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聚餐时间快到,与会人员也到了七七八八,林森主席也拿起演讲稿,准备即时演讲了,门外突然闪进三个人,刘郧的地位低,人也很知趣,所在桌子已经靠近门口,将来人的面目看得一清二楚。

“周副主席”,刘郧一激动,就想站起来敬礼,周公却微微一笑,将他肩头轻轻一按,刘司令顿时醒悟,在这个节骨眼上,确实不宜乱说乱动,于是伸手请大家坐下,随后就后悔了,他算个什么东西。

然而周公却不介意,主动在刘郧的身边坐下,其余两人也悄悄的坐在了一旁,一张十人大圆桌才坐七个人,不多不少,再适合不过,刘三爷这时才留意到其余俩人,一个五六十岁,一个只有二三十岁。

看刘郧似乎很感兴趣,周公就逐一介绍,年老的叫老董,是形意八卦门的长老,年青的叫王宪字效法,是李胜德主席的朋友,此次随他来庐山游玩游玩,刘司令边说久仰久仰,边揣摩这俩人的武功。

形意门的董老,应该是炼气巅峰的修为,等闲的二三十人,应该还近不到他的身,应该能与孔家的黑衣阿魂抗衡,至于王效法,他就看不出深浅了,在举止之间倒像高手做派,而且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刘郧自然投桃还李,开始介绍庞太师,周公待静静的听完之后,很和蔼的说了声“幸会”,倒令庞学忠受宠若惊,正准备介绍俩位师姐时,林森主席开始讲话了,大家只好暂时作罢,还是正事要紧些。

林老是同盟会元老之一,为人谦虚低调,平时也很得人缘,在辛亥革命期间,也是功勋累累,在当南京政府主席前,还当过南京立法院院长,开始讲话时,略略带有闽腔的口音,与会人员却一片肃然。

“此乃国家与民族之盛事,与会的各位领袖,皆是我华夏之儿女,民族之英雄,然,北方敌患正甚,还望各位领袖以民族为重,以国家为重,摒除前嫌,停止内耗,与民休息,此乃国民之幸哉——”。

林老的发言,虽然毫无新意,但是做人至诚致信,所说话语也发自内腑,所以也颇为感人,哪怕孙猴子转世的刘郧,也乖乖的坐着听讲,周公更是仔细聆听,其他人反倒兴趣了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林主席也不怎么喜欢废话,短短三分钟就解决了问题,随即就是老蒋上台,原以为又要长篇大论,不料委座微微笑道,“各位能来捧场,蒋某在此谢过了,大家休息要紧,我就不再累述,开始会餐”。

在华夏会餐,自然有会餐的规矩,由老蒋首先端起酒杯,说了些祝酒词后,再与众人一起连喝了三杯,然后才开始吃菜,此次会餐按级别,也是民国国宴,菜肴及其丰盛,做工与味道都是精中选精。

看着一桌子碗碗碟碟,刘郧竟然分不出菜名和菜品,唯有酒水还认得,国宾茅台酒,周副主席倒是很和蔼,给他一一介绍,什么龙凤呈祥、鹏程万里,以及四海清平等等,反而听得刘三爷找不着北。

周公毕竟见多识广,一看刘三爷的架势,就知道这厮一窍不通,于是就尽量简单的告诉他,这是满汉全席的精华菜品,这下某人就听懂了,于是自我安慰,满汉全席有几百道菜,他不知道也很正常。

既然与周副主席同桌,刘郧可不敢怎么乱来,自始自终都是规规矩矩的,还以陆大是黄埔军校的延续为名,想认周公为老师,周公倒是无所谓,唯有一旁的王效法有些翻白眼,刘三爷倒也懒得理睬他。

与周公越说越投机,刘郧就差没马上去延安当红军了,突然听见一声干咳,赫然正是老蒋、林森和汪院长三人在旁,刘三爷浑身一颤,真是大意了,一时冷汗直冒,只希望他的胡言乱语,没被委座听见。

在大人物眼里,刘郧也确实不算啥,这不,老蒋三人只顾满脸堆笑,眼中也只看见了周副主席,彼此称兄道弟,几杯白酒下肚,就开始拉手拍肩,仿佛都是好哥们一样,丝毫不见彼此在军政上的分歧。

直到老蒋三人快走时,周公才向他们推荐刘三爷,刘郧只好端起酒陪笑,蒋委座脸色顿时一僵,面无表情的说,“亦诚啊,你要向周副主席好好学习,他是黄埔军校的政治部主任,也是你的老师”。

刘郧有些不明觉厉,竟然不知怎么回答了,还是周副主席帮他圆场,“中正兄,你可说对了,先一会儿,兄弟来晚了些,还是亦诚灵醒,连忙邀请我们坐下,还提到了黄埔的旧事,认我作了老师”。

老蒋的脸色这才有些缓和,也不怎么说话,就让大家端起酒杯,一起喝了杯,随后就离开了,刘郧却半天回不过神来,林森临走前倒是拍了拍他的肩头,汪兆铭也频频点头,似乎对刘司令也青眼有加。

由于心中有事,刘郧也有些吃不下去了,但是又要等待孔玉玲过来,所以只好在酒桌上死撑,大约半个多小时过去,酒宴就到了尾声,周副主席主动起身,与一些熟人略作招呼,随后就悄悄的离开了。

在周公等三人离开时,初次见面的王效法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刘三爷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瞪他几眼算啥,根本就是毛毛雨,随着一行人的身影渐远,长孙明月才惊诧的叫道,“原来他就是金轮师伯”。

“金轮法王,他不是——”,刘郧也傻了眼,怎么可能呢?他师父不是帮红军带路去了么,后来也曾回来过,说是还要带路,怎么就成了王效法呢,对了,智脑可是有他的记录,赶快核对一下看看。

果然是金轮法王,得赶快叫住他,可惜人已经不见了,刘郧真是后悔莫及了,他们今晚不是要渡劫么,若有法王这个高手在,一切的妖魔鬼怪都不在话下,俩位师姐怎么办呢?要不要马上去找他们。

还没等刘郧开口,袁琪儿就早已不在了,明月仙子倒是悠然自得,看着他急得火烧房子的模样,于是悄悄安抚道,“既然是劫难,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好,而乱动只会突生祸端,因此遇事要沉得住气”。

刘郧心中也是一凛,知道这才是大实话,于是默念师门心法,尽量宁心静气,不久袁琪儿就悄悄的回来,彷如无事般坐了下来,向刘三爷与长孙明月,使了一个搞定的眼色,于是酒桌上又恢复了平静。

大会餐很快结束了,各方大佬就陆续告辞了,刘郧也是心中一动,连忙让庞太师随大流离开,这时回去的人较多,彼此所住的别墅也很近,也正是最安全的时段,而自己又准备渡劫,恐怕也顾不上他了。

庞太师也是人老成精,向刘郧微微作揖之后,就立马赶上了刘文辉的团队,一副交头接耳的离开了,刘三爷自己也松了一口大气。

聚餐的人终于快走完了,最后只剩下了老蒋与孔财神父女,刘郧再也忍不住了,于是主动的向孔玉玲走去,俩位师姐也亦步亦趋,蒋委座却微微一笑,“亦诚,这就是你的俩位师姐吧,何不介绍一下?”

刘三爷也是心中一惊,两位师姐一贯深居简出,一般人看了也会忘记,没想到老蒋竟然门清,能当民国第一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于是大略的引荐道,“大师姐,袁琪儿,乃抗金名将袁崇焕之后”。

老蒋不置可否,对袁琪儿略略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刘三爷继续作介绍,“这一位,是我的二师姐,长孙明月,乃唐代名相长孙无忌的后人,曾在日本的伊势神宫进修神学,现已拜在隐叶师叔的门下”。

蒋委座的眼睛顿时一亮,对长孙明月重点打量了一下,好在明月仙子一副男装,也看不出什么异样,老蒋却大有深意的说道,“长孙氏的后人,大多聚集在西安咸阳附近,二宫主莫非是旅日的华人”。

这个,刘郧也是一头大汗,老蒋怎么啥都知道,他原以为一阵春秋笔法的介绍后,别人就搞不清楚个中的内情了,没想到会这样。明月仙子也没让他太为难,落落大方的说,“陛下圣明,本人确实来自晨曦斋院,宫主不过是虚衔而已,而且神宫也从不参与世俗之事”。

一番别致的回答,令老蒋也似乎很满意,于是也没再深入交谈,而孔财神父女有点似懂非懂,袁琪儿却静静的站在一边,也不怎么多作言语,刘郧急忙补充,“校长,学生以生命作保,明月并非敌人”。

对于自己的学生,老蒋还是信得过的,于是微微一笑,很和蔼的说道,“亦诚勿用紧张,对于这俩位女士,我也没有什么成见,又是你的朋友,自然是信得过,只是今晚正值多事之秋,话也多了些”。

“多事之秋”,刘郧也是一愣,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他们师兄姐弟三人,也正好是在今晚渡劫,也罢,只要老蒋不是应劫之人,一切都好说,于是一边与孔玉玲说话叙旧,一边与孔财神客套寒暄。

老蒋与孔财神兴致很高,让刘郧等人陪他们出去走走,刘三爷自然无不应从,俩位师姐就真如同护卫一样,紧紧跟在了他的后面。

当然,蒋孔二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论走到哪里都有大堆的警卫跟随,何况正值黑漆漆的夜晚,刘郧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与孔玉玲故意落在最后,随俩位师姐一起,边欣赏庐山夜景,边说说笑笑。

在民国时代,只有上海、南京等大城市,才有充沛的电力供应,然而九江庐山是有名的夏都,自然也不缺电力,何况老蒋长期蹲在这里,电力部门就算亏了谁,也不敢亏了他,因此一干人沿途走来,竟是灯火通明,不但可以欣赏瀑布凉亭,还可以远望长江与鄱阳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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