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江湖游医。”贾明哲蔑视道,徐大庆开家私人诊所,治疗肛肠病什么的,“他能治疗毒瘾,说出龙叫来我都不信。”

“社会传言他家有祖传秘方,专治疗毒瘾。”

“别扯啦,要是有这种药还不得诺贝尔奖。”贾明哲死活不信。

“听说……”

“还不是听说。”

曹向东说徐家的祖传秘方有来历,徐大庆的奶奶是日本人,当年一个日本人研究用中草药治疗大烟毒成功,他不满意日本军国主义政府,将药方给了徐大庆的奶奶茶花贞子,她被日本宪兵杀害前,偷偷给了徐家人,如今在徐大庆手上。

有病乱投医,为儿子戒除毒瘾关口,尽管贾明哲不相信什么祖传秘方,但是有人说了,他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老板,应该试一试。”

“如果有这么回事,说不准真有效呢!”贾明哲转而对药方发生兴趣,制药企业的老总看到商机,“我去找他。”

三顾徐家小诊所问药。

第一次登门徐大庆并没太正眼瞧制药企业大老板,带搭不理道:“江湖游医的玩意你也信?”

“你不是游医……能谈谈您家的药方吗?”

“我家没有什么药方。”

“治毒瘾的药方。”

“你相信毒瘾能治疗?”

“相信。”

徐大庆没因他说相信,而露出药方半个字。

“请!”第二次登门徐大庆态度明显比头一次温暖,让了座。

“我还是为药方来的。”贾明哲锲而不舍道。

“药典中没有这种药吧?”徐大庆问。

“没有,但你家有,祖传秘方──绝世药典。”贾明哲说。

来访者第二次仍空手而归。

“贾总,你相信有这种药?”第三次登门徐大庆有些感动,主动问。

“深信不疑。”贾明哲说并非为得到药,他查阅了伪满资料:1943年由药剂师山口丰一和哈尔滨医科大学的正山胜合作研制出一种救瘾剂,伪满政府以100万元收买了这药的专利权,伪民生部大臣于静远将他命名为“东光剂”[1]。徐大庆手上这个方子与此药有无关系不清楚,但是当年日本人的确有人在研制这种对瘾者矫治的药。

“你要这药给谁吃?”

“我儿子。”

徐大庆愣然,一个制药企业的老总,弄什么药没有哇!相信个人配的草药?

“几次强制戒毒,都没从根本去掉毒瘾。”贾明哲说他需要一种真正救瘾药,“你有这种药。”

三次登门求药,足见诚心,徐大庆不想难为他了,配药前说:“想清楚,可是给你儿子吃啊!”

“死马当作活马医!”贾明哲说句不太恰当的话,意思倒没错。

徐大庆配了几副药,儿子服下后神奇般地戒除了毒瘾,贾前飞出国求学,现定居美国加州。

“贾明哲要开发此药,”徐大庆对刑警说,“他投资三千万创办鞑子香医院,聘我做经理。”

“你们的关系从此建立。”

“是。”徐大庆说,“治好他儿子,他更深信不疑这种药的疗效,多次动员我拿出这个方子,开发成中成药。”

欧阳志学想像一下贾明哲动员他的情景,不难想像。

“起初我很犹豫,这个方子前辈人传下来,我想传给咏时。”徐大庆对儿子不肯学医耿耿于怀,说,“他不肯,传不下去了,方子最终跟我入土?真是有些可惜啊!”

“因此您同意贾明哲开发出来。”欧阳志学说。

“现在有那么多吸毒人员,缺这种药啊。”他站在治病角度上,说,“所以我同意开发此药。”

药方的事谈得很多了,刑警本不是查什么药方,要弄清鞑子香医院院长与贾明哲的关系,现基本弄清楚,他问:

“您清楚这个药的试验吧?”

“应该说清楚。”

“有学生在试药吗?”

“为掌握该药毒性,试药期分几个阶段,时间拉得很长,固定了两个试药人,是中医学院的两名大学生。”

“他俩叫什么名字您知道吗?”

“知道,一个叫乌米……噢,乌米被人杀死。”徐大庆望眼咖啡馆外,朝向的关系看不见午后的太阳,那句惋惜的话不十分明亮,“我见过那个学生,很年轻啊!”

[1]文见伪满史料丛书《经济掠夺》(吉林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