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郧眯着眼睛,略略的琢磨了一下。
九龙山距离金山卫最远,也就60多华里,嗯,干脆当作70华里好了,折合公里的话,也就是35公里。
而新研制出的182毫米重炮,即使发射普通的炮弹,最大射程也有36.2公里,完全可以覆盖这些区域,哪怕只布置十多门重炮,也能让登陆金山卫的日军死伤惨重。
那么,九龙山就至关重要了。
刘司令终于胸有成竹了,于是面带微笑的问道,“玉玲,你怎么对九龙山这么熟悉,莫非你曾经去过?”
却让孔玉玲想起了,某人的先前模样,一副心不在焉、怔然出神的样子,顿时有点生气了,对这厮的提问,也有些想刁难一二,于是微笑的反问道,“相公,依你看我这么熟悉这里,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刘司令眼睛一转,在几秒钟内,想到了种种可能,然后再一一的否定,最后就得出了一种可能性,“玉玲,如果为夫没想错的话,应该是岳父大人,已经将此地购买或租凭了下来,作为了避暑或游览之类的胜地”。
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了,孔玉玲也就原谅了某人的走神。
她认真的讲述道,“九龙山下就是嘉兴港,曾被孙中山先生誉为‘东方第一大港’,在甲午海战之后,为防止日寇在此登陆,劫掠上海和嘉兴,甚至威胁南京和杭州,满清政府修筑了乍浦炮台,至今还能勉强的使用”。
这倒是大出刘郧的意料之外,心中顿时明白了一点,难怪日本鬼子会在金山卫登陆,原来是图谋已久,而嘉兴港又是有名的港口,日本鬼子甚至可以假借生意之名,公然收集嘉兴、平湖与金山卫一带的情报。
何况,嘉兴县是太湖南走廊的东大门。
而嘉兴港口又是嘉兴县的海上门户,而且对倭寇的防范,也是由来已久,即使老蒋再无能,也不会忽视这里的防御,或许恰恰相反,正是太注重嘉兴港的防御,才导致平湖与金山卫等,滨海地段的防御极其空虚,才让鬼子一举得逞。
不过以刘郧来看,日本鬼子登陆杭州湾,其实并不令人意外。
真正让老蒋等人意外的,还是鬼子对此地的兵力投入,想抵御十万鬼子兵的进攻,至少需要30万精锐部队,而南京政府根本抽不出足够的兵力。
与之同时,九龙山地势较高,还设有海岸反舰炮台,想在此地附近两栖登陆,需要冒很大的风险。
但是在民国时期,华夏的国力极其虚弱,而军队建设又极其落后,几乎没有什么大口径炮火,导致敌军在两栖登陆时,仿佛踏青郊游般轻松自如,30公里外的乍浦炮台,如同虚设一般。
区区30公里而已,刘郧顿时哈哈大笑。
若不让日本鬼子长长教训,岂不是让倭寇的将军们太过失望了,他即刻向孔玉玲提了一个要求,“玉玲,你与爹商量一下,就说我想要整个九龙山,包括驻兵权”。
孔玉玲也是一愣,略略打量了下她老公,有些迟疑的问道,“亦诚,你要这个地方干嘛,难道你想在此地修别墅、炒房地产?”
刘郧哪有那么贪得无厌。
不过孔大小姐倒是提醒了他,于是双手一拍,有些惊喜的说道,“玉玲,你真是个天才。嗯,我们就以修缮炮台的名义,在九龙山炒地皮修别墅,对了,记得要让张伯玉挂帅”。
这是什么逻辑,孔玉玲发觉自己越来越迷糊了。
对于日益高深莫测的刘司令,她还真的有些看不懂,不过刘郧既然是她的老公,哪怕想上天摘星星,她也得帮着架梯子不是,心中即使有不同的看法,还是妥协了。
看到孔大小姐的犹豫不定,刘司令还是决定透露一些,于是悄声提醒道,“日本鬼子即将全面侵华,待战争一旦爆发,华夏与日本必有一方倒下,才会真正结束,我想开发九龙山,是为了防备日军登陆”。
这才是她所认识的刘司令,孔玉玲顿时转嗔为喜,做起事来也有了干劲。
她主动向刘郧保证,绝不会泄漏军事机密,而且还会遵照他的要求,购买一些国外的钢材、水泥和大炮之类,秘密囤积在九龙山附近,以备不时之需。
看到孔玉玲能举一反三,刘郧也大为欣喜。
有如此贤内助帮他,何愁倭寇不灭、家国不兴,随后他又叮嘱了一点,要孔大小姐秘密提醒孔财神,让他派孔家的亲信去湖州县,出任当地的警备司令,提前修筑空军基地。
待一切商议妥当,而且再也无任何疏漏时,刘司令与孔玉玲就匆匆的告别了,夫妇俩人分别坐上孔氏机场的专机,直飞越嶲和上海。
当刘郧的飞机抵达越嶲县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邓文廷随同鹫西与阿普等人,却在石城机场等候已久了,一见到刘司令下飞机,全都欣喜若狂,仿佛一切难题都已随风而逝,都想拉着他说上几句话。
看到鹫西与阿普也在机场,刘郧倒有些意外,不过转而一想,也就明白了,数千修路工人被诅咒之事,就发生在喜德和冕宁交界处,而且极大的影响了工程进度,他们就在附近驻军,因此责无旁贷。
刘司令也顾不上寒暄了,匆匆的往石城官邸走去。
因为能对付诅咒的人,唯有神仆毕摩和金轮法王俩人,他在小车上向邓文廷三人询问道,“各位弟兄,你们之中谁能告诉我,数千工人的近况怎么样?”
这么简单的事情,却让所有人无语以对、不知所措,一时面面相觑,连鹫西与阿普都在躲避刘司令的眼睛。
刘郧一声叹息,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其实不全对,应该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官场”。
好在万事总有意外,邓文廷却挺身而出,比较慎重的作了答复,“报告长官,属下已派出部队,到现场执行警戒任务,同时让本地的毕摩和医师,带着应急物资去照料病人。病人总计三千二百余人,目前还没有出现死人的现象”。
“但是人心惶惶,待时间一久,必出大乱子”。
刘郧虽然面带微笑,但是对于这个答案却不怎么满意,于是悄声的问道,“依你们看,此次诅咒事件,究竟是谁干的?而工人们的病情,凭我们自己的能力,能否自行治好?又或者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一时之间,小车上再次鸦雀无声,唯有鹫西土司欲言又止。
刘司令心中一动,连忙鼓励这厮说话,“二弟,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
鹫西看了阿普和邓文廷一眼,才说出了些鲜为人知的事情。
原来在群体被诅咒之前,曾有一黑巫师找到了他,说是奉西灵雪山无相峰,黑毕摩神之诏令,让凉山之王去叩见他,否则大魔神将降下大灾难。
刘郧陡然一惊,与邓文廷面面相觑。
而阿普却却诧异的问道,“二哥,这事不对啊?大凉山几百年来,一直混乱不休,哪来的凉山之王?”
鹫西有些黯然伤神,苦笑的说道,“我也是这般回答黑巫师的”。
“可惜那厮根本不予理睬,指了指正在修建的铁路,说是黑毕摩神很生气,因为修铁路之事,导致大凉山气运严重流失,因此凉山之王,不给个解释的话,这数千工人就是第一批祭品”。
“可惜我当时没怎么在意”。
刘郧的眉头一皱,整个事件已经很清楚了,无论对数千工人下诅咒也好,还是召见凉山之王也罢,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反对修筑铁路,这可不是一个好苗头。
小车在官邸前停住了,大家都低着头,神情各异的往里面走。
然而额比毕摩早就离开了,据说回到美姑县老家去了,目前仍在石城官邸中闭关修炼的,也只有金轮法王了。
奇怪的是,外面都已闹得天翻地覆,在静室修炼的法王,却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刘郧亲自到经房(专供读经之处)外叩门,恭请师尊出关时,里面才传出一声叹息。
刘司令心中一凛,只好让邓文廷等人暂时回避,他自己一人走进了经房,金轮法王看上去神彩依旧,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一般。
刘郧连忙准备大礼拜见,不料法王早已拉住了他,让他随意的坐在了旁边。
还没等刘郧开口说事,法王就无声的叹息道,“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三千多个工人,我已经在暗中查看过,这些人除了脸色发黑之外,就是四肢无力,现在只能瘫软在**,暂时没有生命之虞”。
刘司令不由大喜,有了法王的这句准话,心中的大石头也暂时可以放下了。
不料金轮法王的眉头一皱,颇有些为难的提醒他,“从工人出事至今,已过去了三天,若在七天之内还没有找到解药的话,这些工人将必死无疑,因此我们还有四天左右的时间,去想办法拯救他们”。
刘郧不由大惊失色,居然连法王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不禁有些慌张问道,“师父,这究竟是什么毒素,竟然这么厉害?难道连徒儿身上的治疗剂,也拿它没办法?”
“解药该怎么去找呢?”
法王的脸上凝重如水,一字一顿的回答道,“这是七虫七花金蚕瘴,被凉彝的土著称为七夜魔咒,传说是七夜魔王从地狱带回来的诅咒,在人间根本无药可救,千百年来中了此咒的人,从来没有治愈过的案例”。
也知道刘司令将信将疑。
法王从怀里掏出一支玻璃试管,正是初级治疗剂的容器,里面不再是清澈见底的绿光,而是泛着混沌色的七彩光芒,颜色在不断变幻,显得邪恶而怪异,如同深渊地狱一般。
不用金轮法王开口,刘司令也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应该是来自被诅咒工人身上的血液,他已通过智脑的辅助,扫描了该试管内的**成分,血液占了很大比例,而泛着七彩的东西,竟然都是一些活物。
七夜魔咒是有生命的活物,刘郧这才恍然大悟。
初级治疗液或许真的很牛叉,但更多是针对人类肌体上的伤害,比如祛除各类病毒,又或恢复机能组织,对于极端细小而又顽强的活物,却有些吃不住力了,甚至这些小活物,还能通过吸收治疗剂,变得更为强大。
难怪金轮法王也为难,他或许能救治一两人,说到面对几千病人,连神仙都要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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