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红鱼的男人,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当季缺这句话冒出来时,府门里的这些少爷脸上神情各异,各有各的精彩。

林香织和陈竹也都看了过来,有些担忧。

这怎么门还没开,人就像要炸的样子。

这时,门内脾气最为暴躁的老五不禁怒道:“把门打开,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进我宁府!”

宁家三少爷犹豫了一下,最终在众人的注视下吱呀一声打开了大门。

大门打开的瞬间,季缺已挤了进来,有点不管不顾的味道。

他知道平时练就的厚脸皮大法该派上用场了。

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可他仍旧忍不住愣了一下。

缘于他没有料到这门口站着这么多人。

这些人从衣料打扮和气质来看,都不像是下人。

当然看得出来,其中绝大多数都想揍他。

特别是那个身着蓝丝绸衣衫的年轻男子看起来非常愤怒,眼睛瞪得很大,拳头已然握紧,看起来恨不得吃他肉一般。

于是季缺走了过去,专门对着他道:“我是来找宁红鱼的,请问她在家吧?”

老五拳头硬着,回答道:“在家。”

在众人的感知中,他那砂锅大的拳头下一刻就要落在季缺脸上。

季缺说了声“谢谢。”然后又问道:“请问怎么走?”

老五眨了眨眼睛,指了一个方向。

“多谢。”

季缺说着,便往那愤怒青年所指的方向走去。

在宁家众人的眼中,他们认定了只要季缺一个背身,这愤怒的五弟拳头就会愤怒的砸在季缺后背上。

宁家五少爷自幼学拳,师从“火怒神拳陈四燚”,暴脾气是出了名的。

季缺这样上了门,能忍?

结果直至季缺已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宁家五少爷依旧没有动。

他握着拳头一副很愤怒的样子,可确实没有出手。

这个时候,老六震惊道:“五哥,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老五喘着粗气道:“不然呢?”

老四喃喃说道:“你甚至给他指了路。”

老五认真说道:“远来是客,总不能失了礼数。”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叹道:“你还挺客气。”

最终,老五双手搓头,头发呈怒狮状,气闷道:“可他到底进了这府里,府里不知有多少眼线看着,我们总不能一点风度都没有吧?”

老三思索道:“可这样是不是显得太懦弱了。老五,你该不会是怕他了吧?”

老五眼睛一下子睁得犹若铜铃,说道:“我四岁开始学拳,师父说我火怒神拳已快大成,我会怕他?”

老三点头,说道:“你说得对!”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宁家是生意人,这点情商还是有的。

不过说来说去,就是季缺这人不怎么按套路出牌。

他出乎预料的扛住了宁家的各种手段,又出乎预料的和将军府有些关系,又出乎预料的来到了宁府,选择直接问路。

这人就不会不好意思吗?哪怕一下下就好。

只能说这宁家的诸位之前一直以为季缺是个柿子,在他们的地盘上随意揉捏的软柿子,谁曾想对方不是柿子,而是一块石头。

一块北边无名山崖间很硬很扎手的石头,不按套路来,反而把他们弄得措手不及,甚至弄出了血。

宁府很大,比季缺所见过的任何宅院都大,大得他都要迷路了。

亭台楼榭,绿柳碧池,处处透着雅致,处处透着精致,却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迷路了根本不打紧,缘于季缺脸皮很厚,可以问路。

宁府又恰好不缺下人。

丫鬟们见他长相英俊,和他交谈有种如沐春风之感,给他指路,男下人们见他肌肉结实,看起来很能打,也没有多纠结,给他指路。

可即便这样,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季缺才来到了宁红鱼所在的别院。

在京城内城这种寸金寸土的地方,宁府就这占地面积,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在天仁城里有了几套房后,季缺自认为是见过世面的,毕竟不是谁年纪轻轻就能有几套房,其中一套房里能有那么深一个坑。

可当他走在宁府里才知道,是自己浅薄了。

这宅子大得没谱了。

女上峰小院外有高手守着,可是他们并没有阻拦季缺。

于是在时隔了小半年之后,季缺再次见到了女上峰宁红鱼。

就在那座雅致的小院里。

她穿着很女人的裙摆,凹凸有致的身材在明媚的阳光下很是显眼,以至于季缺双眼有一种无处安放的感觉。

你刚看到衣襟处,会觉得那高耸的曲线很有压迫感,于是你目光下移,会发现她的腰肢恰到好处,配上那饱满的胸襟曲线,给人一种很美妙的感觉。

你觉得多看几眼恐怕会脸红,于是你视线继续下移,转瞬就发现那是张力十足的臀线和修长浑圆的肉腿,整体看起来呈葫芦形。

之后,季缺就看见了宁红鱼的脸。

宁红鱼若有所思道:“你从我的胸近乎看到了脚趾,这最后才看我的脸,我实在弄不懂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高兴的说法是,他对我身体很有兴趣?

不高兴的呢?他对我脸没太大兴趣。

季缺赶紧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是不是假的?”

宁红鱼挑眉道:“那确定了吗?”

“确定了,你是真的,只是上峰这么久没见,你竟然瘦了。”

“嗯?”

“你这胸少说少了半两,不然我也不用看到脚才确定真的是你。”季缺认真分析道。

宁红鱼一时很想笑。

这家伙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都是一个样。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我怀了你的骨肉,又见不到你,因此茶不思饭不想,瘦一点很正常。”

季缺赶紧坐了过去,低声说道:“姑奶奶,明明都是假的。”

宁红鱼睁着美丽的右眼看着他,饶有兴致道:“可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认为它是真的,它想变成假的都不容易了。”

季缺郁闷道:“那我岂不是很吃亏?”

“怎么个吃亏法?”宁红鱼问道。

“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季缺一本正经道。

“你的意思是想要假戏真做?”宁红鱼分析道。

季缺点头道:“那这亏我总算吃得小了些。”

宁红鱼思索道:“那好,今晚你就跟我进屋。”

季缺惊讶道:“这么急?”

宁红鱼认真道:“不急真的就赶不上假的了。”

季缺一脸严肃道:“那你爹会不会打死我?”

宁红鱼很认真道:“他们这种人,应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季缺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你从北地来到了这里,有不危险的时候?”宁红鱼问道。

季缺说道:“可我如今觉得这里最危险,外面那四个人,我感觉不是对手。”

这一路上,宁家虽然手段很多,有的手段甚至不算光彩,可终究没有让些老家伙来碾压季缺。

季缺一度都快忘了这茬,直至他刚刚进入小院时,看见了四个人。

那四个人其中一个头很大,一个右腿很粗,一个左肩拢起,一个一边屁股高耸。

是的,他们身上很大的部位像是面粉发酵一样,大得不正常,很容易让季缺联想到肿瘤。

而他们其他地方都很正常,甚至算得上儒雅。

从这四个人身上,季缺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他们少说是四境神念境上阶。”季缺思索道。

宁红鱼摇头,说道:“他们本来就是四胞胎,其中三个五境本命境。”

听到这里,季缺心凉了半截,说道:“这么说,即便你我联手也没有胜算。”

宁红鱼很直接道:“没有。”

不管是季缺,还是宁红鱼,他们都很擅长越境杀敌,特别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靠着默契和奇妙的手段,往往有着“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可是面对这四人,他们没有办法。

按照宁红鱼的说法,他们之所以有的地方很肿,是因为他们练蜀地的某种气功练到了极致,而四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又练的是同一门功夫,那也是“1+1+1+1>4”的效果。

更为关键的是,这四人并不是宁府最厉害的。

直到这时,季缺才知道这宁家的可怕。

三个本命境高手并不是这里的天花板,可见这宁府里真是卧虎藏龙。

他和宁红鱼未来很有可能成为新的天花板,可那是未来的事。

他们如今太过年轻,即便打得同辈的高手抬不起头,可终究不是这些老怪物的对手。

于是局面很被动,季缺计划里的私奔要实施起来很难。

两人许久没见,一时有很多话说。

不得不说,不管是季缺还是宁红鱼,他们都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和对方呆在一起很舒服,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趣事。

这时,季缺忍不住问了宁红鱼一个问题——“这宁府这么多高人,你这肚子是怎么装的?”。

宁红鱼指了指自己闭着的左眼,说道:“我这只眼睛能骗过很多人,不过这么下去,迟早会露馅的,毕竟肚子应该要大起来,后面的模仿我没有把握。”

季缺忍不住说道:“那想要不露陷,岂不是只有那一个办法。”

“嗯?”

“赶紧补上。”

“那我们现在就进屋?”

“不会吧姐姐,真要玩这么大。”

“我早就想过,你愿意这样来见我,我就愿意。”

说到这里的时候,本来一向淡定的宁红鱼脸有点红了。

一时间,季缺竟觉得这一向威严的女上峰竟有点可爱,那微微泛红的脸颊,甚至忍不住想要亲一口。

在这明媚的春光里,在这棵开得艳丽的桃树下,年轻人的季缺最终没有忍住,以下犯上的亲了宁红鱼脸颊一口。

对方的脸颊冰冰的,甜甜的,有点水蜜桃的味道。

从北地来到南方,季缺走了很远的路,见过了不少风景,遇到了不少麻烦,然后确定了一件事。

他是喜欢宁红鱼的。

他很想和对方呆一起,私奔、接头,甚至生小孩。

是的,他想过这些事情,想的时候甚至自己在笑着。

这是季缺第一次亲女上峰,感觉很美好。

宁红鱼同样如此,两人手已握在了一起,结果这时,一个女子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他们。

“小姐,吃饭了。”

一个黄衣丫鬟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然后就看见了刚刚分开的季缺和宁红鱼。

黄衣丫鬟放下了饭菜,思索道:“小姐,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宁红鱼反问道:“你说呢?”

黄衣丫鬟把头埋得更低,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谁知道你们这刚见面,在这光天化日的院子里就忍不住。

你们要是进了屋,我定然是知趣的。

宁红鱼挥了挥手,黄衣丫鬟很快下去了。

之后,季缺就看着那一碗粥和一叠菜,喃喃说道:“你平时就吃这么点吗?”

宁红鱼点了点头。

季缺郁闷道:“那我的呢?”

“嗯?”

“你们宁家这么大一个家族,我远道而来,总不能不包我伙食吧?”季缺认真道。

宁红鱼笑着道:“我那些哥哥弟弟恨不得把你蒸成肉包子,你竟然还想让他们管你饭。”

季缺欲言又止,说道:“我是说进来没什么人阻拦,原来是想在这些方面打败我。”

宁红鱼把饭菜端了过来,说道:“你先将就吃我的吧。”

季缺摇头道:“你不吃?”

“我不饿。”

“你不饿能把胸都饿瘦了。”

“至少没你饿,这总行了吧。”宁红鱼说道。

不得不说,季缺是真饿了。

他这些天不是在赶路,就是在倒霉打架,真的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

随即,他看着这碗粥上的粉末,问道:“这是什么?”

“珍珠粉啊。”

“珍珠粉,这么多,你家珍珠不要钱的吗?”季缺一脸错愕道。

他初始以为宁红鱼只这么一点吃的,是家里有意针对她,可没想到这一碗粥里还有这些玄学。

“那这个呢?”

“巫山峡的燕窝,凤庆的新茶,这些东西做的粥味道不错,你尝尝。”

季缺看着这一小碗粥,只觉得这不是一碗粥,而是一碗金子,一碗珍珠。

“这吃起来太罪恶了,要不你和我一起吃。”季缺思索道。

“也行。”

宁红鱼也不矫情,同意了这个提议。

于是两个人一只匙,吃起了一碗华丽的粥。

这一碗粥并不多,可是两人都感到了有滋有味的美好。

这世上最美好的事就是有情人的相逢。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过人间无数。

……

外面,几个宁家少爷知晓了院子里的事情,脸都是绿的了。

老四一脸懵逼道:“我们真就什么都不做?”

老二叹了口气,说道:“他已死皮赖脸的在这里了,你说怎么办吧?”

“下毒,毒死他丫的!”

“我们只能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北地佬了?”

“我们不止没对付得了北地佬,还任由他登门,见到了自家怀着他骨肉的妹妹,他们甚至在那小院里开始卿卿我我。”

老六这段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不禁更绿了。

老五一下子后悔刚才没有动手了,说道:“不行,必须弄死他!”

“弄死妹妹的心上人,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老三思索道。

老五气得牙痒痒道:“那怎么,把他招进门,要他当妹夫姐夫,你们受得了?”

老二摇头道:“先不说我们受不受得了,赵家那边恐怕都要炸了。这事弄不好,本来的亲家要成仇家。”

场间的宁家少爷都感到了压力。

不管是他们宁家,亦或是赵家,都要脸面。

而季缺这件事,让他们很没有脸面。

“不管了,看爹怎么办了。这小子是死是活,就是爹的一个念头。”

“只有这样了。可能不能让爹快点?我实在看不惯那小子和七妹卿卿我我,红鱼小时候可黏我了。”老五气闷道。

“那你还给他指路。”

老四哪壶不开提哪壶,宁家五少爷一时都要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