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揉了揉他的下巴——肿胀发疼。一个小时前,卢老大给他打电话,说是集团有个内鬼需要处理,让他来帮忙。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卢老大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提前到达等候。他开着那辆白色面包车直奔而去,发现那是一个高档的住宅小区。在车里吸了五支烟后,他看到几个手下从小区里出来。这时电话响了,卢老大让他跟踪其中的一个人。那个人在路边走了一段,然后叫了辆出租车走了。他紧随其后。

出租车停在一栋楼房前,那个人从车子里钻出来,准备上楼。卢老大在电话中示意他抓住那个人,说是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下车,然后走向那个人,想从背后袭击。却没想到那个人也有所察觉。结果两个人进行了一番搏斗,他没想到会被那个人的一记扫堂腿给绊倒在地。他磕到了下巴,现在已经肿起来了——一块淤青。他没想到卢老大竟然会从楼上下来,看样子,他们等在那里已经有些时候了,他想起了卢老大的那句话——一切都准备好了。卢老大用枪指着那人的后背,当时那人正挥起拳头砸向自己,可是拳头停在了半空没有落下来。然后又来了几个手下。片刻后,他站起来,和几个手下把那人套进了麻袋装上他的面包车开走了。

卢老大告诉他一个地址,那是一个地处郊区的位置。车子行驶在茫茫的夜色中,灯火辉煌的城市渐渐变远,转而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和树木。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喧嚣的城市已被他抛在了背后。前方是一片无尽的寂静黑暗。

终于,一个建筑物的轮廓出现在黑夜中。看起来,它就像一个巨大的怪物,正张着血盆大口,准备吞噬掉一切。驶近后,他才看清——那是一座废弃的仓库。他将车停在路边,几个手下把麻袋里的人拖出来,一路扛着走进仓库。他本想跟上去,可是这时一束灯光刺到了他的双眼。他闭上眼,伸出手挡在脸上,但是灯光随即消失。他睁开眼睛,看到一辆奔驰车也停在路边。从车上下来的是卢老大,他看到卢老大走向自己的面包车,随即摇下车窗。“你可以走了,这里不需要你了。”“好的老板。”他说完摇上车窗——倒车——右打,车子依来时的路开回去了。

一路上,他的思绪在激烈的涌动。他在想,那个人——会遭到怎样的对待?他们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杀了他,一定会……折磨……凌虐。转念,他又想到,自己也破坏了集团的规矩——暗地里偷那些“货”。可是,集团为什么没有处理他?反而还在纵容他?难道……他不敢再想下去,他感到有些后怕。集团现在留着他肯定还有用处。此刻他想到,自己也不过是集团的一颗棋子,随时都有被吃掉的风险。不行!得赶紧把手里的那个女人杀掉脱手。孙先生让他这几天去运输一批“货”。他想,这次干完就跑路。他为集团做事的这些日子,已经攒下不少钱,够他逍遥一阵。关键是——他还不想死。

就这样想着,城市明亮的灯火逐渐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加快速度,狠踩油门,玩命似的往他的住所赶去。

抛尸地点呢?就还在圣塔罗河吧,毕竟,他对那个地方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回到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周围建筑,他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他将车开入小区,停在原先那处旮旯的位置上。然后整理了一下物品打开车门——下车。他步入楼道,来到走廊上那扇自己的房门前——掏出钥匙——打开——进门——开灯。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家里还是老样子。他看了一眼那扇被一条铁链子和三道锁封死的房门。心想,就在今晚,在这表面平静却暗潮涌动的浓浓黑夜,杀死她——抛尸。

他拿出一根海员水手用的绳子,又把装着大大小小不同尺寸的手术刀和战术匕首的工具包拿出来。他打开拴在铁链子上的那把小锁,然后依次打开三道锁——推门而入。

屋子里是混合了尿液与粪便的恶臭气味。女人**着身子静静躺在那张铁**。

他收拾好工具,走出这间充满罪恶的小屋。最后望了一眼那呈大字形躺在铁**的躯体。他关了灯,室内又变成一片黑暗。他想,完成了,接下来呢?该准备弃尸了。他一点也不困,丝毫没有感到疲惫,他倒了一杯凉水一饮而尽。然后又走进那间屋子,准备将女人的尸体放入早就准备好的麻袋里,再趁着宛如墨水一般浓黑的夜色,将其投入圣塔罗河的长流中。可是,他看了一下表——3点49分。现在是盛夏时节,天亮的很早。已经太晚了,今天不行了。明天吧,凌晨两点,圣塔罗河,结束一切。然后等待孙先生的电话,去帮孙先生运“货”,拿到钱之后从此销声匿迹。

很好,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很完美。他这样想着,在沙发上躺倒,进入了诡异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