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如决堤般滑落。

尽管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在意皮囊之相,可这对从小美到大的她仍然是个打击。

突然,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盛以承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月见,月见……”

在黑暗中,宁月见冷静下来。

下一秒她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住。

那道低沉沙哑带着蛊惑的声音像一只虫子一样钻进宁月见的耳中。

“月见,你怎样都好看……”

她缩了一下脖子,贴紧了盛以承身体,浑身起着鸡皮疙瘩。

或许是这浓厚的黑暗给了宁月见勇气,她终于再度放松,双手勾住盛以承的脖子,踮脚吻了上去。

有了黑暗做掩护,这次,盛以承再掀开她的上衣时,她没有拒绝。

可是当他温热的指腹触碰到那条凸起的疤痕时,宁月见还是免不得身体微微一僵。

“痛吗?”盛以承问道。

“不……不痛……”宁月见的声音很抖。

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

指腹轻轻地描摹着伤疤的形状,温热又粗糙的触感很奇特。

宁月见抓住他的手腕想推开。

盛以承没有用力,很轻松地就被推开了。

宁月见松了一口气,谁曾想下一秒,疤痕处被覆上温热湿滑的柔软之物。

她惊地叫出了声。

知道盛以承在吻那道疤痕,宁月见又羞恼又沉醉。

她抓着他的头发想要推开,但是这次那只柔软的舌就像是被胶水粘在上面似的,怎么都分不开。

感觉愈加奇妙。

又酥又痒,浑身都止不住微微地颤抖起来。

最后,宁月见认了,索性由着他了。

她不记得这晚是如何收场的。

只知道当她累得不行昏昏欲睡之时,仍然仿佛置身于一艘漂泊在海面上的小船上,随着海浪波涌起起伏伏。

次日,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宁月见醒来之时,只感觉浑身像散架了一般酸痛。

本以为自己会显得很憔悴,可杜英却欣喜地说道:“月见,你气色好了许多。”

她照镜子,也感觉比起前几天,眼里要有神采得多。

宁月见不由得脸色酡红一片,暗想或许男人真的就是女人最好的滋补品吧。

杜英已经将自己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也催促着宁月见去收拾。

“以承说他去公司安排好接下来几天的工作,我们下午就可以起程去山里。”

“好好好!”宁月见被杜英高涨的情绪感染,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些期待。

她走进衣帽间,看到衣柜里整整齐齐挂着的全都是夏季的衣物。

而她已经很久没出门了,身上一直穿的是睡衣。

屋内一直是恒温的设定,所以她根本没有察觉到什么变化。

要去山里住上两三天,宁月见挑选了几套适合爬山的衣物塞进行李箱里。

忽然想起可以顺便去寺庙里拜一拜,宁月见想起了一年前买的翡翠玉佛。

原本是打算去找大师开个光后送给妈妈,保佑她早些康复。

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宁月见将这事抛在了脑后,再也没想起过。

幸运的是,没有玉佛的加持,妈妈也已经康复了。

现在,她想把那玉佛找出来,开过光后再送给妈妈。

再顺便给自己求一道平安符。

封建也好迷信也罢,在经历这么多事情后,宁月见愈发的需要这样的心理安慰。

说找就找。

宁月见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想做成某事的冲动了。

可是毕竟时间过得太久,她忘了当初把玉佛收在哪里,只能四处翻找。

首饰柜里琳琅满目的黄金宝石都是盛以承从前送的。

但没有那块玉佛。

宁月见又去保险箱里翻找一遍,仍是没找到。

最后,只剩下床头柜没找过了。

宁月见半蹲在床头柜前,拉开抽屉,一层一层地翻找着。

终于,在最底层,她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就是这个了!

宁月见如获至宝地拿起丝绒盒子,余光却不小心瞟到了“鉴定报告”的字样。

她身子一顿,好奇心被提了起来,没多想就将那份文件抽出来。

她下意识地以为这是什么珠宝首饰的鉴定报告。

当看清了全貌后,宁月见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而当她仔仔细细地翻看里面的内容时,在这明媚热烈的夏日,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凉。

亲子鉴定报告。

鉴定的却是她那不幸流掉的孩子与盛以承之间的血缘关系。

报告出得很详细,精确到了秒。

宁月见看着那个时间,努力地推算回想,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在她失去了孩子,躺在手术室九死一生的时候,盛以承居然用她孩子尚未发育完全的遗体来做亲子鉴定?

在那种时候,他居然要凭借这样的证据才肯相信她的话。

这是何等的残酷无情啊!

宁月见的平静了很久的心脏再次猛的抽痛起来。

眼前白底黑字模糊成了一片。

怪不得盛以承对她的态度转变得突然。

突然之间,他就从原来的怀疑态度转变成了愧疚。

他表现得像是全世界最爱她的男人。

原来,竟是这份报告替她证明了清白。

可笑,可悲。

宁月见咬紧牙关,将那份报告死死地攥进手里,心里一阵怅然。

不知道她坐在床边怔愣了多久,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将她吓了一跳。

手忙脚乱地将那份鉴定报告塞回抽屉后,宁月见起身,一边擦干眼角的泪一边往门口走去。

门开了。

盛以承修长的身影与和煦的笑容乍然出现在眼前。

比外头的阳光还要明媚。

宁月见却下意识地躲开他的目光。

要摊牌吗?要质问吗?要斩断这得来不易的表面上还算幸福温馨的生活吗?

宁月见纠结了。

诚然,盛以承最近的表现一直很好,包容她所有的大作小闹。

连妈妈都为他们两人的关系感到欣慰。

如果现在撕破了这层名为虚伪的窗户纸,盛以承会恼羞成怒吗?妈妈会大失所望吗?

心里乱得厉害。

“月见,收拾好东西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盛以承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在宁月见的脸颊上轻吻一口。

昨夜破冰后,他的心情一直很好。

以至于觉得宁月见此时的情绪低落只是昨夜折腾得太厉害的后果。

“嗯。”宁月见低垂眼帘,暂时选择了搁置,“收拾好了,可以马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