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一咬牙,抬起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这个男人胸前的金属铭牌。
部落第六舰队所属:S级机师“战鬼”阿克曼。
即使喷洒了再多的清新水,停尸间里依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被清洁掉蛆虫和血污的尸体就这样平躺在金属**,停放在冰冷的房间里。
在约翰紧张的目光注视下,阿克曼缓缓揭开遮盖尸体的白纱。
高度腐烂加上木桩穿刺,女人的脸孔已经面目全非。
阿克曼微微愣神,冰冷的眼瞳泛起一丝光芒。
他伸出右手,轻轻抚摸女人金色的长发。
即使经历长久的腐蚀和血液浸泡,女人的头发依旧没有腐坏,泛着柔亮的光泽。
这一缕发丝,也让阿克曼确认了女人的身份。
就是她心爱的朵拉。
“我和史蒂芬,朵拉是在同一所培植室诞生的婴儿。”
阿克曼低声述说:“我们一起学习,长大,我和史蒂芬还约定,谁在机师领域取得的成就最高,以后就由谁来迎娶朵拉,给她幸福。”
“可是…”
约翰微微皱眉。
“对,没错,在机师的领域,无论是天赋还是努力程度,史蒂芬都远不如我。”
回忆往事,阿克曼的眼神变得朦胧:“毕业的那一年,我应部落征召加入第六舰队,要与正面战场的钢灵对决,史蒂芬则选择留在安定的后方星域。”
阿克曼面露苦笑:“或许是我的私心作祟,如果朵拉跟我走,那她会遇上巨大的危险,所以最终我放弃了。
在部落封闭式的训练基地待了三年,让自己踪迹全无,最后看着她接受了史蒂芬的追求,并和他结婚。”
他闭上双眼:“在M34星域的这么多年,目睹身边的战友一个个死去,被钢灵袭击、虐杀,那些炼狱般的苦痛折磨我,却不能将我击倒。
在我心里,是朵拉的幸福一直在支撑着我,让我一次又一次登上机甲,我现在即将退役,还心存侥幸的一个人偷偷回到这里。
本来想着享受他们夫妇为我准备的美酒与晚餐,你们……却给了我这样的……结果?”
“十分抱歉,阿克曼战官。”
约翰的脸色也不好看,沉声说:“如果我们的救援部队再早一点到达,或许……”
阿克曼放下白纱,深邃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约翰,我虽然愤怒,但是没有因此失去理智,你也是我同学院的后辈,你们的难处,我心里清楚,我现在只有一个小小的私人请求。”
“战官您请说!”约翰连忙答应。
“给我一台机甲。”
阿克曼的话音平静:“不需要你为难,第三世代的就可以,相信以你的能力,这点事还是办得到的。”
“战官?!”
约翰大惊,他深切明白,给出这样一台机甲代表着什么。
“从今天起,‘战鬼’阿克曼已经死了。”
阿克曼眼中绽放杀机:“我要,**平乌尔星的叛军!”
“既然这样…”
约翰的眼神闪烁不定,说:“属下也有一点个小请求。”
阿克曼冷静下来:“说!”
“战官您初来血狱,可能不知道我们这的情况。”
约翰调整心情,一边观察阿克曼的脸色,娓娓道来:“狮王星域的外侧,与M71星域接壤的部分星域,也就是我们血狱所在的特殊战事战区,其实不受中央部落直接管辖。”
阿克曼点头:“这个我知道,血狱是狮王星域殖民议会自主管辖的星域,属于半附庸的独立地区,说重点。”
“您知道,那就好办了。”
约翰舒了一口气,说:“一直以来,我们的殖民议会都遵从中央部落的指示,派战队镇压血狱的变种人叛军。
但是中央部落那些老狐狸,一方面给我们发号施令,另一方面又暗中让阿尔汉和ATR公司开放商业权限,借着那些黑商贩的手,把军用机甲卖给那些变种人,反过来打我们!”
约翰语气冰冷:“中央部落这种做法,就是用部落的领导权两头攫取利益,用我们的士兵伤亡和军备消耗,削弱殖民议会的力量。
然后再把过剩和淘汰的武器卖给变种人,换得取之不竭的基因素材资源!”
他的语气逐渐暴躁:“现在他们又弄出了一个人质赎回事件!整整300亿的赎金,一旦落入哈比卜手里,银翼团又能多出一大批武器装备。
我手下的战友,又会死伤惨重,我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阿克曼摇头:“利用和变种人之间的战斗,可以削弱部落分支的力量,化解各大势力之间拥兵内斗,而有效利用变种人的基因素材资源,又能避免基因管理法的纠纷…
中央部落的做法固然有争议,但是这也是目前维持部落内部稳定,集中资源对抗钢灵最可行的办法了。”
阿克曼话音一顿,说:“只有战胜了钢灵,我们人类、甚至变种人,才能在宇宙中继续存活下去。”
“我不管那些大而空道理,我只在乎我手底下的兵,每当看到他们被那些畜生害死,串在木桩上,我的心就和刀割一样!他们也有父母亲人,不该死在这种无意义的战争里!”
约翰咬牙:“我只要银翼团死!敢给他们送钱的人,也得死!”
厚重的刑讯桌面被拍响。
坐在罗林对面的军官眼神凶悍,将拍得通红的手指向他的脸:“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的同伙去哪了!”
“咳咳咳…”
罗林的一只眼睛被拳头打得乌青,高高肿起,另一只眼睛也是不停冒血,只能眯着眼缝看着对面的军官,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你们刑讯逼供,可是违反军纪的……
你们刑讯逼供,可是违反军纪的…你们刑讯逼供……”
“去你的逼供!我让你再说!再说!”
军官勃然大怒,一脚踩住罗林的裆部,甩开臂膀狠抽他的脸。
过道里传来沉闷的脚步声,军官停下掌掴,用毛巾擦去双手的鲜血,对着他狠啐了一口痰:“算你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