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外拉练后,海归们的士气一直比较低迷,无论教官怎么开导,还是明白了真相,他们不是什么天才,至少在军事训练上,还不如普通人,与正则班比,真是萤火虫妄图与月亮比美,想想都是伤。

海归们的队列训练与勤务训练天天做,自是不用说,枪械只考手枪射击,50米拓展训练,能在放水情况下一次及格的,已经是很走运的事了,至于写军事论文,各个都是行家里手。

综合考核成绩全部合格,经教官们审核后,报与杨耿光与张文白批准,同意海归们军训结业,即将到来的结业典礼与军衔授予,才使学员们恢复了**,全力准备最后一战,迎接老蒋的到来。

10月3日,天气尚好,海归们穿着笔挺的陆大学员服,与演习归来的正则班一起,在学校的大操场内,进行队列训练,军训班与正则班都有100多人,然而一眼望去,却泾渭分明。

“怒潮澎湃,党旗飞舞,这是革命的黄埔”,两个学员方阵的上空,飘**着黄埔的校歌,激昂的歌声直冲云霄,“向前行,路不远莫要惊,亲爱精诚,继续永守”。

海归们个子高低不一,年龄从20岁到近50岁不等,好在精神面貌尚佳,歌声嘹亮,而正则班的学员,却高矮如一,年龄也集中在30岁左右,只有衣着,似乎不如海归们整洁。

但是一眼望去,正则班却不动如山,亭立如渊、浑然一体,一股无形的杀气已然成型,吐出来的歌词,仿如射出的一支支利箭。

九点五十分,老蒋准时驾临,携张文白等十余个将军,从两个方阵的中间经过,听着黄埔的军歌,看着蓬勃的学员,似乎很满意。

刘郧在围观老蒋的过程中,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在十多个将军之中,有一个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十点正,老蒋正式开始演讲,“对于你们,我很满意,你们之中,有的学习了近三年时间,有的只接受了一个月的训练,但是你们都是好样的,昨天,冯·塞克特将军告诉我,你们都很了不起,不比德意志的军校生差,希望邀请你们当中的一部分,去德国深造”。

“同学们,不容易啊,我中华民国陆军大学,自1927年建立至今,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由一个德国将军主动邀请,这就是一个奇迹,一个由你们创造的奇迹,我以你们为荣”。

听着老蒋的讲话,刘郧有些苦笑,老蒋还真是容易满足,德国将军的几句客套话,就能高兴半天,鲁迅的《友邦惊诧论》,真是一针见血,老蒋所领导的南京政府,还就吃这一套,友邦一惊诧,就感冒了,友邦一夸奖,就不知道北了。

“不过,你们不要骄傲,在学习、训练和演习中,也暴露了不少问题,你们下去之后,要好好总结,你们都是党国的菁英,都将肩负起救国救民的担子,有些学员已经是团长师长,但是,国家正值多事之秋,今后用武之地甚多,应该继往开来,再铸辉煌”。

老蒋话音略略一顿,又向海归们望去,“你们,都是历尽千辛万苦,从海外学成归来,非常不容易,你们与真正的军官不一样,他们要在前线与敌拼杀,而你们要肩负起,建设大后方的重大责任”。

“因此,你们要尽最大的努力,免除前线将士的后顾之忧,军训只是你们报效祖国、建设华夏的起点,任重而道远”。

对于海归们在军训中的表现,老蒋给予极高的评价,号召海归们在军事上,要向正则班的师兄请教,与之相反,正则班的学员,在文化学习上,要向海归们不耻下问,从而相互学习、共求进步。

之后由正则班的师兄,一对一的给海归们,授予预备役军衔,然而给刘郧别军衔的,正是老相识陆冼锋师兄,这厮一边微笑的向他恭贺,一边与他互以革命的军礼致敬。

军官证与结业证,则由陆大的教官亲自发放,海归们拿着军官证,简直欣喜若狂,连走路都带着飘,就差没大声喊“今后就是官了”,刘郧也暗暗苦笑,可能这就是华夏人的老毛病,所做的一切,仿佛就是为了当官,似乎一当上官,就会焕然一新,高人一等。

刘郧是军训中最优秀的五人之一,也是老蒋接见的最后一人,根据侍从军官的叮嘱,拿着结业论文和留美博士证,向的老蒋办公室,慢慢走去,一想到博士证上的“SEX”,总觉得惶恐不安。

望着略略偏西的太阳,刘郧有种逃跑的冲动,到办公室距离,似乎变得很漫长,但是为了中校军衔,只有拼了,赌老蒋不会看得那么仔细,就是不知为什么,双腿就是那么沉重,就是喜欢发抖。

“报告”。

“进来”。

刘郧以慷概就义的姿势,走入老蒋办公室,在办公桌前立正,大声喊道,“报告,学生奉命前来报道,请委员长指示”。

从一进门,老蒋就在注意刘郧的言行,对他还算满意,经过陆大的短期军训,一个海归竟如从军多年的老兵,举止也似模似样了。

“好好,稍息”,老蒋满面笑容,很和蔼的说道,“你先坐下,我找你来没别的事,就是随便聊聊”。

刘郧可不敢随便,端坐在椅子上,两眼自然的平视前方,双手放在膝上,脊背笔直,形同一口钟。

“放松点,今天找你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拉拉家常”。

“学生以前不是军人,散漫惯了,经陆大长官们的教诲,已经成为了革命军人,军人就该有军人样子,学生不敢忘本”。

“很好,杨耿光早就提议,希望由我担任陆大的校长,他当教育长,之前一直忙于战事,现在这个时候也正好”,老蒋很高兴,光头铮亮,话也多了些,“你就不要叫我委员长了,就叫我校长吧”。

“是,校长”。

“好,不愧是我的学生,不过,现在我不是委员长,你也不是少校军官”,老蒋看上去很慈祥,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我们只是师生,师生见面,随便聊聊天而已”。

刘郧哪里敢当真,嘴上倒是连声称是。

“你是哪里人啊”,看见刘郧局促不安,老蒋微微一笑,亲自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家中还有什么人”。

刚准备答话,突然看到老蒋将白开水递给他,刘郧有些受宠若惊,不知所措,慌乱之间,准备站起来,用双手去接水杯,然而不经意间,手中的博士证与结业论文,全掉在了地上。

尴尬的弯腰拾起博士证与资料,老蒋看到不由哑然一笑,顺手取了过去,刘郧突然想起“SEX”的事情,脸色一下全白了。

老蒋取出老花镜,首先看到的正是博士证,果不出刘郧所料,一个大大的“SEX”跃然而出,委座勃然大怒,正要骂“娘希匹,斯文败类”,突然想到了什么,拿着博士证对着阳光看了一下。

很快老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立马招来门外的侍从,吩咐他处理一下,刘郧刚想解释一二,智脑与灵觉同时示警,他已被几道若有若无的精神力量锁定,一旦有异动,就会遭到雷霆般打击。

刘郧只好苦笑一声,不敢有分毫动弹,若有若无的精神力量,才渐渐消失,这时才敢询问智脑,不料智脑也不清楚,这些精神力量的等级与出处,他才真的害怕了,难道比长孙明月还厉害。

“没事,没事,我不是老古董”,看到刘郧浑身发抖、冷汗直流,老蒋开了个玩笑,“他们都说我是老封建,其实我还是很开明的,机械中的SEX,就是将华夏传统文化中的阴阳相谐,引入机械体系的研究之中,SEX是翻译的错误,对不对”。

刘郧还真傻眼了,为了冒充留美博士,还真写了一篇博士论文,中心思想与立意,与老蒋所说的大同小异,不禁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老蒋也是穿越人士,后来想起民国的妖孽多,也不差老蒋一个。

“你长期在海外,还没有字吧”。

“是的,校长”,刘郧不明白委座为什么这么问。

“嗯,你如今二十有三,该有字了,我送你一个,如何”。

不愧是文科生,立刻闻弦知雅意,古人所说的“字”,是通假“明心见志”的志,通常是由父母或师长所赐,老蒋的言下之意,就是视刘郧为亲侄子,这可是黄埔前四期的待遇,从此就是天子门生了。

“你在海外求学,颠沛流离,对祖国的热爱,始终不渝”,老蒋起身走了两圈,若有所思的说,“郧,春秋时期的古国,史称郧城,正所谓众志成城,嗯,诚者城也,但此诚非彼城,就叫刘亦非”。

刘郧顿时囧了,难道哥以后要跟小龙女菲姐同名。

“嗯,也不好,那就叫亦诚,刘亦诚”。

此时先前的侍从敲门而进,将一文件交于老蒋,刘郧在旁也看不真切,隐约看到些文字与图案,老蒋拿着出放大镜,对着文件仔细的看了看,随后突然问道,“亦诚,之前是否看过这份文件”。

接过一张B4大小的文件,刘郧定睛一看,正是他的博士证,只是在背面,出现了密密匝匝文字,文字只有针尖大小,略看几眼就觉得头昏眼花,所附图案也很复杂,大约占了文件的四分之一。

再三的看了看,刘郧可肯定以前真没见过,在快速浏览中,看到了日本当今什么的字样,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多田晋三,以及刚到南京时,所遇见的黑衣人,都说要找情报什么的,莫非就是它。

“无边落萧萧下”,刘郧不由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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