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道回府的路上,季缺忽然停住了脚步。
王花见状,忙道:“缺少侠,怎么了?”
季缺看向了荒林一处,疑惑道:“那里好像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什么!我来!”
听到季缺的话后,师兄陈竹二话不说,顶着荷叶帽率先冲了出去。
只见荒林的草丛一阵扭动,陈竹很快回来了,手上提着一只满身是泥的野猫,激动道:“少侠,果然有东西不怀好意窥视我等。怎么整,剐了后红烧还是烤?”
野猫:“???”
季缺:“……”
灵玉和尚双手合十,喃喃说道:“阿弥陀佛。”
……
待季缺等人离去后,荒林中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很快消失在了雨幕中……
季缺四人回到桑水县时,薛捕头早就在那里等候。
他拉着季缺的手,听闻了风莲教已被铲除的消息,激动得双眼发红,不断给季缺邀功。
“季公子啊季公子,你当真是我桑水县之福。卑职是带着县令大人的命令来的,一定会给几位大大加赏。”
一听到有加赏,季缺赶紧回握住了对方的手,说道:“这怎么好意思,麻烦薛捕头了。”
“不麻烦,不麻烦。”
“这事您多上心。”
“一定,一定,在下会加急处理。”
“多谢,多谢。”
“不用,不用,这是分内之事。”
……
陈竹王花两师兄妹看着季缺和那薛捕头在那不断握手客气,双脸懵逼。
灵玉老和尚嘴角挂笑,一幅早已看透一切的模样。
陈竹、王花出生在富贵人家,又是器物门的内门弟子,不喜奢侈,可从未短缺过物资,所以对银子这些其实没多少概念。
可老和尚不同,他云游四方,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了好多年,知道“几两银子难倒大侠。”的道理。
那些出手阔绰的,一掷千金的,大抵是家底雄厚,本就有不菲的资产,而有的出身平凡的侠士,即便小有名气,却也要为银子发愁。
是的,这些人想发财,有的是路子。
可是一个人的底线很高的话,那发财的路其实挺窄的。
在这回来的路上,季缺听闻王花他们是天仁城那一带的人,不禁请教了一下当地的美食美景。
两世为人,季缺去到一个地方,最想了解的从来不是姑娘,而是美食。
这一番交流下来,他才知道天仁城部分美食好贵。
乾坤烧鹅、霸王蟹甲、火云牛柳炒饭等等,都是他感兴趣的。
可惜根据王花他们所说,即便里面最便宜的火云牛柳炒饭,都要五两银子一份。
五两银子,在这桑水县能吃一年半载,而在那里只有一顿。
不过季缺大体能理解,米其林三星之类的从来都不便宜。
作为一个即将成年的人,不管是路边摊,还是“米其林”,他都想要。
于是乎,季缺感觉自己更穷了,所以一听有加赏,不禁变得激动起来。
一般情况下,他只会一般激动而已。
薛捕头的手再次被摇麻了,不过知晓这里的风莲教已被连根拔起后,也放下心来。
他早知道自家大哥的想法,不外乎谁赢帮谁。
可相较于那阴森可怖的风莲教,他心底明显更想帮季缺和这几个降魔者。
至少他们更像人,特别是季缺,青年才俊,本事又高,谦虚又客气,实在人中龙凤。
……
“少侠救命之恩,人家真不知如何报答了。”王花握着季缺的左手,一脸诚恳道。
“不用,不用,顺便的事。”季缺客气道。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与少侠你重逢了。”陈竹握着季缺的右手,恋恋不舍道。
“无妨,无妨,在下今年大概会去天仁城,兄台记得请我吃乾坤烧鹅就好。”季缺再次客气道。
“真的?什么时候!”
“大约在冬季。”
一番轮流客气,被王花和陈竹两人握了十几次手,季缺才得以空闲。
他转而看向了灵玉老和尚。
灵玉一看季缺抬手就知道他要干什么,立马行礼道:“季公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赏金的事老僧会尽快处理妥当。”
“有劳大师了。”
至此,季缺和三位降魔者作别。
作为降魔者,他们还有收尾与其他工作要做,不得不离开。
结果刚走出没几步,陈竹却径直转身,说道:“季缺少侠,敢问你家几口人,可有婚配,我有一个妹妹……”
陈竹还想说话,已被老和尚架着拖走了。
这时,天已快黑了。
季缺回到家里,开始清点战利品。
那本破日记被他扔在旁边,兜里的银子数了又数,真的只有六两三钱银子。
“穷逼。”季缺忍不住吐槽道。
一个神使,身家连天仁城半只乾坤烧鹅都买不起,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不过后面的,都是值得高兴的事。
降魔楼里的赏金,少说也有一百两,桑水县穷,可到底是两次加赏,怎么着也该有三十两?
本来的积蓄有一百二十两,再加上那价值五百两银子的金叶子,季缺不禁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之后的日子,只要自己扛过了“尽心保财阶段”,步入“拿命赚钱阶段”,未尝没有突破千两银子的可能。
上千两银子,在这桑水县过“顿顿红烧肉,天天女儿红。”的神仙日子都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季缺想到烧饼和婚约,以及天仁城那可怕的美食价格,一下子冷静下来。
一份乾坤烧鹅十五两银子,上千两银子看似很多,算下来不到六十七只烧鹅。
这烧鹅是金子做的?
随即,他想到陈竹说要请他吃乾坤烧鹅这件事,不由得认为这朋友能处。
账算得差不多了,前前后后又数了好多遍银子,分别把它们藏在三十三处隐秘之处,季缺这才放松下来。
他翘着二郎腿,不禁看向了那本日记。
人天生都有偷窥的欲望,季缺同样不能免俗。
而看别人日记,恰好能满足这种不正经的欲望。
“这日记里,说不定还有指头藏银子的线索。”
是的,直到现在,季缺依旧不相信指头只有这点银子,毕竟他可是神使,是马、芸两供奉的老大。
老大可以比下属穷,可一个少说五百两,一个却只有六两三钱银子差距太大。
大得季缺有些难以接受。
于是乎,季缺不再犹豫,翻开了这本稍显老旧的册子。
然后他很快发现,指头是一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