷说完这句话，抬头看了一下邵英雄的表情，见到对方表现的稍有拘谨时，说道：“小邵，之前我给王忠军打过电话，说你们《一代宗师》只要拿出一个好成绩就为你们庆功，看样子我要食言了，过些日子我会很忙，国内数字化院线扩充的事不能全靠电影局和国家支持，有能力的商人也该出一份力，接下来我的工作会更多铺在这上面，多理解吧。”三爷缓缓端起茶杯，润了润嘴唇道：“毕竟娱乐公司拥有自己的院线也是将公司产业链化的一种表现，你觉得呢？”
“应该，应该。”
邵英雄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国家现在正鼓励全面更改院线，可这不能完全依靠国家投资，国内大公司就那么几家，出成绩的也只有那么几家，心画面刚亏了三个多亿是不用指望了，那也就城下橙天和华宜两家，他约邵英雄也算是名正言顺，谁让他之前说过帮邵英雄庆功的话，这连圆谎的话茬都不用找了，哪怕对方也未必会当真。
“好。”三爷用一个赞叹的字眼，可面容依然是不置可否：“国家打算鼓励院线数字化，自然会给予一些方便……”
“韩董事长。”邵英雄这个时候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您今天有多少时间？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能不能给我们公司的另外两位股东打个电话，我觉得我们三个都应该来听听。”
这个大好机会邵英雄怎么能放过？他刚给王忠军那边下了钩子才没几天，三爷就找上了门，这要是不赶紧把王家哥俩找过来，到手的鸭子不就指不定飞哪去了么？
“今天不忙，把忠军和忠磊叫来也好，咱们一起商量一下。”
邵英雄赶紧去给王忠军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就说了一句：“王总，三爷约咱们喝茶，就在你们家不远处的茶楼里……”
打完电话，邵英雄怕尴尬的把话题往其他地方扯：“韩董事长，听说忠影在《投名状》里投资了？”
韩三笑了：“没错，投资了。”他补充道：“好莱坞的故事结构和咱们国家的受众有所差异，人家用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故事配合上明星、特效，拿到咱们这来，就有人买账，可咱们要是敢这么干，早晚得把自己弄垮，因为对比性太强。后来我也仔细想了很久，既然暂时还追不上人家的科技，那就从模式上入手，你不是在小荧幕上带一个‘群星荟萃’潮流么，我觉得这个手法放在大荧幕上也一定管用。《投名状》的阵容也合适，李联杰、刘徳华、金成武，加上魏棕万、顾宝名、王奎榮这些老戏骨，拍好了票房低不了。”
邵英雄是喜欢在拍电视剧的时候找朋友客串打明星牌，可邵英雄玩的情感投入、人情互换，《投名状》砸的是钱，那是实打实的钞票。
“对，《十一罗汉》等好莱坞大片打明星牌的也不少……”
他们俩正没话找话的聊其他电影时，王忠军来了，他一看邵英雄已经坐在了韩三平对面，赶紧过去赔不是：“韩董事长，实在对不起，我这来晚了，先给您赔不是……这么着，咱们换个地方，您给我个机会，当面敬您杯酒。”
“说什么呢，忠军啊，我就那么小气？”
邵英雄一瞧王忠军和三爷的态度，就知道这俩人关系不一般。
“王总，韩董事长这回找咱们可是有好事。”王忠军刚坐下邵英雄就说道：“韩董事长可说了，明年，国家将给予建数字院线的个人和娱乐公司一定政策方便，鼓励全国院线数字化。”
听见这两句话，王忠军连身上的黑色大衣都没来得及脱，先问了一句：“韩董事长，这事是真的？”
“是真的。”
三爷回答完，将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并且还说了很多新内容，比如说为了降低娱乐公司建院线的财政压力，给予贷款支持；又比如说忠影将响应国家号召，在票房数额上让点……
一串实惠的政策提前公布出来之后，王忠军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复杂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像是一个手里拿着饼的人在前面有看见了一笼刚出炉的包子，穷日子过惯了的人是既舍不得饼又想要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