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难兴邦”,清子与船越就有些听不懂了。

刘郧微微一笑,这是新世纪的用语,古代虽有类似的说法,一般人又哪里会注意,于是详加说明,“日本鬼子侵华,是一次大灾难,对华夏人民的伤害,不亚于五胡乱华,蒙元灭宋和满清灭明,但这次不同的是,华夏人民已经开始觉醒了”。

看船越与清子还是有些迷糊,刘郧就进一步解释,“自二千年前,秦始皇统一华夏以来,在华夏已形成了,一套套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比如闭关锁国,小农经济,官本位主义,以及被阉割的儒家思想,像无数道枷锁一样,牢牢的套在了华夏的肌体上”。

“因此,无数的英雄被压制,无数天才般的创新被扼杀,无数先进的思想被阻隔,无数利国利民的政策被延误,所以这次日本鬼子入侵,是一次大危机,也是一次大灾难,更是一次大机遇”。

“许多顽固的枷锁会被打得粉碎,可以断言,随着华夏民族的灾难加深,民族的生命活力,反而也会逐渐加强,最后会像火山一样喷发,导致华夏民族浴火重生,重新立于世界的巅峰”。

“汉唐雄风”,一瞬间出现在船越义珍的脑海,震惊之余,又有些好笑,小半个华夏已经被倭寇所吞噬,还有小半个即将被占领,却说什么重返汉唐盛世,怎么可能,是痴人说梦话而已。

船越大师毕竟是有修养的人,哪里会当面打某人的脸,相反表面上,还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反正已经知道华夏抵抗日本帝国主义的决心,最基本的沟通也就达成了,甚至大出意外的是,刘郧切实的分析了日本必亡,华夏必胜,琉球朝鲜必然独立的预言。

但是,大家彼此都知道一点,再好的理论,毕竟还是理论,至于究竟能不能逐一实现,还得看大家有没有完成这些设想的能力,所以下一步的合作问题,还得看双方实力和诚意。

船越拍了拍手掌,丁九立刻走了进来,向刘陨点了一个头,也知道某人不待见他,就跪坐在一边,也不多言多语。

看见刘郧一副视丁九如狗的样子,船越义珍有些哑然失笑,指着丁九,对刘郧说,“他是捻军的后人,他爹叫丁铜锣,在捻军起义失败之后,就算潜伏在青帮,也难逃满清鹰犬的追杀,几经周折来到了琉球,刚到时衣衫褴褛,奄奄一息,若不是被清子的祖父,中城宫尚典所收留,早就一命呜呼”。

“汉阳兵工厂兴建之初,丁铜锣才暗中返回华夏,经青帮与洋人共同保荐,才在兵工厂供职,之后也就有了丁九,同时仍不忘暗中从事反清复明的活动,甚至辛亥革命能够起义成功,其父也颇有殊功,曾帅部分青帮兄弟,袭击兵工厂的守备队,这才导致革命军占领武昌之后,能完整的接受汉阳兵工厂”。

“后来由于孙中山的退让,导致辛亥革命不彻底,满清势力依旧盘踞在北方,丁氏父子与许多革命人士一样,对孙有极大的意见,直接与孙党分裂,后来丁铜锣郁郁而终”。

“之后丁九对伪满洲国有极大意见,对南京的老蒋也有成见,所以一直在龙蛇混杂的青帮中栖身,有时也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对于扶植伪满洲国的日本,也是深恶痛绝,在抗日一事上绝无问题”。

原来如此,不由重新打量丁九,对老蒋有意见不要紧,这是人民内部矛盾,对鬼子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这是敌我矛盾,丁九神色淡然,也不像是作伪,刘郧的脸色顿时缓和不少。

船越义珍看了丁九一眼,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丁九微微沉吟了一会儿,才对刘郧说,“刘公子,鄙人出身寒微,但是对于民族大义,从未敢忘,对南京老蒋是有成见,早先对庞学忠也是素有仇怨,得知公子是老蒋的得意门生,对公子也颇有意见”。

“自然,也没想过公子的谅解与否,但是今日,有一事必须向公子阐明,大家无论如何,都必须杀掉川岛玉琴这个人,此人长期掌管伪满洲国的情报机关,深知华夏各个势力的情报组织,一旦中日开战,此人的危害不亚于三个日本师团”。

你妹,你以为哥不想杀这个恶婆娘么,可是这厮太难缠了,简直集狡猾、机警、阴险、毒辣于一身,连清虚道长都被玩弄于鼓掌之上,青铜人那么厉害,对于此人也是无可奈何,刘郧如是想到,如果船越大师愿意出手,再找一两个诸如青铜人的人,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哥一个人的话,能保一条命,就算不错了。

“而且,川岛玉琴,对于日军侵华一事甚为积极,是伪满洲国中的鹰派代表,最近有情报显示,此人已经勾结日本的防疫军医,准备组建什么细菌部队,反正我也不懂,据说是很厉害那种”。

“什么,细菌部队,731”,刘郧顿时眼睛就直了,不由失声叫道,一时顾不上丁九与船越的诧异目光,忍不住长叹一声,象川岛这样的人不死,天下大乱不止,看来不杀,是不行了,但是此人如此厉害,又如何办得到,真是令人头痛。

良久,刘郧才看着丁九与船越,慢慢的解释道,“731,是日本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队的代号,位于东北的哈尔滨市近郊区,很神秘,但是破坏力非常恐怖,主要研究及生产各类细菌战剂”。

“灵感来自于1919年西班牙大流感,以及中世纪的黑死病和鼠疫,一旦释放,就会一传十,十传百,从而大片大片的人口死亡,对于抵抗力较差的女人、孩子和老人更为危险,而且根本没有解药可言,为了获得战剂的第一手数据,往往喜欢作活人解剖”。

船越义珍、清子和丁九都被吓着了,尤其是清子满脸的惊恐,脸色青里透白,太疯狂了,哪里还是人的行为,根本就是地狱里面的恶魔,实在有些忍不住了,骂了一句,“鬼子,畜生”。

丁九突然有些感叹,低着头似乎在想一些事情,最后才对着刘郧说,“我父亲临死前说了一个事情,只是我一直没想明白,现在倒有几分理解了,说满清的鹰犬,大多是些没有下面的人”。

没有下面,似乎很耳熟,刘郧突然想到一事,有些失声的问道,“你是说,川岛玉琴,根本不是女人”。

丁九狠狠的点了点头,并且肯定的说,“他不但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而是太监,就是慈禧老佛爷身边的王玉琴王总管,只有这些太监做事才这么丧心病狂,全然不顾任何后果”。

这个死太监,这么能活,细细算来,最少也有五六十岁,怎么越活越年轻,莫非这个世界上真有返老还童的事情,刘郧望着船越义珍,希望这个武学宗师能解释一二。

船越大师,也是一脸苦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对刘郧说,“有没有返老还童的武功,我不知道,但是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驻颜之术,大多运用在各个国家的皇宫之中”。

丁九望着船越义珍,一声苦笑,有些惋惜的说,“大师,你来晚了,你要是在夜探矿洞的时候就来了,我们还有二成机会杀掉这个祸害,现在这厮一直不回来,多半是对我们起了疑心”。

“嗯,不对”,丁九突然想起一事,沉吟片刻,才露出得意的微笑,“我们还有机会,只要我们在矿洞守株待兔的话,还是有一定几率,杀掉川岛玉琴这个太监的”。

看着大家无声的询问,丁九开始解释,“这个王玉琴王公公,以前在老佛爷身边待久了,就特别迷信什么龙脉之说,就是祖坟埋好了,后人会发达,甚至会当皇帝等等”。

这个倒是能理解,皇帝们要是不迷信这一点,也不会广修什么陵寝,尤其满清皇帝更是这样,什么东陵西陵的,连慈禧老佛爷去世后,也不忘选选址,修修陵,埋了大量的金银珠宝,最后便宜了孙殿英这类的乱世军阀,真是可笑、可悲、可叹。

丁九望着刘郧一眼,突然笑着问道,“刘公子,你是老蒋的得意门生,应该见过老蒋吧,我们这些小民只在报上见过照片,不用猜,也知道老蒋本人与照片,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刘郧不知丁九究竟想问什么,只好大致的描述了一下,嗯,与照片上有七八分像,一个光头,一身马褂,一嘴小胡子等等。

这些说辞,丁九压根不感兴趣,却说了一个江湖传闻,说以前老蒋就是一个青帮的小流氓,一直穷困潦倒,翻不了身,就在武昌起义之后,才逐渐发达起来,还说老蒋面相与骨骼类似龟蛇。

正应汉阳兵工厂的龟山和武昌的蛇山,与历史上的楚霸王神似,所以只要龟山与蛇山还在老蒋的手里,就会一直当华夏的皇帝。

这种荒谬的传闻,都有人信,刘郧在嗤之以鼻的同时,又有些一凛,楚霸王之说,并非空穴来风,后来又想起宫本山之助寻找和氏珠一事,又有些了然,看来根子还是在皇室的秘闻上。

看刘郧对传闻不屑一顾,丁九也只是淡然一笑,某人是留美的机械学博士,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对于黑道传闻和封建迷信不以为然,自然也是人之常情,于是也不计较口舌之争。

“呵呵,刘公子是文化人,自然不会信,但是王公公确信了个十全十,此次来武汉,并不是为了什么翼王宝藏,而是为了挖断老蒋的龙脉,毁坏民国的江山气运,为日军侵华作前期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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