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佑之地,竹林。
这里有两座小屋,张浪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属于林清浅的那座屋子,便大步走到灵栀的屋门前。
要走的人拦不住,正如痴佛所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既然张浪已经斩断了与萧乞的情义,所以即使会有感伤,但也不会多说什么了。
走到灵栀的屋门前,张浪“咚、咚、咚”敲起了门,想给灵栀好好的道个歉,获取灵栀的原谅。
砰!
门被推开,张无劫钻了出来,看到来人是张浪后,连忙回身朝屋里喊道:“娘,爹回来了!”
张浪俯身,想抱起张无劫,好好的哄一哄他,但他刚张开手,就听到了灵栀的一声冷喝。
“让他滚!”
灵栀的声音冷冰冰的,不掺杂任何感情,似乎被张浪伤透了心,已经彻底心冷了。
“呃……”
张浪愣住了,手停在半空中,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噔噔噔!
脚步声响起,灵栀冷若冰霜的走了出来,一把扯过张无劫。
“你背叛了感情,我恨你,别再让我看到你!”
砰!
木门被狠狠的砸住,将张浪关在了门外。
“灵栀,你误会了,我没有背叛感情,更没有背叛你!”
张浪慌忙动用自由之道,穿梭进屋中,闪身到灵栀面前,伸手想抱住灵栀,却不曾想被灵栀一把推开。
“你走不走?”灵栀冷着脸,歪着头,美目中透出的冷漠是张浪从未见过的。
“我……我……”
霎时间,张浪似乎被一股难言的情绪顶上了喉咙,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失魂落魄的低下头,道:“对不起,我已经忘了她,我现在只想和你好好的,你不要离开我,也不要让无劫离开我,好么……”
“呵呵。”
灵栀冷笑,仿佛在看陌生人般看向张浪,神色冰冷道:“背叛,有第一次就会有最后一次,我不会原谅你,你走吧,不要再打扰我们母子,否则我会对你彻底失望。”
“娘!这是怎么了,娘!你不要赶爹走!”张无劫哭了,他不知道事态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明明前些日子爹娘还无比恩爱,怎么突然的……突然的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真的没有背叛你!”
张浪快抓狂了,一把抱住灵栀的脸,死死的盯着她的美眸,嘶吼道:“你看我的眼睛,我现在只爱你,只爱我们的这个家!!!”
啪、嗒。
两滴晶莹的泪珠从灵栀眼角滑落,她眸子里似乎闪过一抹心疼,但最终还是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冷声道:“怎么?你对我这般嘶吼,是想杀了我么?”
语罢,灵栀抬起下颌,露出白皙的脖颈,道:“来,杀了我,我给你杀!”
“你放的什么屁!!”
张浪彻底怒了,放声咆哮道:“我怎么可能杀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放开我。”灵栀冷斥。
“呼……”
张浪深吸一口气,放开了抱着灵栀脸颊的手,拼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强颜欢笑着哄慰道:“媳妇,别闹了,我像你保证,以后绝对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好不好?”
“不好!”
灵栀执拗的摇了摇头,随即一把推开张浪,扯过哭闹的张无劫,冷冰冰的丢下一句后,道:“你不走,我走。”
语罢,灵栀拽着张无劫就要离开。
“你走?你往哪里走?!”
张浪急了,连忙飞身挡在灵栀面前,脸上挂满了不解的泪水,道:“你想要去哪里?这是我们的家啊!你不是要与我一直在家中厮守吗?”
“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灵栀拗着头,倔强道:“我说了,我不会原谅你,要么你走,要么我们母子俩浪迹天涯,哪怕在大荒中喂了野兽,也比守在你这负心汉身边强!”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相信我呢?!我真的没有背叛你,一次也没有!”张浪急的面红耳赤,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我就是不信你,我就是讨厌你,我就是恨你!”灵栀道。
砰!
张浪情不自禁趔趄两步,碰倒了凳子才反应过来,神色呆滞的盯着灵栀与张无劫看了许久。
灵栀仿佛有些不忍,所以她刻意偏过了头,冷声道:“你走吧,我不想在见到你。”
“娘,你不要赶爹走,求你了,不要赶爹走啊!”张无劫嚎啕大哭。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扇在张无劫脸颊上,张无劫顿时止住了哭声,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灵栀。
这是灵栀第一次打他,也是最让他不解的一次。
灵栀看着张无劫困惑的眼神,玉手颤抖了一下,但还是紧紧攥成了拳头,冷着脸怒斥:“还哭吗?还替他说话吗?再哭,我打死你。”
“行了!”张浪脸色苍白的开口了,黯淡的目光落在张无劫身上,渐渐化作一抹温柔。
“孩子,照顾好自己,不管什么时候,你一定要记住,你是我张浪的儿子,是我万古无二洪荒神,是我救世主自由神的儿子!”
“你……一定要比我更强!”
“起码……不要父亲这般……惹人嫌。”
语罢,张浪惨笑着看了灵栀一眼,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最终,他的身形渐渐消失在了屋中,犹如烟尘般,风一吹……就散了。
呼~
一阵阵冷风刮来,张无劫呆滞的抬着头,不解的看着灵栀,一双大眼睛中写满了“为什么”这三个字。
灵栀撩动青丝,盯着张浪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最终似乎被风吹的乏了,疲倦的低下头,抚摸着张无劫脸上的手指印,喃喃道:“对不起……娘必须要这么做。”
语罢,灵栀一把抱住张无劫,开始埋头大哭。
……
幽魂窟。
许多幽魂族小辈热火朝天的练习着掌法,他们修行的功法极为新颖,据传是“幽夜真王”在一次受挫中悟出来的“扇耳光之道”。
这时,密布的阴云上忽然有一股压力袭来,有个幽魂族小辈下意识抬起了头,当他看清乌云上站着的那个人后,顿时又惊又喜的叫喊起来。
“兄弟们快看,那是幽袖鬼王!幽袖鬼王回来了!!”
“什么?传说中的幽袖鬼王?也就是我们的自由神?!”
“是啊是啊!老师父说他是苍茫宇宙的救世主,也是整个宇宙里独一无二的最强者!”
“哇!今天居然能见到幽袖鬼王的真容,快去通告族中前辈,快啊!”
众多小辈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有的兴奋到不能自已,有的则是疯狂朝张浪挥着手,希望张浪能看到自己,更有甚者激动的直接飞上了半空,想更近的看一看张浪。
霎时间,不知有多少幽魂族小辈为张浪而痴狂,为他而手舞足蹈。
轰隆隆!
这时,无边阴云中忽然划过一道血色雷霆,有个遮天蔽日的血色身影出现了,带来“噼里啪啦”的闪电,震慑群鬼。
“血雷王幽青!!”有幽魂族惊呼道。
“血雷万丈映苍穹,唯有幽青称英雄?!”
“是啊!真的是血雷王幽青!”
幽魂族小辈更激动了,如果说张浪在他们心中是个不可触及的神,那么幽青便是属于他们的“传奇人物”,在幽魂族中的威望比起张浪只多不少。
呼~
这时,又一阵浓郁的阴风吹来,阴风散尽后,无边阴云上出现了第三个身影,他身材偏瘦,却带着股淡淡的莫名邪威,正是幽魂族真正的鬼王,苏少青。
这下子,众多幽魂族小辈彻底沸腾了,他们只听闻过张浪、幽青、苏少青三人的大名,平日里一个真人都见不到,可是今天……居然齐刷刷的聚集在了阴云之上!
这对于幽魂族来说,简直是骇人听闻的视觉盛宴!
无边阴云之上。
“呼……”
张浪长舒一口气,嘴角扯起一抹笑容,神色复杂的看向苏少青、幽青,唏嘘道:“好久不见。”
他被灵栀赶出家门后,憋了一肚子的气,不知道该去哪里发泄,所以便想着来幽魂族这边看看,说不定见见故人,笑谈一番后,心境会平复许多。
但他却没想到,苏少青与幽青根本没有与他“笑谈”的意思。
幽青先是冷冰冰的朝张浪拱手行了一礼,然后阴阳怪气的笑了笑,道:“哎呦,我的救世主师兄怎么想起来看我幽魂族啦?该不会……又要在这里避难吧?”
“幽青!”
苏少青冷声呵斥住幽青,瞥了张浪一眼后,再次看向幽青,板着脸教训道:“以后说话过过脑子!自由神早已天下无敌,还有什么需要让自由神避难?”
说完,苏少青顿了一下,转身看向张浪,毕恭毕敬的拱手道:“幽青年少轻狂,若是冒犯了自由神大人,还望自由神大人不要与他计较。”
张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仿佛做梦似的看着苏少青与幽青两人愣了许久。
苏少青并没有在意张浪的神情,继续拱着手,恭敬道:“既然自由神屈尊来到我们这偏隅之地,想必是需要什么东西,若有什么看得上眼的,尽管拿去。”
语罢,苏少青在怀中摸索了一会儿,最终取出一个沧桑、古老的木匣,双手呈到张浪眼前,道:“不过,鄙族最贵重的也就只有这虚无木匣了,若是自由神需要,在下自当双手奉出。”
“什么意思?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张浪恍惚道。
他发现自己好像看不懂了,似乎从萧乞开始,世上的所有人都在和他作对,与他越亲近的人,就越要疏远他,仿佛他变成了个扫把星,变成了个过街老鼠,人人都恨不得走上去啐两口唾沫。
仿佛在这一刻,众亲皆敌,整个世界都站在了张浪的对立面。
“啊?”苏少青怔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道:“自由神该不会真的避难来了吧?”
砰!
张浪一把攥住了苏少青的领口,眼中的恍惚渐渐化作一股怒意,道:“你们一定有事情瞒着我,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样对我?!!”
“呃……”苏少青脸色几度变幻,最终变成了一抹苦笑,道:“自由神该不会想要杀了我吧?”
“你放屁!!”
张浪猛地松开了苏少青,仿佛个气急了的孩子似的,愤怒的跺着脚嘶吼道:“我从来没想过害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想我?为什么全都要这样针对我?!!我究竟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我认,我认错还不行吗?!!”
“哎。”
苏少青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被揉乱的领口,苦笑道:“别傻了,自由神,你消灭了神噬之后,我们安全了,所以不再需要你,更不需要……再带着虚伪的面具,假装自己有多喜欢你,多爱戴你,那样真的很累。”
“你什么意思?”张浪愕然。
“少青王的意思是,我们一直都很讨厌你,所谓的情义只不过为了鼓励你,让你救世罢了。”
幽青冷冷的看向张浪,眼神逐渐变得阴狠起来,咬牙切齿道:“我永远也忘不了,在虚无幻界中,因为你的愚蠢,因为你的自私,害的我哥,害的我的同族们神魂俱灭。”
“你说他们成了神祇,你拿这种连三岁小孩都不信的谎话来哄骗我,我偏偏还要装作相信你的样子,偏偏还要……喊你师兄,事事唯你是从!”
砰!
幽青闪身到张浪面前,一把攥住张浪的胸襟,身后血雷轰鸣不止,将半个苍穹都映成了血色。
血色雷光之下,幽青那张狰狞的鬼脸尤为凶恶。
“我永远也忘不了,在我杀了那个人族之后,你对我释放出来的杀意!”
幽青死死的盯着张浪,道:“若不是少青王拦着,我早就与你决一死战,哪怕拼了这条命,我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啪!
张浪一耳光把幽青扇飞了出去,怒瞪着幽青,道:“老子没有骗你!幽木他们真的成了虚无幻界的神祇!我当时想杀你,也只是因为一时冲动而已,我视你为亲兄弟,我当时只是单纯的认为,杀人就应当偿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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