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大鼻子很大很挺……所以呢?◎

这一吻, 再烈的酒精都能吻蒸发掉。

付佳希推他,极力地抗拒。

岳靳成如沉默的山峰,扎根于此, 纹丝不动。

他知道她最敏感的角度是怎样,腔壁热烫,似能将一切水分烧沸腾。

岳靳成越来越凶,不够, 一点也不够。他以身体的绝对优势下压, 付佳希一点一点倒向沙发。

岳靳成单手绕至她后脑勺, 往更紧密的空间里挤压,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向下解开束缚。

付佳希猛地推开他, 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欲望与清醒来得凶猛又突然,这一声皮肉响, 制止住岳靳成的失控。

除了剧烈起伏的胸腔, 一切宛若静止。

淡淡的血腥味游窜鼻息, 岳靳成抬起手背,拭了拭嘴角,醋意还是怒意都没平复,“这么咬我, 还打我, 我明天怎么去集团。”

付佳希伸手,“啪”的一声, 又是一巴掌。

“好了,对称了。”

“……”

这一晚的意外, 谁都没有再提起, 回程时, 连航班都不坐同一趟。

付佳希办理登机时被告知, 她的航班升了舱,连餐食预订,都是一些她喜欢的菜品。

橙汁温热,裹着舌尖,充盈着味蕾,总能联想到些什么。付佳希忽然烦得很,让空乘帮忙将餐食全部取走,说抱歉,她没胃口。

苏州之行结束后,俞彦卿又似人间蒸发。

付佳希现在看哪个男人都烦,没耐心,随便吧,没合作的可能就算了。

就这样,她把俞彦卿的微信也给拉黑掉。

元有期货的那位王总,近日数次到访,与金明碰头,时常在他办公室一待数小时。

刘匀气定神闲,“就算没有俞彦卿,我们背调的专业公司里,实力强的依旧很多。”

付佳希不抱乐观,“实力算什么?在没有真正具体合作时,‘实力’是最容易包装的,词条、广告、水军,只需要付出些许低廉的成本。”

刘匀说,“假公济私也得有个限度,毕竟这牵涉到集团的切身利益。”

“刘组,这么多年,您还没瞧出来吗?”付佳希直言不讳,“云宗总根本就不想深入发展市场研究、交易、甚至套保这一块的业务。只是碍于经营结构的组成,必须有这么一个职能岗位而已。”

刘匀如此严谨、据理力争的一个人,竟没有辩驳。

“我承认你说得对。”半晌,他说,“但我相信岳总。”

他说的是岳靳成。

乍一提起此名字,付佳希堵着一口气,堵得心口淤青,几天了还没揉散。

金明领着元有期货的人从办公室出来。

“都在啊,正好,刘组和佳希一起,向王总介绍一下集团的基本情况。”

对方殷勤地伸出手,“您好,以后请多关照。”

刘匀反应平淡,连手都没握,“金部,我想向你汇报工作。”

“可以啊,待会进办公室慢慢聊。”金明说,“对了,元有期货上周一口气摘录了几项评奖,势头勇猛,水平先进呐。”

刘匀一时语噎,几分钟前,付佳希的那些话,竟一语成谶。

这日之后,元有期货与他们的联系越来越多,金明按岳云宗的授意,将签约合同,达成合作提上日程。

刘匀一语不吭,心情低落。

付佳希知道,他大概已经争辩过很多次了。

金明听烦了,将桌子重重一拍,“哪里不行?元有的资质、管理、奖项一个不少。”

“什么没经验?有经验的就能把市场做得精准无误?那还来打什么工,个个都成岳总了!”

“你对人家能力存疑,好啊,那你找个能力顶的来!以你的标准,只有俞彦卿够格了,你去请,你请得动吗你?!”

金明人五人六,圆滑奸诈。这是被刘匀弄烦了,急三火四的脾气就压不住了。

“佳希姐,电话。”于小米点了点她肩膀,“是行政前台,说,有一家公司代表要找你。”

行政告知,“是一位先生。”

中鼎?

这什么公司,付佳希没听过。

短暂空白,窸窣声响,那人夺过行政座机,不耐到极致的声音响起:

“付佳希,你把我拉黑做什么?”

她愣住,“俞彦卿?”

“你下来,还是我上去?”火星撞地球的语气,俞彦卿反复质问:“微信拉黑就算了,电话号码也拉黑,付佳希你真是好样的。”

好样的付佳希,于心有愧地请他喝咖啡。

俞彦卿瞥她一眼,她就讨好地笑。

午后阳光正艳,烘得她的笑容亮堂堂的。

“为什么拉黑我?”

“你不理人,高冷,太难跟你说上话了。”付佳希说,“没有希望的人和事,我也不想过多打扰。”

俞彦卿冷呵,“是不想留着占手机内存吧。”

“……”这事做得确实不厚道,但就事论事,这人儿是不是也有点狂妄自大了。

研究团队的组建不得志,她心情也不好,“你说是就是吧。”

俞彦卿有点想笑,娇憨的摆烂,已经是她最后的迁就了。

“对了,中鼎是什么公司?”这是他跟前台自报家门。

“做金融服务,交易,套保,委托。”

“我孤陋寡闻,没有听过。”

“不是你孤陋寡闻,它也才成立一个月。”

“所以你的意思是?”付佳希不确定,“推荐?”

俞彦卿的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是自荐。”

付佳希瞬间反应过来,“是你自己的公司!”

俞彦卿淡淡“嗯”了声。

“所以,你愿意和柏丰集团合作了?!”

“前提是,你作为对接人,全权与我这边沟通。”俞彦卿说。

如在汹涌直下的洪流之中,抓住救生的浮木,重新着路,柳暗花明。

付佳希:“我这就去汇报。”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俞彦卿随之起身,“走吧,直接去。”

天降奇兵,出其不意,局势急转。

岳云宗和金明憋着脸色,看俞彦卿从总裁办公室走出。

岳靳成竟亲自送客到电梯口,两位在各自行业光芒万丈的男人,相谈甚欢,旗鼓相当。

次日,付佳希将通宵拟定好的委托合同交由岳云宗审签。

法律条款,行文表达,事无巨细,精益专业。

岳云宗处变不惊,端坐于宽尺办公桌前,大笔一挥,并无半字为难。

旋上笔帽,岳云宗打量她,似笑非笑道,“厉害,能把俞彦卿拿下,有点本事,嫂子,分享一下经验?”

他话里有话,讥讽贬低,付佳希听得真切。她也不急不缓地答,“既要分享,那一定多多益善。您希望我如何分享?在集团范围内,组织座谈会?或者撰写心得体会,云宗总发话,全集团传阅。我会将团队组建的难处,声情并茂地讲述清楚。”

岳云宗面不改色,始终以笑相对。

但拧握派克笔的手指,几乎要将笔身掐断。

“大哥对你着实慷慨,倾囊相授,毫无保留,你看你,一言一行,尽得他真传。”

付佳希假装恍然,然后展颜一笑,“对噢!二弟不点破,我都没察觉。”

岳云宗很难不破防,被她狡黠灵敏地占了面子。

二弟。

真有她的,算个什么东西。

岳云宗偏偏又不能发作,她进来之前,没有顺手带关办公室的门。秘书助理坐在外面,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记着。

岳云宗讪讪一笑,吞下这个暗亏,“好好工作,继续努力。”

付佳希应声,“好的,云宗总。”

合同又经审计、法务部门三次审核,四次返改。定稿后,再发送给俞彦卿。付佳希有点忐忑,领略过他的突然消失作风,怕这一次又故伎重演。

但第二天,俞彦卿就发来修改意见:

“看一下我的备注,以及行文方面关于专业用词的批注,修改完善后再发我。”

很快,俞彦卿收到她发来的一个卡通表情包:一只惊掉下巴的猪。

“?”

“我以为又要等上三五半个月,你才会回我消息。”

“虽然但是。”俞彦卿真心发问,“你为什么要发你的照片。”

“哪有。”付佳希莫名其妙,往上阅览聊天记录,直到看见那只猪的表情包。

幼稚。

俞彦卿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刘匀心情大好,扬眉吐气的畅快,这是他在金明手下这么多年,打得最漂亮的一次翻身仗。

“我只在一次交流会上见过俞彦卿,远远的一眼,话都没能说上一句。”

“年少成名,天才操盘手,这几日带你复盘他的案例,你就知道有多厉害了。”

“明日签约,要不要安排一个签约仪式,显得我们有诚意。”

刘匀年长俞彦卿二十多岁,但这一刻,付佳希觉得,刘组的精神劲比他多。

至于签约仪式的事,付佳希告诉他,“我替你拒绝了,想必你也不赞成。”

俞彦卿:“自作主张?”

付佳希纠错:“是对合作伙伴最基本的了解。”

合同定版,后续工作流程顺畅推进。开户、银期、保证金、风险准备金,以及公司集采的商品类目明细。

筹备工作暂告一段落,付佳希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你再不约我,我以为你人间消失了。”白朵把包丢在吧台上,要了一杯白啤,仰头就是两大口,“渴死我了!路上不知道怎么这么堵。”

“有你这么喝酒的吗,别让我背你回去。”付佳希拧开瓶盖,给她递去水。

“没事儿,敞开了喝。赵赵随叫随到,他来接咱俩。”说起男朋友,白朵就对付佳希不满了,“你怎么回事啊,伤了小沈弟弟的心,人家一酷哥,被你磨成什么样了。”

“我忙嘛。”付佳希举着啤酒杯,歪了歪头,“弟弟等不起,不耽误他。”

“工作能有弟弟好?连爱情都不要了?”

“工作赚钱呀,有了钱,我找十个八个弟弟一天换一个。”付佳希抿了口啤酒,涩味润过喉咙,又有小麦芽的回甘。

“你也就打嘴炮。”

付佳希笑,“不然呢,我去打真炮啊?”

旁边高脚椅上的小哥被声音吸引,目光跃跃欲试。

白朵嘁嘁声,“别看别想,她有老公了。”

小哥乐的,“那不是更刺激啊。”

不再搭理,白朵跟她碰了碰杯,继续聊,“你可别给我来拔情绝爱这一套,不想恋爱没有任何问题,但给自己贴上‘离过婚’‘一切为孩子’‘不配爱’‘为青春守贞’的标签,那就太可怕了。”

比利时原酿的白麦芽,后劲起得快,付佳希双颊已经泛红,她说,“我不行,太主动的人我现在都害怕。”

白朵揭穿,“我天,岳靳成追你的时候,还不够主动吗?!跟只舔狗哈士奇一样,死皮赖脸的往你跟前凑。你不要太双标,沈也哪里不好?年轻,一股劲。”

付佳希低声说,“那时候,我很渴求,也很需要这种狂轰乱炸的爱意。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无所有,不是没有人要的人。你可以理解成……继续认同与存在感的时间里,正好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吧。”

她那足以上情感谈话类节目,引发观众强烈共鸣的幼时经历,拜她天杀的舅舅一家所赐,无疑是磨难之上又染寒霜。

白朵似乎懂了。

在最需要的时候,岳靳成出现,付佳希回馈的,也是自己毫无保留的所有。

一个女孩最宝贵的东西,交付一生的决心、九死一生延续新生命、在前途未明,被所有人定义,这个男人不行的至暗时刻,她仍旧义无反顾地站在身边,陪他吹风淋雨。

热情有限,情意也分厚薄。

大开大合后,没有谁还能一如年轻时,天真烂漫,冲锋陷阵,为了爱人甘愿舍生赴死。

“对了,我得好好跟你说说工作。”

付佳希一杯酒干光,又让调酒师调一杯以威士忌打底的深蓝月光,泛涩的口感顿时被果香甜腻覆盖。

“啊,是俞彦卿?”白朵点头头,“我知道这个人,赵赵跟我提过好多次,行业大拿,是他的偶像呢!”

差点忘了,白朵的男朋友是在投行工作,事业步入正轨,很有头脑。只是她不理解,“什么嗜好,选俞彦卿当偶像。你都不知道他有多难搞!”

“天!你搞他了?!”白朵捂嘴震惊。

付佳希挥手要打她,“你声音还能再大一点。”

“不是,付佳希,你搞赵赵偶像诶,我要跟你绝交十秒。”

付佳希细数俞彦卿的种种事迹,“他就像一个独居生物,摸不透他的踪迹。”

“任何业内天才,都有自己的独特个性和生存法则。”

“那起码的绅士风度和待人接物的礼貌还是要有吧。”

“你礼貌?你假借相亲之名,把他给吊出来见面,要号码,谈合作。谈不成了,就随手附赠拉黑一条龙大礼包。嗯,你真礼貌。”白朵啧啧道,“趁现在你俩合作,帮我赵赵要个签名。”

“你可以再夸张一点。”

白朵自然不客气,“那下次约他一起吃饭!”

付佳希说得口干舌燥,调的酒不知不觉下肚半杯。

慢摇滚的曲目终于结束,换上舒缓的蓝调爵士英文。

付佳希翘着腿,双臂向后张,抵着吧台。

长裙刚好垂遮小腿,纤细白皙的脚踝跟随音乐轻晃。

白朵笑着问,“俞彦卿和岳靳成,来,比较一下。”

付佳希说无聊,“有什么好比的。”

“哟,谁都比不上岳靳成了是吧。”白朵是**阳怪气激将的,“来,咱们先比谁有钱。噢,算了,这个没可比性,俞彦卿败。”

付佳希:“……”

她想说,你是没有真正了解俞彦卿的赚钱能力。

“来来来,分析长相。俞彦卿怎么样?”

付佳希没有犹豫,诚实赞许,“玉树临风,戴眼镜时,气质清冷,显贵气。”

“岳靳成也是这类型!”白朵挑眉,“付佳希,菀菀类卿啊。”

“……”付佳希跟她碰了碰酒杯,抿下一小口,慢悠悠地说,“一点都不像。岳靳成比他结实点,穿西服显得很满,身型板正,穿大衣这些特别出彩。而且气质吧,不能用清冷来形容他,我觉得像一种兵器,静时韬光养晦,进攻时,百无禁忌。”

白朵望着她,若有所思。

付佳希单手撑着半边脸,眼睛亮,如醉观星一般,“你看嘉一,好多人都说儿子长得像我,其实仔细看他五官,尤其眼睛和他爸爸特别相似。就是鼻子不太像。”

白朵问:“岳靳成什么鼻子啊。”

付佳希轻轻晃了晃酒杯,“很挺,很直,大。”

“……所以呢?”

付佳希:“……”

白朵灵魂发问,“宝贝儿,你有多久没有过性|生活了?”

作者有话说:

岳总:我也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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