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是有外婆在?场的情况下, 周时慕那些隐晦的垃圾话也就?只是趁着外婆在?长椅上休息的那会儿低声逗逗岑声声,别的再?没有了。

甚至其实也不是事实, 岑声声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写大论jsg文, 熬夜晚睡是常有的事,他们甚至仍旧睡在?两个房间里,更不提做些情侣间该做的事情了。

初次尝试, 周时慕食髓知味, 不知餍足,可即便如此?, 他也不得不压制着。

同样是新手, 岑声声明显还?在?适应期。

而?对周时慕而?言,没有什么?比岑声声的一个表情一句话来的更重要。

哪怕看着她的那些反应会让他更加失控,但回?归本心,在?岑声声这里, 他的所?有恶劣的心思从来敌不过“舍不得”这三?个字。

所?以那晚之后的这些天里,他们也只有一次在?某个周末的早晨已经起床后,又?一起窝在?沙发上而?……

他本是玩笑?话, 但岑声声却是个面?皮薄不经逗的小姑娘, 只因为他这轻飘飘的三?言两语, 就?整个人脑袋晕乎乎的,不知脑内已经循环过几次奇怪的画面?了。

不知道第几次走了神, 外婆抬手轻拍她泛红的小脸蛋,问她是不是太热了,怎么?才四五月的天气,还?热成这个模样了呢?

岑声声连忙摇头, 只能推给自己?穿的不合时宜。

外婆想着也对,提议她将袖口往上提一提。

岑声声正无措时候, 周时慕终于出声,“外婆。”他说,“今晚国家大剧院恰巧有一场鲁道夫·布赫宾德的贝多芬奏鸣曲的钢琴独奏音乐会。”

“我让人拿了几张国家大剧院的票,今晚带您一起去听听现场怎么?样?”

外婆当然高兴。

逛完京大校园后,三?人简单在?京大的食堂解决了晚餐后,周时慕开车带着外婆和岑声声一起前往国大。

带外婆来听鲁道夫·布赫宾德的音乐会,的确是周时慕投其所?好?。

孙韵诗是南城艺术学院的音乐表演专业钢琴系的一名老教授,年轻时候曾在?圣彼得堡留过学,主修钢琴表演,后来回?国后,跟着丈夫回?到南城,进入南城艺术学院,这些年,带出了好?多如今在?国内知名的音乐人。

因而?在?国家大剧院听著名的钢琴大师的现场音乐会,外婆自然喜欢的很?。

直到结束后,外婆仍旧意犹未尽。

周时慕说,“外婆您放心,以后再?有这样的演出,我和声声一定再?带您过来听现场。”

岑声声只当是周时慕说了句客套话,就?连孙韵诗也没有当真,虽是应声说好?,但也知道她很?快就?回?南城了,以后应该也很?难有机会再?来了。

外婆毕竟年纪大了,演奏会结束后时间也不早了,又?是在?外逛了一天,周时慕和岑声声先?送外婆回?酒店休息。

直到等外婆躺下休息后,岑声声帮外婆留了夜灯后,才跟周时慕一起离开。

再?回?到车里,岑声声仍旧情绪有些兴奋,晚上的音乐会同样也让她心潮澎湃。自幼受外婆的熏陶影响,岑声声同样喜爱钢琴音,有幸能听到大师的现场演奏,她很?是开心。

不自觉又?想到了另一场同样让她无比快乐的“音乐会”。

生日那晚西餐厅二楼的空中楼阁里,透亮抓耳的钢琴音,顺着红木色雕刻着复杂图腾纹路的木质旋转楼梯流淌而?下,缓缓送入她的耳里。

她曾幻想过那是一架古老的、华贵的欧式钢琴,留着蜷曲茂密的花白胡子,穿着黑色缎面?的燕尾服,别着同色系的领结的钢琴老师,闭着眼,修长的手里落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指尖跳动,流淌出动听的乐章。

知道他其实是周时慕后,岑声声很?是遗憾,那样一场意义?深刻的音乐会里,她的想象中没有允许周时慕的参与。

没能亲眼看着周时慕弹给自己?听的这种遗憾的情绪在?今夜更为深重,车子行?驶在?回?天成府苑的路上,岑声声测过身子,头枕在?后背靠枕上,娇声同他抱怨,“我都没有见过你弹钢琴给我听。”

“嗯?”周时慕瞥了她眼,大概能猜到她话里有话。

“茵茵同我讲过,说你小时候有过一段被迫表演的经历。”岑声声吐舌,忍不住想笑?,“多不公平,我都没见过!”

周时慕无奈摇了摇头,总觉得她的出发点没有那么?单纯。

“你听过。”他耐心好?脾气出声提醒。

“只是听。”岑声声撇嘴,“我当时并不知道那个钢琴老师是你呀,我一直想象着他是一位白胡子老爷爷,大发善心给一个过生日的小可怜弹一首生日快乐来着。”

“所?以?”

“所?以!”岑声声直起身子,义?正言辞模样,俏皮眨了眨眼,“你有义?务帮我将这段美好?的记忆里唯一的瑕疵覆盖掉。”

平缓行?驶的车子打了个转向灯换到内道,而?后在?下一个路口掉了头。

岑声声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怎么?突然掉头呀?”

“不是说想看我弹钢琴么??”周时慕舔了下唇,散漫继续,“我想了下,也不是不行?。”

“嗯?现在??”

“现在?。”

车子很?快汇入反向车流里,目标明确地向前方疾驰。

二十分钟后,周时慕带着她,在?一处略有些荒芜的白色的平房建筑处停下。

周时慕下车,绕到副驾驶这儿开了车门牵着岑声声的手下了车。

周围有些过分的安静,岑声声有些害怕,不自觉攥紧了周时慕的手。放眼扫过去,周边似乎是个园区样子的结构,这处的白色平房是单独的一处,四周围着墙,大门则是半人高的黑色铁皮大门。

“这是哪里啊?”环境空旷,她也吓得小声,好?像声音稍大一些,就?能听见回?声了一样。

“我家的琴房。”周时慕牵着她往前走,“我小时候常在?这练琴,放心,温姨一直有安排人定期过来打扫卫生。”

“那——”岑声声突然想到什么?。

周时慕懂她顾虑,“嗯,我们是从后面?偷偷绕过来的,老宅在?隔了一条路的另一面?,放心吧,没人发现我们的。”

但是……

岑声声目瞪口呆地看着周时慕接下来的动作,突然有些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了。

两人在?铁皮大门前停住,周时慕松开她的手,又?脱了外套很?随意地递给她,然后就?开始送袖口了。

然后,骨节分明的两只大手就?那么?直接地覆在?了铁皮大门上的凸起处。

“你、你要做什么?呀?”岑声声呆愣愣地抱着周时慕递给她的外套,想他现在?的动作怎么?有点像是要翻墙的意思。

周时慕松松垮垮地靠着大门,回?头轻飘飘地看着她一眼,“这么?晚也不好?意思麻烦温姨给我们取钥匙,声声,不介意我翻墙回?自己?的家的吧?”

岑声声笑?,只要不被抓的话,她自然是不介意的,她甚至莫名在?这深夜升腾出几分兴奋情绪。

“周时慕,我觉得我们俩现在?好?像在?做逃课偷偷出去玩的学生诶!”

周时慕三?下五除二已然攀到顶,再?回?应岑声声的话时候已经是隔着铁皮的另一面?了。

“很?不错的想法。”随着“咔哒”一声,他从内里拉开铁皮大门,融在?黑夜里的身形稍稍躬了下身,朝岑声声伸出一只手,“那么?要跟我一起逃跑吗?岑声声小朋友?”

岑声声飞速地将自己?的小手搭在?他温热的掌心上,“当然!”

牵着岑声声的手一直往里走,输了指纹锁推开大门,空旷的大厅里有些昏暗,高悬的圆月的点点碎光透过一人高的琉璃玻璃窗洒进来。

第64节

周时慕没有开大灯,只打开了钢琴边上的那盏昏暗的氛围灯。

先?是扶着岑声声在?琴凳的一边坐下,而?后他两手打开琴键上的盖着的木盒,在?岑声声的身侧并排坐下。

“想听什么??”他微微侧过头,借着圆月碎光温柔地看着边上的小姑娘。

岑声声两手压着琴凳上,胳膊紧绷着,期待又?有些兴奋。

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想听你弹给我听。”

周时慕轻嗯了声,修长分明的两手落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他的确又?此?刻最想要弹给岑声声听的那首。

在?古希腊的神话故事里,有这样一则关于爱与孤独。

塞浦路斯的国王名叫皮格马利翁,他因为孤身一人而?感到无比孤单,一直渴望着一个契合的爱人。后来,他亲手雕刻了一个他心目中最美丽的少女雕像。

皮格马利翁非常满意自己?的作品,孤独的他每天都是痴痴地看着自己?手中这座最完全的雕像,他深深地爱着这个自己?最渴望的爱人,可她只是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

但皮格马利翁一直不放弃,他持久诚心地向众神祈祷,请求神赐予他渴望的爱人相伴永jsg久。

最终,皮格马利翁的诚心和执着的精神终于感动了爱神阿佛洛狄忒,爱神仁慈地赋予了雕像生命,赐予她阿狄丽娜的姓名。

从此?,皮格马利翁和阿狄丽娜两人相爱的人,终于走到了一起,相伴过着幸福的生活,直到永久。

周时慕想他就?是孤独的皮格马利翁,或许他的诚心当真感动了普慈庙的神佛,慈悲地赐予了他渴望已久的爱人。

终于,他等到了他水边的阿狄丽娜。

柔和舒缓的旋律在?层层递进中迂回?前进,最终到达了**。

就?像他于重重迷雾中,看到了带给他无尽生命力,引领他感受生命真谛的珍宝。

“声声。”

周时慕轻柔唤她的名字。

“嗯?”

“只是很?想告诉你,周时慕他,真的很?爱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